他去过,他去过
乔诗语扶着自己房间的门,看了江延远一眼,问到,“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身份证。”江延远直白地说到,那种口气很冲,甚至能够听到他鼻息喘气的声音,乔诗语不知道谁惹他了。
乔诗语还没说什么,江延远便推开门,进了乔诗语的房间。
外面,乔正业已经睡了,罗妮看到这样,也睡觉去了。
因为看到江延远和乔诗语的样子,罗妮反而感到了自己站在那里,有一种电灯泡样的尴尬。
江延远进了乔诗语的房间,便把她的房门关上了,躺在了乔诗语的床上。
乔诗语的床头灯亮着,她坐在江延远身边,对着江延远说到,“你打算在这里住吗?”
江延远阖着双目,头枕在后脑勺后面,“不行吗?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江延远今天的口气一直都是这样的,鼻息里喘气那种感觉,好像乔诗语惹他了。
“我无妨。我跟谁睡都一样,只是我爸爸在家饿=饿,你在这里住,让我和我爸爸徒增尴尬。往后说不清楚。”乔诗语说到。
乔诗语刚才的这句“跟谁睡都一样”还是惹恼了江延远。
“既然跟谁睡都一样,你尴尬什么?”他睁开眼睛,盯着乔诗语。
对乔诗语,他无端有好多好多恨。
看到她这副样子,又无端想发火。
乔诗语不再理他,回了自己的那边,盖着被子睡觉了。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才九月份,天已经不热了,所以,要盖被子,薄被子。
要命的是,乔诗语的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是一床单人被子,很薄的那种。
她躺过去之后,就盖在自己身上了。
江延远就那么直挺挺地没有任何遮盖地躺在床上,连枕头都没有。
看到乔诗语如此自私地不管不问,江延远转过头去怒瞪着她的背。
不过,怎么瞪都没用,乔诗语怎么也看不见,她抬手把床头灯关了。
房间里黑暗一片,乔诗语能听到江延远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过她不管,眼睛睁开以后,又闭上了。
片刻之后,江延远的身子贴着乔诗语的后背,他的一只手攀着乔诗语的肩膀,“你没人味儿是吗?”
乔诗语转过身子来,不解地问到,“什么?”
“我没被子,没枕头,你看不到么?”他的声音变成了低声的嘶吼。
他恨不能撕烂了这个女人。
“我看到了,可我需要知道吗?日常就是我一个人睡在这里,被子和枕头自然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今天晚上要来,也没通知我一声,若你通知我,我便给你准备了。对不起,没买。”乔诗语始终淡淡地说到。
黑暗当中,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乔诗语就听到江延远喘息的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有种要杀人的感觉。
“你气谁呢?”江延远又问。
他来了,她根本没想过办法,就准备让他自生自灭的,就算他不是她的什么人,她连东道主都不会当吗?
妈的!
乔诗语又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怀孕了,用得着气谁吗?我自己找气生,有什么后果,不都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她又躺过去,准备睡觉了。
“你不准备和我盖一床被子吗?”他在质问。
“我怀孕了,三个人盖一床被子,这合适吗?都不舒服。”乔诗语始终淡淡地质问。
江延远被乔诗语气到说不出来话,他也无话可说了。
就感觉到江延远深深浅浅的吻落在乔诗语的面上和脖颈上,是那种攫取的吻。
让乔诗语觉得很痒痒。
他的手在掀乔诗语的睡衣。
“那些年怎么过来的?”江延远边吻乔诗语,边问。
声音中有了某些柔情,某些心疼。
“哪些年?”乔诗语问答。
“你在外面上学那些年,你妈不给你钱的那些年。”
乔诗语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清醒了,“你怎么知道?”
一想起自己的身份证上曾经有自己的户口所在地,那便是她那些年住的地方。
“去过!”江延远说到。
江延远吻乔诗语吻得更重了。
乔诗语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去的韩家屯,给他身份证也绝对不是这个目的。
仅仅是因为那里的路他知道而已,毕竟是他陪她去的么,事情的经过,他都清楚。
乔诗语的心里顿时荒芜一片,一大片的全都是空洞。
好比自己好多年的大后方被人掀起来一样,没有了底线,没有了安全感。
乔诗语挣扎了好久,说道,“等一下。”
“怎么?”江延远问到。
“我去给你拿被子。”乔诗语挣脱了江延远,从床上坐起来。
江延远这才消停了。
黑暗中,乔诗语坐在了床边,喘着粗气,刚才差点儿要窒息。
他这个人,狠起来,要人命的。
脑海中闪着三个字:他去过,他去过——
乔诗语不知道他是基于什么动机去过的,不过,她很心慌。
乔诗语站起身来,找到了自己的包,不知道从包里拿出了什么。
快走到门前的时候,对着江延远说,“跟我来。”
江延远跟到了门口,乔诗语一扔,对着江延远说,“你的身份证。”
江延远借着乔诗语房间里的灯光,看到自己的身份证被她扔得滑到客厅里去了。
他又咬了咬牙,她懂不懂尊重人?
江延远条件反射般地跟着远远地滑出去的身份证过去了,弯腰去捡。
就听到后面“砰”地关上了门。
然后,落锁了。
江延远又咬了咬牙,这个女人怎么怎么气人她怎么干?
乔诗语房间里的灯关了,顿时客厅里也一片黑暗,但是比起乔诗语关着灯的卧室,要明亮多了,毕竟客厅里窗户多。
江延远拿起自己的身份证,走到了乔诗语的门前。
他砸了门一下,“你他妈的肉包子打狗是吗?”
乔诗语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侧躺了,只听了一耳朵,没动静。
她又侧着,闭上了眼睛,很淡定的很,除了刚才江延远说过的,他去过韩家屯,扰乱了乔诗语的心。
“开门。”
“乔诗语,开门。”
“小乔,我数到三——一,二,——”
“三”还没有数出来,乔正业就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
他是被刚才乔诗语关门的声音,还有江延远砸门的声音吵起来的。
他穿好衣服出来,听声音像是江延远的,他不大明白,江延远怎么突然半夜来了,来干什么?
乔正业开了客厅里的灯,“延远?”
江延远转过身,恭恭敬敬地站好了,叫了句,“乔叔。”
“你……你这三更半夜的,怎么来了?乔乔为什么不给你开门?”乔正业是一头雾水啊。
罗妮那头,自从今天晚上江延远来了,她就一直没睡着。
可能到了这个年纪,睡眠不大好了,也可能,她要跟江景程汇报,所以,她在竖着耳听。
乔诗语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自然不知道。
不过江延远被赶出来,自己还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肉包子打狗”,她是听到了。
肯定是被乔诗语赶出来的。
气到说自己是狗,也是没谁了。
怎么弄成了这样?
她要如何向江景程汇报?
“我—”江延远想着怎么措辞,“我的身份证他给我了。”
乔诗语让江延远去办事的事情,乔诗语曾经提过一句,所以,乔正业知道。
乔正业不大知道,为什么江延远半夜来要身份证,要到了为什么又砸乔诗语的门。
不过,他为了避免尴尬,对着江延远说,“你来我房间睡吧。”
“不用了。我——”江延远想说,和乔诗语挤一晚上的。
可一想,不大对,所以,他没说话。
“我睡沙发可以了。”江延远说道。
“你远来是客,刚坐飞机来的,肯定累。去睡我的床。”乔正业过来,手放在江延远的肩膀上。
“真不用了,乔叔。我睡沙发可以,您给我拿一床被子就好。”
乔正业又想,可能江延远不想睡他的床,毕竟他年龄大了,他还刚从床上起来,可能年轻人,不大喜欢。
乔正业家里是四室两厅,但是有一间是书房,没床,如今罗妮住了一间,就没有多余的空房了。
“我去给你拿被子和枕头。”乔正业说着,便去了书房。
给江延远把被子和枕头拿出来以后,又给他铺了一下,说到,“快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江延远便睡了。
说实花,在沙发上,实在睡不着,他什么时候睡过沙发?
单人床睡的都很少。
睡着的时候都夜里两三点了。
他是脱了衬衣睡的,第二天早晨,是被别人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到乔诗语,罗妮还有乔正业已经在餐桌那边吃饭了。
乔诗语背对着他,好像早晨起来一直就没管他,当然,昨晚也没管过,在和他爸说着学校里的事情,说丰城小学现在给她发一个基本工资,够她花的,她向来花钱也少。
“你要不够,跟爸爸说。”乔正业说到。
“嗯。”
江延远从沙发上起来了,没穿上衣,径自去了卫生间。
乔诗语侧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回过头来,继续和乔正业吃饭。
“不准备解释一下吗?乔乔?”乔正业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