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给你
第二天,江延远早早地就回来了,要带余掌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余掌珠问。
“别问,到了告诉你。”江延远说到。
“告诉我么,三哥!”余掌珠很少撒娇,可还是对江延远撒了。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江延远又说。
不等余掌珠思考过来,江延远拉着余掌珠就上车了。
好像去了丰城大学。
丰城大学,江婉盈正在等着三哥。
刚到了教学楼的走廊里,江婉盈就火急火燎地对着江延远说,“三哥,掌珠,你们干嘛呢?课马上就开始了。”
余掌珠特别诧异,不知道江延远毕业都这么多年了,听得哪门子课。
她已经被江延远拉着进入了教室。
果然人满为患。
好在江婉盈已经给两个人占了座位,所以,三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不多时,就有一个挺漂亮的女人走上讲台。
看模样,也就二十五六岁,清秀的面容,气质也特别高贵出尘,最关键的,没有一点儿知识分子的匠气,整个人特别灵动。
“怎样?我眼光不错吧?”江婉盈说到。
“不错。还行。”江延远说到。
余掌珠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一头雾水。
美女开始讲课了,讲的好像是美学的内容,深入浅出,有时候又通俗易懂,就连余掌珠这样的外行人,都觉得这个女老师特别聪明的。
慕名来听这个女老师讲课的人也非常多,阶梯教室里水泄不通。
“斯坦福的女博士,还在博士后工作站工作,整个丰城,独此一份,家庭条件也不错,父母都是教授。”江婉盈在江延远耳边说到。
“不错,很好。”
江延远只听了一半,就拉着余掌珠走了。
还不是下课时间,所以,学校里人不多。
江延远走得很快,余掌珠有些跟不上,“三哥,能不能慢点儿啊?”
余掌珠在后面说。
江延远转过身子,手扶着腰,“掌珠喜不喜欢三哥?”
余掌珠没多想,“嗯,挺喜欢的,年轻,有活力。”
上车以后,余掌珠一直问,今天来这里是干吗的。
江延远说晚上告诉余掌珠。
今天晚上是周五,江延东,江延远都回来了。
江延东看到余掌珠气喘吁吁的模样,问到,“去哪了?”
“和三哥去丰城大学了。”
江延东微皱了一下眉头,“去丰城大学?”
“对啊,二哥,给你看了一下女朋友,邱宁,斯坦福大学的博士,现在在博士后工作站,这条件,那是相当好,估计和二哥你能聊的来。”江延远说道。
余掌珠诧异的目光盯着江延远,今天下午是去给江延东相女朋友的?
可江延远提前也没和自己说一声啊。
而且,这事儿,江婉盈也知道,肯定是串通好了的,就瞒着余掌珠了。
“怎样?二哥?要不要看看照片?”江延远说着,把手机递到了江延东手里。
江延东瞥了余掌珠一眼,开始笑,那是冷眼的笑,笑容怎么都到达不了眼底。
他拿过江延远的手机看得很认真,放大了又看。
“怎样啊,二哥?我们仨的眼光不错吧?”
“你们仨?”
“对,我,婉盈,掌珠,我们三个给你长的眼。”
“我很满意。我什么时候去相亲?”江延东的声音,在江景程的客厅里,仿佛是从地窖传出来的一般,冷得能够结成冰。
余掌珠感觉到一股彻底的寒意!
“相亲?婉盈和她老师说好了,随时都能去,二哥,相亲,你可是头一回。”江延远很开心地说到。
“是。”江延东坐在沙发上,低低地就回了这一个字。
余掌珠坐在江延东身边,略尴尬。
早知道是去给江延东相女朋友,她要斟酌斟酌的。
邱宁这边,她从上高中时期,就知道已经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江延东。
那时候,他刚从国外回来。
就是上次江延东在背后一出手,就让上市的资金翻了三番的事情。
以讹传讹,在江湖上,简直把江延东夸成了神,寻常人染指不了的神。
邱宁曾经见过一次江延东,是在电视台附近。
江延东开着他的车,去找周姿。
当时在电视台的楼下,邱宁见到了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江延东。
一眼万年。
这些年来,江延东在她的心上,从未离去。
这几年江延东极少出现,大概一个人清闲惯了。
他的传说,不像往日那么神乎其神了,可是,最近他又接掌了奥美集团,每天都有江延东的传说。
江延东永远不知道,他曾经怎样暗暗地挑动了一颗少女的心思。
邱宁考上了大学,考上了博士,见到的男生,男人,个个都面目可憎,比不过江延东。
有一种感情,随着岁月流逝,或者越来越淡,或者如邱宁这般,越来越深。
博士毕业,邱宁又回到了丰城,而且偶然间知道了江延东的妹妹江婉盈就在丰城大学。
于是,她主动申请了江婉盈所在的这个班级,教西方美学。
又有一次偶然的机会,江婉盈下课的时候,在走廊里碰巧撞到了拿着书本的邱宁。
被江婉盈一撞,恰好邱宁的书掉了下来。
恰好就掉出了江延东的一张照片,好像是什么杂志上的。
江婉盈愣了一下子,心里叫了一声“二哥”。
邱宁慌慌张张地把照片捡起来了。
江婉盈当时挺得意的,心想着,二哥这是什么时候惹得桃花债?
邱宁在学校里,知名度很高的,人长得漂亮,同学们都喜欢,很多高年级的男生都暗恋的对象。
没想到啊,邱宁和二哥没见过面,竟然——
于是,江婉盈把这件事情和三哥说了,两个人打算给江延东介绍个女朋友。
想不到,江延东挺满意。
简直出乎江婉盈的预料。
她以为二哥高冷得谁也看不上的,除非有个人自动进了江延东的心。
既然江延东同意了,江婉盈就放心了。
一家人都坐在沙发上。
余掌珠也略开心。
她随手从旁边拿过书来看,这几天,她是不用去厨房了,毕竟手伤了。
以前,她的书,看到哪一页,都用书签标记出来的。
一张长长的长方形塑料书签,里面是叶子的标本,很漂亮的。
本来书签是竖着放的,可是现在,变成了横的了。
江延远一直在余掌珠面前走着,双手抄兜,一边看余掌珠,好像有什么妙事。
余掌珠莫名奇妙地打开了书,书签标记的那一段正好是男女主定情的一段。
在阳光下,男孩子在吻女孩子——
余掌珠抬头看了江延远一眼,他唇角带笑,没看余掌珠。
余掌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周姿走过来,看到两个人的神情,说了句,“两个人怎么了?打什么哑谜?”
“掌珠懂。”江延远说到,看了一眼坐着的余掌珠。
但是江延远和余掌珠,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这让旁边坐着的江延东,真的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江婉盈过来了,说,“二哥,我跟我老师说好了,后天晚上。”
“好。”江延东说到,“我先走了!”
余掌珠看了江延东一眼,拿着自己的书上楼去了。
她刚刚上去,江延远就跟上去了。
余掌珠本来要给江延东发一条微信的,可江延远一去,就被打乱了,没发。
江延远在楼上待了很久,一会儿在掌珠背后说话,一会儿在掌珠耳边,撩得掌珠脸上发烧。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下去吃饭。
下去的时候,江延东已经走了。
“二哥真逗,不是回来吃饭的么?”江延远说到。
“你二哥有事,走了。”江景程说到。
江延东的车在丰城的车水马龙里行驶着。
他喜欢一个人开车时候安静的心情,大概喜欢安静惯了,不过今天晚上,他心不静。
拿过手机来,给余掌珠发了一条微信。
刚刚发过去,恰好也收到了余掌珠的一条。
余掌珠说的是:二哥,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章哲很讨厌,头两次的事情,我也非常草率,只想找一个厉害的人,让他以后不要再有非分之想。想让他离我远一点,是我不好。我忘了,也希望你忘了。
江延东发的微信是:后天陪我去相亲。
两个人这条微信是同时发出来的,前后不差两秒。
他发的同时,也收到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字进了江延东的眼,“草率”“过去了”。
的确是过去了。
那头,余掌珠又回:为何我陪你去?
不过,因为江延东答应要去相亲了,所以,余掌珠心里踏实了不少,看起来,他也应该没放在心上,不是吗?
如果放在心上,肯定不会随便跟别人去相亲的啊。
可能就是男人随随便便被一个女人调戏了,上床了,余掌珠破处了,他其实也没吃亏。
那头,江延东只回了一个字:怕!
余掌珠看着这个字,忍不住想笑,怕什么?
从来什么都进入不了江延东的眼的人,眼界比什么都高,会怕?
“您相亲,我跟着,不合适。”余掌珠回。
“有什么不合适?我说是我妹妹。”
余掌珠便说了一句:好。
那天的下午,江延东下班以后,去余掌珠的公司,接上她。
余掌珠今天特意穿得特别朴素,努力做出一副妹妹的样子。
上车后,江延东问她,“怎么没打扮一下?”
“我打扮了,抢了她的风头,不好。”
江延东没再说话。
很快到了和邱宁相亲的地方。
是一个挺安静的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
邱宁见到了心仪多年的偶像,目光如水波荡漾,尽显温柔。
余掌珠坐在江延东的身边,刚才她已经自我介绍了,是江延东的妹妹。
邱宁见两个人的岁数相差不止一星半点儿,所以,放下心来。
因为江延东太过高冷,所以,邱宁的心一直跳的很厉害,在和余掌珠说话,说她这些年求学的一些事情,余掌珠挺感兴趣的,托着脸听得很认真,还频频点头。
大概在佩服邱宁的才情吧。
也可能江延东把余掌珠叫来,也是这个目的,他太过高冷,找个人接一下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免得冷场。
还是江延东考虑周到啊。
两个人说了好久,余掌珠觉得不好,二哥都没跟人家说过话,所以,她拉了拉江延东的衣角。
刚才邱宁已经自己报过自己的信息了。
“刚才邱小姐说今年多大?”江延东问。
看到江延东开始跟自己说话了,邱宁诚惶诚恐地说道,“今年二十六。”
“我本意是想找一个年龄更小的。”江延东手里拿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敲在桌面上。
余掌珠目瞪口呆的模样。
邱宁的年龄,他早该知道了吧,都说了博士毕业,至少也得二十五了啊。
邱宁面色非常尴尬,她把头发往后面撩了一下,“可我的年龄,也改不了了啊。”
“所以——”江延东站了起来,“走了,掌珠。”
邱宁一个人坐在那里,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这都是多少年的偶像了啊?
就一句话,就被江延东否定了?
已经华灯初上了,余掌珠心想着,果然是有钱的男人啊,都喜欢年龄小的。
“二哥你是不喜欢邱宁?可她的眼神里,分明爱意很浓啊。”掌珠问。
“不喜欢。”江延东的车,开在车水马龙里。
开得不快,很安静。
“可是年纪小的——我觉得您的性格——”余掌珠好像有话不好说。
“我的性格怎么了?”
“可能真的有差距。”余掌珠又说。
太闷骚。
年纪小的都爱玩,他又不爱玩,极其自律。
自律到让人觉得可怕,也能够成大事。
一个人在潮白河别墅就能住好久,钓鱼就能钓半天。
人家肯定和他闹腾啊。
“嫌我满足不了?我能不能满足得了,你心里没数?”他淡淡地问到。
丰城夜色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车相当高档,没有一点儿噪音。
加上磁性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口气,这个夜晚,显得如此美妙,与众不同。
余掌珠的脸略红了一下,她不说话,看着窗外,今天晚上和邱宁的聊天,给了她很大的冲击。
“在想什么?”江延东问。
“我在想,我要是多读点儿书多好,我挺喜欢读书的,可我本科毕业,我大哥就让我回来嫁人,还给我找了条件远远比不过我们家的章哲。”余掌珠又说,想起了心里的凄凉事。
“为什么?”江延东又问。
余掌珠低了低头,没说什么。
江延东知道,肯定和她家的财产有关。
这种家庭,都很复杂。
财产太多,争得人也多,各方面权衡。
于是,余掌珠成了牺牲品。
车没有朝着江景程家开去,而是朝着江延东的芳甸堂开去。
余掌珠神经凛了一下,摆着手说,“我不去。我不去你家。”
去干什么,余掌珠知道。
他缺女人了,只把余掌珠当个女人用,满足他的生理需要。
三十岁的男人,如狼似虎的。
现在找一个年纪小的女朋友还可以,将来,他力不从心的时候多了去了。
江延东根本没说话,车子照样开在去芳甸堂的路上。
余掌珠快急哭了。
“要哭吗?”他问。
余掌珠偏过头去,不说话。
“我知道,你喜欢年龄小的女孩子,是喜欢她们躯体,因为他们能满足你。”余掌珠恨恨地说到。
“说得没错。”
余掌珠暗暗叫苦,果然,每回去他家,就是干这个的。
可江延远现在在追余掌珠,余掌珠和两兄弟这样,她觉得自己像荡妇。
到了家,余掌珠跳下车门,就要往回跑。
可不知道江延东什么时间,已经从车后面转了过来。
余掌珠一下子就撞到了江延东的身上。
江延东顺势就把余掌珠抱了起来。
别墅里连灯都没开,他把余掌珠抱到了他的床上,开始吻她。
余掌珠开始哭。
“早知道我不招惹你!”
“你已经招惹了。”江延东说到,他在啃吻余掌珠的脖颈,他迷恋她身上的紫罗兰的香气。
余掌珠觉得,可能因为今天晚上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惹怒了他。
可他怒了,早也没表现出来。
他是什么人?
怎么会随随便便去相别人给他看好的对象。
他只是不想谈,却不会去看别人给介绍好的对象。
去只是要给自己一个借口,折磨余掌珠。
而且,他忍耐性极好极好。
早没让余掌珠看出来,他已经怒了。
江延东已经进了余掌珠。
余掌珠头上全都是汗。
“我很快是你亲兄弟的女朋友,你这样对我——”
江延东似乎顿了一下,继续下面的动作。
“喜欢他么?喜欢他什么?”他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在余掌珠耳边响着。
“我喜欢他眼中的星星,喜欢他的情调,喜欢他陪我玩,喜欢他很多,我喜欢的,你都没有!你暴虐,你阴骛,不通人情,只知道下半身的快乐,你——”
完事以后,余掌珠的头发都粘在头上,整个人衣衫不整,特别凌乱。
余掌珠狼狈地躺在床的一边,浑身无力,整个人狼狈不堪。
江延东躺在另外一边,手搭在额上。
余掌珠离他很远。
余掌珠的手机响起来,她拿起来看,是江延远。
“掌珠,今天又不回来了?”江延远问。
“嗯。”刚刚说完,余掌珠就大哭了起来,哇哇地哭得特别厉害。
“怎么了?掌珠?一个人害怕?”江延远的声音,仿佛阳光大男孩。
余掌珠一直哭。
“你家在哪?我去找你。”
余掌珠哭得更严重了。
江延东一直在旁边,紧紧地咬着牙。
从小,他和延远的关系最好,两个人差两岁,延远什么都听他的,是他最爱的那个弟弟。
他现在还记得,延远曾经和他开得一个玩笑,那时候,延远十八岁,两个人都在美国上学。
“二哥,将来万一我看上一个女孩,你也看上了,你说他会喜欢谁?”那时候,
“你。”
“为什么是我?”
“你性格好,高调,招摇,暖心。女孩子都喜欢。”
“可女孩子喜欢你这种高冷性格的也不一定。到时候,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怎么办?”江延远又问。
“让给你!”
“让给你!”三个字还在江延东的耳边回荡。
如此清晰。
“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余掌珠说,“我刚刚睡觉了,醒了,看见了一只老鼠。很怕。”
江延东听到余掌珠撒的谎,苦笑了一下,脸转向了旁边。
“我说声音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江延远说到,“要不要给我你打上车。哦,对了,二哥不是让你跟他去相亲了吗?怎么样?”
“他回家去了,可能没看中。”余掌珠又说。
谎话撒得特别溜。
“我去接你?”江延远又问。
“不用了,我已经找了一辆车了,马上回来。”
余掌珠挂了电话,刚刚从床上下来,双腿便趔趄在了床边,她挣扎着起来,穿好了衣服。
找了辆滴滴打车,输入了“芳甸堂别墅”到江景程的别墅位置。
距离不近,得四十块钱的车程。
经过今天的事情,余掌珠一直都想着江延远的好,想着他的笑——
很暖心很暖心。
他眼睛里的小星星,像极了周姿阿姨,明亮又闪烁。
江延东,仿佛天神一般,影子投下来,便让余掌珠觉得无处可逃。
她碰上他,的确无处可逃。
到家以后,余掌珠在车上支付了车钱。
“怎么眼睛红?”江延远问。
“有么?你肯定看错了。”余掌珠说到。
她径自往别墅里面走。
江延远在后面盯着她。
“掌珠——”江延远说道。
“嗯。”余掌珠回头。
“回头,就是一会儿,我妈有话要跟你说。”江延远说到,“我走了。”
说完,江延远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自从在江延东那里遭遇了一回,她就觉得江延远特别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