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很大吗?

  第二天一早,余掌珠从睡梦中惊醒,刚刚醒来,她就翻身看身下的床单。
  不好,给他弄脏了。
  余掌珠特别忐忑,他还在睡觉,好像还没醒。
  余掌珠想赶紧把床单清洗了,可他还在睡觉,想把床单抽下来是不可能的。
  她去洗手间,端了一盆水,又找了一块毛巾,放了点儿洗衣液,跪在床边就擦起来,至少让江延东起来的时候,不要看到。
  正在擦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道光在盯着她。
  余掌珠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躺着,微侧着身子看余掌珠。
  余掌珠没说话,低下头去继续擦。
  “不用擦了,我找人洗。”江延东说。
  “不用。”余掌珠执拗地说到,“昨天我跟周姿阿姨说,我昨天晚上回我租的房子去住了,其实,我并没有回去。我今天想回去了。”
  “回去周末你不也没事干?”江延东说,“陪我去个地方。”
  “哪?”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余掌珠想了想,“不去了。”
  “不勉强。吃过早饭,我送你回去。”江延东要起床。
  他还没起来,便觉得右边的胳膊麻得很,想必是昨天晚上让她压的。
  “不必了!”余掌珠擦完了床单,站起来便跑了,打车去了周姿家里。
  周姿家里,江延远在那里。
  看到掌珠刚回来,问了句,“回来了,掌珠?你的房子为什么不退了?还要回去住?”
  “我好多东西都在那里,东西太多,我昨天去拿点儿东西。”余掌珠说道。
  接着,她坐在了餐桌旁边,两手托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又因为撒谎,有些心虚。
  她在想,昨天晚上她为什么那么听江延东的话?
  虽然昨天晚上两个人并没有做什么,可是赤裸相对了一晚上,也足以说明什么了。
  江延远给余掌珠变魔术,弄着一个海绵的红心,一会儿又变成了无数个小红心,余掌珠并没有什么心思。
  总觉得心中忐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怎么了呢?掌珠?”江延远手臂平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余掌珠。
  仿佛余掌珠真是那颗放在贝壳里的珍珠,谁都不能染指。
  “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工作上有什么事情一样。”余掌珠说到,淡淡的不开心。
  “有什么事情,告诉哥哥,哥哥会替你摆平的。”江延远看着周姿,眼里光芒璀璨。
  余掌珠没说什么。
  不多时,余掌珠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靠着床,在翻一本书。
  不多时,江延远也上来了。
  余掌珠还在翻着书,随便说了句,“你怎么也上来了?”
  “下面没人陪我聊天了,在下面无聊,所以上来了。”江延远双手抄兜,慢吞吞地走在余掌珠的房间里。
  “曾经这是我二哥的房间,被你一住,变得娇滴滴的女儿味儿了,挺好闻的,有一种紫罗兰的香气。”江延远说到。
  “紫罗兰?”余掌珠问。
  “是啊,你身上的香气,你自己不知道吗?”江延远问。
  “不知道。”余掌珠说了句。
  有点儿生理痛,余掌珠的手本能地抚向自己小腹的位置,一边看书。
  江延远看到这个动作,半蹲在了余掌珠的身边,悄声说道,“来事儿了?掌珠?”
  余掌珠大囧,方才意会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让他看出来了。
  “没有。我只是手没有地方放。”余掌珠一条腿伸着,另外一条靠床的腿蜷着,的确手放在小腹是最舒服的位置。
  江延远坏笑了一下,“骗谁呢?掌珠。”
  余掌珠的书怎么都看不下去了,脸慢慢地红到了脖子根。
  就在江延远上来余掌珠房间的时候,江延东回来了。
  周姿在下面,对着江延东说道,“掌珠刚刚上楼,老三就跟上去了。”
  接着还笑了一下。
  “是么?”江延东也朝着楼上看了一眼,余掌珠的房间关着。
  “我本来也觉得老三和掌珠合适,虽然老三比掌珠年龄大很多。”周姿和江延东坐在桌子前,笑着说这一桩美事。
  “八岁?很大吗?”江延东问。
  “还不大?你爸比我大五岁,我都觉得有代沟了。”周姿说到。
  “和谁有代沟?”江景程好像是刚从厨房出来的。
  周姿不耐地看了江景程一眼,“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我是你男人,我不该在这里吗?”江景程继续说。
  周姿翘起唇角,好像笑了笑,继续说,“男人大太多,真的不好。掌珠这种性格,大概需要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整日陪她玩,你觉得呢,延东?”
  “不觉得。你怎么整天光想着老三,不想着给我介绍一个?”江延东又说。
  周姿好像诧异地往后撤了一下身子,“你还需要介绍吗?你想要谁,马上告诉她,保证她乖乖地跪到你面前。”
  江延东唇角似乎略带讥讽地扬了扬,“是么?”
  “自然。”
  江延东不这么觉得。
  余掌珠因为一个人和江延远在房间里,太过憋闷,刚才的情绪又太过暧昧,所以,她起身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余掌珠的脸还是红的,因为刚才江延远说了让她很难为情的事情,燥热的情绪一时之间退却不了。
  她反常的情绪,周姿已经看出来了,不过,周姿什么也没问。
  余掌珠看到江延东,目光正盯着她,慌忙说了句,“来了啊?二哥?”
  “是。”
  余掌珠从来没觉得自己如今天这样,是一个多余的人,走哪儿都觉得有目光盯着她,让她周身不得劲儿。
  吃饭的时候,余掌珠一直低头吃饭。
  大家闺秀的礼仪她还是遵循得特别好,吃饭不出声,喝汤的时候汤匙不碰出响声。
  喝丸子汤的时候,她比较喜欢吃江景程做的汆丸子,可是在舀一个汆丸子的时候,江延东的勺子也刚要盛这个丸子。
  自从上次发生了丸子事件,江景程开始注意多做丸子了,毕竟掌珠爱吃。
  余掌珠的勺子赶紧躲开了。
  江延东盛起了这个丸子,放到余掌珠面前的空碗里。
  “二哥,你吃就好,干嘛给我?”余掌珠问。
  “你也不是别人。”
  江景程却看出来什么。
  江延东用的是“别人”,不是用得“外人”。
  别人和外人差别可大。
  现在余掌珠住在家里,对所有人来说,自然都不是外人。
  可不是别人——
  这话——
  江景程目光若有深意地看着江延东。
  江延东也知道江景程在看他。
  可很多话,他和江景程心照不宣。
  这件小事,周姿并没有介意。
  江延远虽然觉得二哥这句话说的,哪里好像不对劲,可他也没有多想。
  周一,余掌珠的部门里安排进一个新人——乔诗语,比余掌珠还大四岁,二十五了。
  毕竟余掌珠这种通过江延东直升部门经理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乔诗语长得挺漂亮的,有一种江南小城的清秀之美,额前有着碎刘海,温婉动人的模样。
  她来跟余掌珠报道的时候,余掌珠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好像深奥的大海,里面的内容深不见底,又好像她是一个极有韧性的人。
  总之,那种“不见黄河心不死”的目光,还是让余掌珠吓了一跳。
  出生在大名鼎鼎的余家,从小见过的人和世面,不计其数,余掌珠自认,自己看人还是很准。
  不过,经过三天,余掌珠发现,乔诗语在工作上相当卖命,拼尽全力往上爬的感觉。
  这种人,余掌珠看到,都会觉得脊背发冷,看起来,前几天自己莫名地心情不好,也不是空穴来风你,是预感。
  下午的时候,余掌珠刚刚走出办公大楼,江延远便来接余掌珠。
  江延远的车本来就拉风,再说他人长得也极招人,是属于特别吸引女人的那种,挺桃花的。
  自然引起了一众人的注意。
  余掌珠不想这么高调,说不用了,她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你开车不是也回江家?我也回,两个人一辆车,多省油。上车。”江延远的车子发动着,旁边坐着被他生拉硬拽来的余掌珠。
  后面,一群女人都在花痴江延远。
  乔诗语也和一群女同事跟在后面。
  “这是谁啊?”她问。
  “这你都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江家的三公子,尚动科技的总裁——江延远。话说回来,他怎么会追我们的掌珠呢?两个人也不在一个阶层啊。”一个女同事盯着江延远,花痴地说到。
  “掌珠漂亮啊。而且年轻,豪门公子都喜欢这一款的。”
  乔诗语咬了咬牙齿。
  第二天早晨,公司便有了余掌珠的传言,说她和江家勾搭上了。
  她现在每日上班,都开着一辆红色宝马,7系的,一百多万。
  在普通工薪阶层和白领当中,一百多万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余掌珠和江延远好上了。
  余掌珠靠着自己的年轻和漂亮,勾引了江延远,江延远给她买了这辆车。
  这种传言,江延东自然知道了,毕竟上次他帮助路子昂买别墅,路子昂现在已经把江延东当成知己了,什么事儿都跟江延东说。
  江延东在电话里淡定地说道,“我知道了。”
  第二日,余掌珠上班的时候,刚好看到江延东后面还跟着路子昂,一行人从路子昂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江延东一副众星捧月的样子,走在最前面。
  余掌珠本来要去给路子昂送材料的,看到此,赶紧找了一面墙,躲到了墙后面。
  怎么在这里碰上他了呢?
  江延东的身份,不应该到这里来的。
  她以为她躲得快,不过,江延东已经看到她了。
  走过这面墙的时候,江延东的步子顿住了,后面的一众人,也都顿住了。
  “掌珠过来。”江延东说到。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余掌珠。
  余掌珠把材料盖在自己的脸上,讪笑了一下,走了过来。
  “躲什么?我也不能吃了你。”江延东问。
  “没—没躲什么,给领导让路。”
  “车的事情,我已经和你路总说了,以后谁要是再就这事儿大作话题,有她好看。”江延东说,“以后不用把车停到远处,就放到停车场。”
  余掌珠心想,为了这事儿,他跑一趟公司?多划不来?
  “二哥,其实——不用的。”余掌珠不好意思地说到。
  “只要是你的事情,用。”说完,江延东就走了。
  后面还尾随着一群人。
  余掌珠愣愣地站在原地。
  余掌珠想知道,江延东这是什么意思?
  江延东走了以后,余掌珠想了很久,才给江延东发了一条微信:二哥,其实上次的珍珠丸子,我是留给你和三哥的,你们都不在,我就替你们留着了。但我不好意思说,就说是留给三哥的。
  江延东已经上了车,坐在他布加迪的后面:为什么不好意思?
  余掌珠说:大概心虚吧,反正不好意思。
  江延东回:我一把年纪了,不会和你们计较这些。
  余掌珠回:其实您的年纪也不大,我大哥,比你大十岁,他比我大了二十岁。
  江延东看了这条微信,没回,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开车。
  司机的车绝尘而去。
  江延东目光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刚过了中秋,再有不久,就是冬天。
  日子很快的。
  他很喜欢冬天。
  自从江延东来过余掌珠的公司,从此余掌珠停车也不偷偷摸摸地停到远处了。
  就停到下面的停车场。
  反正已经有人从上面发声了,谁要是乱说话,就要她好看,所以,余掌珠怕什么?
  江延远来是五天以后,他直接找了埃森投资的路子昂。
  “为了掌珠的事情,惊动了江总,又惊动您这位小江总,掌珠到底是什么来历?”路子昂都惊讶,回应都诚惶诚恐的。
  江延远略诧异,“我二哥来过?”
  “来过,全公司的人刚刚送走这位天神。”
  江延远不想多想,便说,“也对,毕竟车是我二哥买的么,他来息事宁人最好。以后,你们公司最好少有掌珠的传言,否则,我决不轻饶!掌珠呢?”
  “掌珠在上班。”路子昂说。
  “我在这里等她中午一起吃饭。”说着,江延远就走了出去。
  “江总,您要等掌珠的话,在我办公室等她多好?”
  “在你办公室?我多狐假虎威?”江延远笑了一下子,就走了出去。
  坐在了埃森猎头偌大办公室的中央走廊里。
  埃森猎头的办公环境很不错,毕竟是全球有名的公司么,整个办公室是圆形的,中间是休息的地方,四周是办公区域。
  现在离中午下班,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余掌珠正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
  刚刚接了一个大case,有人要挖一致传媒的陈永飞陈总。
  给的薪水不低。
  余掌珠知道,陈永飞不是那么容易挖走的,他在一致传媒已经工作了二十五年了,兢兢业业,从业务员一路走到了总裁的位置,这样的人,钱财必然不会打动。
  余掌珠想要自己建立业绩。
  上次挖到江延东,纯属运气,可能江延东正好动了想活动活动筋骨的念头,也可能,余掌珠去的时候,正好江延东不想在潮白河别墅住了,余掌珠只是顺水推舟,把他推到了丰城市里。
  谁知道呢,反正江延东的城府,她永远也搞不懂。
  他那么高冷的人——
  将来也不知道娶谁?谁才能和他有共同语言!
  第一次挖到江延东,就把余掌珠推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上,现在想下也下不来了。
  如果不做出点儿业绩来,她就等着被下属们看笑话吧。
  年龄不服众,能力——也不服众。
  余掌珠一直在查这个陈永飞的各种情况,上挖他的几辈祖坟,下看他儿子在哪所中学上学。
  乔诗语工作上非常拼命,她常常给余掌珠出谋献策。
  和余掌珠讨论了个遍。
  “对了,乔乔,你去一趟总裁办公室,把这些材料送去。”余掌珠说。
  虽然余掌珠年龄不大,但是做官像模像样。
  乔诗语去了。
  经过办公区域中间的地方,一个人突然冷不丁的伸了一下腿,乔诗语侧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挺帅的男人坐在那里,她上次见过,但是在后面,没太看清楚,她不太肯定是江延远。
  他好像在低头看手机,因为刚才不经意的换交叠的双腿,不小心踢了从旁边走的乔诗语。
  “对不起。”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没关系。”乔诗语从地上捡起文件,走了。
  到了路子昂的办公室,路子昂问,“江延远还在不在?”
  “江延远?”
  “对,就是在办公区中央坐着的那个。”
  “在。”乔诗语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路子昂低头笑着说了一句,“真够痴情的。”
  乔诗语微皱了一下眉头。
  乔诗语的样子,挺像是一棵无公害蔬菜,长得也不像乡下人,看着娇滴滴的,其实,她从小是在山里土生土长的。
  不过,她的这些过往,没有人知道。
  她自以为隐瞒得很好。
  中午下班了,余掌珠走出了办公室,看到江延远等在那里。
  江延东看到余掌珠,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了句,“请你吃饭?”
  “无功不受禄,为什么请我吃饭?”余掌珠不为所动,她想去楼下吃饭,快。
  “我等了你好久。”
  言下之意,不和他吃饭,对不起他的等,他好歹也是日进斗金的总裁。
  余掌珠想想,便去了。
  下楼,上了江延远的车。
  “去哪吃饭?”余掌珠问。
  “我们常去的一家饭店。”江延远说。
  余掌珠有点儿后悔了,中午时间本来就短,去饭店吃饭,还不知道要多久。
  她抬腕看了一下表。
  很快便到了,果然是一家古色古香的饭店,挺有格调的。
  余掌珠没要包间,就在大堂里吃的,还是那个字——快。
  她点了菜。
  离她们大概五米的地方,江延东和一致传媒的陈永飞刚好在这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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