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套路我?
江景程让她下楼,她不下,说加完班,待会儿自己走。
江景程猛地把周姿横抱了起来,就往楼下走去。
上了他的车,周姿一路没反驳,没挣扎,就是不看江景程。
“你生什么气?征婚启事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下属出的馊主意。我已经让他撤了。”江景程说到。
周姿愣愣地盯着他,所以,她生了半天气,却所怪非人?又掉入了他的圈套?
自己吃醋的样子,却让江景程这么明显地看出来了。
周姿觉得,江景程每次都套路她,要不然,为什么不是他发的征婚启事,为什么跟她不提前说明白?非要等周姿闹上一阵别扭以后?
周姿侧过身子来,就在江景程的肩膀捶打起来。
江景程把周姿的头一压,便压到了自己的双腿中间,特别温和特别温和地抚摸着周姿的头发。
周姿听到了江景程很爽朗很爽朗的笑声。
这种笑声,好久好久都听不见了。
五年前,她常常听见。
周姿在江景程的车上,一直朝着窗外看,不和江景程说话。
很快就到了周姿的家,周姿下车了。
曲然的关系大概是十天以后拖拽到江氏集团的。
另外一个找到“飞翔的小鸟”这个id的同事,可能要慢一些,但来旅游卫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江景程果然手眼通天,让一个栏目的女主持十天就离开,牵扯到对观众的交代。
江景程竟然这么快就办成了。
江景程对曲然的安排是:来了旅游卫视主持一档旅游节目。
这次曲然和周姿是彻底归位了,两个人都在主持自己喜欢的领域。
曲然在周姿身边,周姿心里就踏实多了。
市里有一个文艺工作者会议,曲然和周姿都参加。
参加那天,她们在会议厅外碰到了左丹。
左丹看到周姿和曲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周姿整个人比在电视台的时候,气质更好了,曲然又在周姿身边了。
这两个人在一起——
周姿看见左丹,没说话,进了会议厅。
开会的是冯世纶,讲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着周姿这边看来。
江唯仁和他说过了,周姿的遗产已经提出来了。
至于是谁提出来的,周显荣的律师没有告诉江唯仁。
而且,江唯仁什么目的,周姿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以,江唯仁追周姿这条路,看起来是行不通了。
冯世纶看到周姿,心里就痒痒。
越是得不到,他越是心痒痒。
得不到的时间越长,他心里痒痒的时间越长。
不过偶然的一瞥,便看到周姿白皙的面庞,低垂的目光,微卷的长发。
坐在那里,就是一道很美丽很美丽的风景。
冯世纶的脚动了一下。
冯世纶和左丹还保持着很暧昧的床上关系,高官的情人那种。
左丹和冯世纶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了些当高官情人的经验,再加上最近周姿也不在电视台了,想要对付周姿,就要对付江景程,不过江景程,冯世纶尚且对付不了,何况她呢?
反正人生这么长,她就盯着周姿了。
周姿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一旦她开始走霉运,左丹就会落井下石,让周姿永无翻身之日。
哪怕不是为了江景程,是为了一个同行的竞争对手呢!
开完会,周姿就走了。
左丹最近对周姿,采取了放任的策略。
……
江城。
一栋一室一厅的老房子里。
阴暗的灯光下,赤身裸体的两个人。
阿离坐在江唯仁的身上。
阿离在京云会所没有任何职务了,也没分到多少钱,从此以后坐吃山空。
江城还有很多的债主,在追江唯仁,好像不把他砍死,他们誓不罢休。
江唯仁的命是和阿里拴在一起了。
当年在夜阑珊的时候就拴在一起了。
江唯仁是阿离的第一个男人,那时候的阿离,才二十岁出头,嫩得能掐出水来。
不过出身农村,父母早逝,兄嫂对她特别不好,她出来打工,因为长得好,常常被厂里的登徒子调戏,这种事情,大家都会说女的作风有问题,尤其是在工厂这种文化知识相对较低的地方。
久而久之,阿离就被厂子里的人指指点点,戳她的脊梁骨。
阿离觉得,反正这种名声已经背了,索性就做到底吧。
一气之下来了“夜阑珊”夜总会,钱还多。
第一个男人,就是江唯仁。
阿离本姓姓梁,叫梁离。
第一次见阿离的时候,江唯仁把她的下巴抬起来,看到了她眼中的胆怯,却不屈服,和要胜好强的心,以及——那极美的容貌。
江唯仁当时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他对阿离挺粗野的。
阿离盯着天花板,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男人。
江唯仁在阿离的耳畔说,“以后,你是我的人,只接待我。”
“我怕我说了不算。”阿离说。
在夜总会这种地方,阿离也希望能够只接待一个人。
省得碰到那种变态的男人,减小自己染病的可能。
最近一直有人说,说他和江景程长得很像。
江景程是江城的首富,鼎鼎有名的人物。
江唯仁也见过,似乎真的有些像。
他已经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听说江景程的父亲住院了,奄奄一息。
他最近在敲诈薛明美,如果成了,会有很大一笔钱。
后来,果然成了。
江唯仁也依诺对妈妈说了,不让阿离接别的客人。
所以,阿离从开包到现在,一直都是江唯仁一个人的。
江唯仁每次来,都点九号。
阿离就是九号。
夜总会的人,开始说阿离是江唯仁的老婆,江唯仁是阿离的老公。
有一次,江唯仁拿来了江景程的照片,半身照,近照,非常清晰的。
“这是谁?”阿离拿起来照片看。
那一刻,她的心怦然而动,从未有过的剧烈跳跃。
江景程这个男人,如同一团火焰,气质逼人,一下子照亮了阿离的心。
点燃了阿离心中早就死去的爱情,她开始觉得生活有希望了。
“江城的江景程,不认识吗?”江唯仁说到,“我的一切都是拜江景程所赐。”
阿离看着照片上的江景程,动了少女心思。
“以后,我跟你姓江吧,反正我和我家里已经断绝关系了,梁这个姓,我早就不想要了。”阿离说到。
“姓江?好。”江唯仁说到。
江唯仁因为好赌,欠了好多好多的赌债,开始躲藏,好久都不来夜总会。
后来,阿离听说,江景程来了夜总会了,开了许多小姐的包。
可是,江景程就是不上阿离——
那时候,阿离听到隔壁江景程的声音,他叫着“周姿”的名字。
阿离坐在床上,靠墙听着。
夜总会的门,总是不隔音。
阿离想,江景程如果干死她,她也认了。
可他偏偏不——
后来,江景程进了阿离的房间。
阿离心花怒放,以为终于等到他了。
可他来,是询问江唯仁的消息——
顿时一盆凉水浇到了阿离的心上。
那时候,江唯仁已经跑得谁都找不到,如同遁地了一般。
江景程给阿离开了京云会所,把她从夜总会里接了出来。
阿离刚开始特别单纯,人也挺单纯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时候,江景程没有对她这么排斥。
阿离第一次嫉妒,是知道了周姿和江景程的事情以后。
心态变了,人也变了。
最开始,她只是想跟着江景程。
当小妾也好,红颜知己也罢。
……
此刻,江唯仁把自己深埋在阿离的身体里。
昏暗的灯光下,有一种亡命夫妻的感觉。
阿离和江唯仁的周身都是汗。
“阿离,我们是不是两个不相爱却一起走夜路的人?我们目的不同,路径却相同,是不是挺奇怪?”江唯仁问。
江唯仁是属于那种猛男。
“是很奇怪,别人都是殊途同归,我们是殊归同途。”阿离说到。
“我迷恋你的身体,你喜欢江景程的人,而且,听说,周姿的二十亿遗产已经提出来了。不可能是江景程提的,他们早就离婚了。很可能是周姿自己提的,所以,我追周姿的事情,还得继续。”江唯仁说。
阿离说,“好啊!我去刺激刺激周姿。”
反正阿离现在也不工作了,坐吃山空。
加上江唯仁身份特殊,所以,原来的那套房子卖了,正在办理手续,他们在郊区又重新租了一套房子,又破又旧。
第二天,阿离就去了江城。
她要去江景程办公室的时候,在楼下就被保安拦住了,死活不让阿离进。
阿离特别生气,问为什么这么多人能进,就她不能进?
保安笑笑,“总裁发话了,您就是不能进。”
阿离气急败坏。
不让进,她就去挑拨周姿。
在周姿的家里,阿离见到了刚刚下班的周姿。
周姿一看到阿离,气就不打一出来。
让自己掉了孩子,她还敢来?
可江景程也没说得也对,既然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丢了不是正好?
当时江景程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的孩子,即使死亡,也绝对不能假手于人,尤其不能假手阿离。
周姿恨阿离,很讨厌很讨厌。
周姿压根儿没搭理阿离,就要从边上走过去。
“周小姐,听说您的遗产已经提出来了。”阿离说。
周姿微皱了一下眉头,提出来了?去哪了?
她没想过遗产的事情。
“是,怎样?”周姿说到,不动声色的样子,“又想和江唯仁出什么馊主意啊?追上我,分我的钱?女人的钱这么好骗?”
阿离的脸色难看了一下,“不是,主要上次,我害周小姐的孩子又丢了,我很难过。”
周姿白了她一眼,耗子给猫拜年,没安好心。
周姿没搭理她,径自上楼了。
阿离看着周姿的背影,一波一波的自卑感袭来。
周姿的身材,从背面看很高挑,从前面看很妖娆那种,是个男人就喜欢的,属于那种很高贵的。
不像阿离,男人看了,就想到两个字——肉欲。
她出身贫穷的农村,周姿出身江城的大富豪之家。
周姿和江景程,的确门当户对。
所以,江景程这么多年,一直痴迷周姿。
可能周姿身在其中,不懂得感受江景程的爱。
这种门当户对和江景程对周姿的爱,烧疼了阿离的内心,已然如同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周姿的背影很挺拔,个子很高,很纤细,看起来从小就学跳舞。
这种仪态,阿离一辈子都学不来。
周姿上楼的过程中,一直在想遗产的事儿。
江唯仁曾经说过,如果她和江景程的婚姻存续,江景程签字提出来,如果离婚了,周姿自己提出来。
遗产已经提出来了?
这是为什么?
反正以前周姿就没见过父亲的律师。
如果江唯仁没有撒谎,没有遗漏的话,能提遗产的人,只有周姿和江景程。
可周姿没提,是谁提的?
周姿觉得细思极恐。
江景程前几天刚回了江城,他说省得有些东西被人惦记。
当年,她留下了离婚协议一走了之,不会,江景程根本没去办理离婚吧?
如果两个人还没离婚,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她想试探一下江景程。
听完了市里的会议,都要写报告的。
周姿很认真地写完了,连同曲然的,送去给江景程。
其实——
其实不必要非周姿亲自来交——
不过周姿要试探一下江景程么。
给江景程把材料放到桌子上以后,江景程只看了一眼,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说了句,“放着吧。”
周姿想了想,“我最近要开一个单身证明。”
“为何?”江景程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看什么材料,和周姿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有一个青年联谊会,这是入会资格,我有孩子了,必须证明我独身。”周姿说到。
“不急。”江景程说到。
“怎么不急呢?”周姿问。
江景程慢半拍地从书上抬起头来,“以谈恋爱为目的的?”
“不知道,是有这条规定。”周姿说到,“哦,对了,你的情妇阿离啊,她又来找我了。”
“又说什么了?”江景程正色了一下,问。
“还是那套,挑拨关系!你身边的女人,有事没事总找我干嘛?”周姿似乎挺气愤地。
说完,转身就走了。
刚刚转过头,头上就挨了一下,好像是小学时候老师用粉笔头弹她的感觉。
虽然不疼,但是挨了一下弹,周姿有些恼羞成怒。
她摸着后脑勺,回过头来,朝向江景程,“江景程,你用什么弹的我?”
周姿和江景程之间的距离还挺远的,也不知道他的准头怎么这么好?
“丘比特之箭!”江景程抱着双臂,背靠在了椅子上。
周姿更恼怒了,什么丘比特之箭?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宁可去参加什么联谊会,也不考虑考虑我?”江景程悠闲地说到。
“不考虑!不正经的男人。”周姿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瞥,才看到地上有一颗类似塑料小瓶子模样的东西,很小很小,好像是盛药片的。
“好歹为也是你孩子的爹不是?”他又说,“做生不如做熟,老客户。”
按照周姿对江景程的了解,江景程的“做”肯定是和爱联系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什么?
“你这个是盛什么的瓶子?看起来是盛药的,很昂贵的药。”周姿已经看清楚了。
“伟哥。”江景程又回。
“江景程!”周姿是真的被江景程气懵了,瞪着眼睛只叫出了他的名字。
周姿又纳闷了,伟哥的瓶子她见过,在广告上见过,不是这样的。
“这张单身介绍过几天来拿。”江景程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了。
可两个人到底离婚没离婚啊?
听阿离的意思,应该没离婚,可江景程的意思,分明离了。
周姿刚要往外走,赵鸿儒便走了进来。
周姿一看到赵鸿儒,便想起来他是和江景程穿一条裤子的,特别没好气。
“我要出门。”周姿对着挡在门前的赵鸿儒说到。
“周小姐这是怎么了?”赵鸿儒问。
周姿还扶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们不高兴,别惹我们不开心了。”江景程在周姿身后说到。
周姿也不知道他说的我们到底是谁,是周姿吗?还是他和周姿?
要说得是周姿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凭什么当周姿的代言人,替周姿说话?
谁给他这个权利?
谁给他了?
他凭什么?
周姿出去了。
周姿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工作。
闲暇的时候,想起来这个药瓶子。
周姿上网查,可她没有实物图,查起来很难,只能在网上随便碰了,看看能不能碰到。
查来查去,怎么也没有查到。
问佟欣,佟欣也不知道。
所以,江景程的这个小瓶子,究竟是干什么的,只能暂时是一个悬案了。
没过几天,赵鸿儒给周姿打电话,说证明开好了,让她去总裁办公室拿。
周姿知道,离婚没离婚这件事,她直接问江景程,江景程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的。
要告诉早告诉了。
所以,只能试——
可毕竟那是她爸的遗产。
周姿决定,如果这次江景程给她开的确实是单身证明,她就直接问离婚的事情。
去了江景程的办公室。
江景程好像在看什么。
周姿每回来他办公室,看到他都好像是在看杂志一样,特别悠闲。
“开好了,拿走。”江景程的头努了努桌角的位置。
周姿拿起来看,开的内容是:兹证明我公司工作人员周姿的单身身份。
就这一句话。
不过后面的落款可了不得,龙飞凤舞地写着:江景程。
还盖着一个大红印章,是江氏集团的。
光这个签字和盖章就得值万金。
“回头再让你们电视台的领导另外盖一个小的,或者不盖也可以。”江景程说到。
那看起来离婚的事情是真的了。
所以,周姿说到,“江总,言归正传吧,我想知道咱俩到底离没离婚?如果离婚了,为什么我爸的遗产你提出来了?”
江景程才从看的内容上抬起头来,“所以,来套路我?我给你开证明,可是花了十二分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