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喜脉

  冰粥是事先冰好的,天气热的燥人,她也吃不下别的,索性靠着薄粥度日。沈季平手指轻轻叩了桌面,道:“素兮,给夫人换米饭上来。”
  “是,王爷。”素兮狗腿的将冰粥端下去,换了一碗刚刚盛好的白米饭上来。
  近些时日她也不知是怎么,看见什么都吃不下,唯有冰粥还能饮上两口。此时沈季平不给她吃凉,陆千凉的小脾气也一瞬间涌了上来,摔了手中的筷子赌气道:“那我不吃了。”
  沈季平低头吃饭:“真不吃?”
  陆千凉将脸别过去:“不吃!”
  “不吃算了,素兮,下午不许给夫人开小灶。”沈季平剔了块鱼肉放到陆千凉的碗中,半是提醒半是威胁道:“早就给你说过了,春日不准贪凉。今日言璟在这儿,不要闹脾气。”
  陆千凉撇子撇嘴,别过头去等着他来哄。她刚刚都说了不吃了,此时再拿起筷子来多丢人啊,若是沈季平来哄哄她,她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奈何今日沈季平所有的心思都不在她的身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沈言璟说事。
  沈言璟那厮惯爱同她抢排骨,今日也不例外,见沈季平不让她吃凉,更是可气的在她的面前端着一碗冰粥饮的欢愉。陆千凉气不打一处来,默默地别过头去生闷气。
  “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你怎么看?”沈季平问道。
  沈言璟提筷的手一顿,随即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太子年幼,不经朝堂之事,想是难登大宝。究竟如何,还得是朝中诸臣商议之后再做打算。”
  沈季平眉梢动了动,望向沈言璟:“言璟这可是心里话?近些年来匈奴与离阳王朝交好,前些日子更是请旨年末入京朝拜陛下,我打算请师傅与师兄护送匈奴使团入京,言璟觉得如何?”
  “这事急不得,到底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沈言璟吃好了,便撂下了碗筷:“皇兄那里我会注意的,你且宽心。”
  沈季平笑了笑,瞟了一眼陆千凉:“你这是同我怄气了?”
  陆千凉不答,沈季平也放下碗筷,抬手唤侍女递上一副新的筷子,握着她的手夹了一块排骨:“好了,是我的错,莫生气了。春日地寒,你体也寒,吃不得凉的东西。待入了夏,我让你吃个够,可好。”
  陆千凉被哄的开心了,眉开眼笑的咬那块排骨,笑的欢喜。为了照顾陆千凉的口味,沈季平特意叫府上的厨子同陆母学艺,每日也定会做上这道菜。可陆千凉就像是吃不够一样,三年也不曾腻。她喜肉食,沈季平却喜素食,倒也没人同她抢。
  可近些日子不知怎么了,一直以来吃不够的东西也像是吃够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入不得口了。陆千凉咬了一口排骨在口中咀嚼,皱着眉头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刚刚吃了些栗子糕,这会儿吃不下也是理所应当的。陆千凉想着也同季平一般用一些清淡的,却突然腹中一阵翻滚,这一口肉食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了。
  “阿凉?你怎么了?”沈季平伸手去扶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去请郎中。”
  陆千凉生怕他说自己是冰粥吃多了引起的肠胃不适,紧忙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刚刚吃多了而已,不用请郎中了。我回去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沈季平皱眉,为听她的话,只是对侍女道:“快去!”
  “去请太医吧。”沈言璟摘下腰间一块玉佩隔空丢给侍女道:“去太医院瞧瞧哪位太医尚未出诊,请到府上来给王妃瞧瞧。”
  陆千凉益发的欲哭无泪了,她只是吃不下东西而已,这一会儿竟连太医都惊动了,看来在想吃冰粥都难了哦。她哭丧着脸对沈言璟道:“完了完了,我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沈言璟摊了摊手:“怪我咯?我也是为师姐你的身体着想,少用一些冰粥还能给季平节省一点府院上的开销,我多善解人意?”
  陆千凉差点儿把筷子当成飞镖掷过去:“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其实她这样子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往日里没有这么大的反应,想是刚刚饮了一整壶酒这才腹中不适的。桃花酿味道远且飘香,沈季平送她回房,老远的就嗅到了酒气,问沈言璟道:“你又给她带酒了?”
  陆千凉拼命地给沈言璟使眼色,沈言璟一概屏蔽:“师姐,我刚存在你这儿的桃花酿呢?你给我放哪儿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陆千凉紧忙伸手拉住沈季平的衣袖,讨好的笑道:“季平,我突然有些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好不好?”
  沈季平不言,径自望向素兮。素兮一双大眼灵动的转上了一圈,声音顿时拔高了一个调子:“啊!王爷,我们夫人没喝酒!那么一大壶桃花酿我们夫人真的是一口都没喝的。”
  不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怕叛徒倒戈,卖主求荣!
  陆千凉给素兮飞刀子,素兮笑嘻嘻的屏蔽,一脸无辜的“我明明帮你瞒着了”的样子。
  一炷香时间后,沈季平怒吼着陆千凉的名字,翻出了一大筐大大小小的酒壶,好一阵才缓过气而来:“你说我是不是夫纲不振,该行个家法什么的?”
  陆千凉缩了缩脖子,顿时病怏怏的歪倒在了床上,指着沈言璟道:“都是他给我的!都是他!”
  沈言璟倚着门框耸了耸肩,嬉笑道:“季平你记得关起门来打,可不能姑息了。”
  说话的功夫,太医已经入了府。陆千凉已经被就住了小辫子,此时也不敢放肆,乖乖的把手伸出去让太医诊脉。
  那太医岁数也是极大了,灰白色的胡子老长,枯树皮一般的手指垫着帕子按在陆千凉的腕上,闭眼神神道道的念叨着:“禀宁王殿下,王妃脉弱走珠,气血……”
  话未说完,便被陆千凉打断:“所以说没什么事哈,我原本就说没事的。她语声突然戛然而止,望着沈季平与沈言璟两张错愕的脸,突然收回手腕儿自己搭脉。”
  “恭喜宁王殿下!王妃这是喜脉,王妃有喜了啊!”老太医像是看到了铁树开花一般的激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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