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浅吻

  明亮温润的光辉照亮了一片空间,将掌心上的纹路都映照的清清楚楚。在这淡弱的清辉之下,陆千凉仿佛能够看得到沈言璟鼻翼上浅而柔的绒毛。
  不像是油灯或蜡烛的光芒,夜明珠的光芒稳定,似是纯洁的月光一般。那光是干净且不带温度的,可不知为何,却莫名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沈言璟的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共同拱卫着掌心上的那颗珠子。光芒映亮他的手掌,甚至看得到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儿与微微凸起的手筋。
  那手微凉,好似带着秋日的凛冽。
  陆千凉不自然的吞咽着口中的唾液,微微仰起头望向身前那人。他的皮肤白,不是旁的男子那般健康的小麦色,而是一种淬玉似得白。
  经过一日的奔波,他仅由发带束起的长发微乱,凌乱的发丝被山风吹气,擦过白皙的耳尖,衬的那皮肤似是透明。
  陆千凉有点儿怔。
  世人皆言,美人颔首低眉脉脉含情之时最为美丽,不知怎的,她此时竟想起了这句话。沈言璟的轮廓深邃,鼻梁高挺额头丰满,并不是阴柔的男生女相。可此时,她竟真真切切的想到了那个“美”字。
  是的,美。
  那种美,惊心动魄,好似摇曳在暗夜之中的一尾罂粟,叫人欲罢不能。想要伸手去采颉,却又怕自此中了那无解的毒……
  “好看么?”沈言璟微微眯了眯眼,嗓音带着些许轻佻的玩味,低声问道。
  陆千凉一时间有些失语,紧忙不自然的垂下头,看着自己群脚下堪堪露出的鞋尖儿,在心中思量着措辞:“那个,你想多了。我是在看今晚的月……呃……”
  微凉的手指不由分说的钳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再一次望向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沈言璟换了个站姿,惬意的勾着她的下巴低下头,细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气压太低,恍惚间似有一种,要将人彻底压碎的感觉。
  陆千凉嘴唇动了动,便见那人再一次向前探了身子,唇角带着一抹弱音若无的笑意,就这样压了下来。
  她想也不想的便闭眼,顺着他挽在自己腰处的后仰,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承担在那一条横在自己腰后的小臂上。丰润柔嫩的嘴唇在空气之中微微颤抖着,似是邀约,也似是拒绝。
  哎,沈言璟就算是美人也是个蛇蝎美人,美艳皮囊罗刹心肠,她刚才怎就一个想不开,被他好看的外表所迷惑了呢?
  那个老流氓,抓住了机会一定会好好调戏她一遭的,这可怎么办?一会儿他亲她的时候,她要不要一拳打过去或是一脚踹过去?他现在的经脉受封可是没有武功的,比瓷娃娃好不了多少。要是一拳打得他吐了血,还不是得她受累?
  陆千凉在脑中思索着策略,可身前那人的吻,却迟迟的没有落在她的唇上。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她睁开眼,只见沈言璟倾着身子,凉薄的唇距离她的唇不过一寸的距离。二人之间那样的近,近的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
  她习过武,身体的柔韧性颇好。只是这样的姿势一直后仰,只靠自己的力量到底是支撑不住的。无奈之下,陆千凉只得伸手抓住了他的前襟,微微止住了发颤的身子羞恼道:“你又发什么神经!”
  沈言璟挑眉笑道:“只准你瞧我?就不许我瞧你了?”
  他这话合情合理,一时间竟叫她无言反驳。陆千凉自小便有一个毛病,不管对错都喜欢同人讲道理。讲的通了会很自豪,讲不通索性恼羞成怒武力解决!
  此时无话可接,她恼的不行,索性一爪子刨过去。沈言璟笑意俨然的握了她的手腕:“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你可知道色厉内荏四个字怎么写?”
  “沈言璟!你……”
  话未说完,再一次被那人打断:“还是说你刚才看到本王的这张帅脸,一时间福至心灵看的失了神,心中自豪之余看到本王倾身,就以为我是要吻你了?”
  “这么说,你刚才是想被我吻的?眼睛都闭上了,恩,一定是这样。”沈言璟点点头,揉捏着她的手腕儿道:“被人猜中了心思,又要恼了?”
  陆千凉刚要露出来的两个小虎牙生生的收了回去,她翻了个白眼,反驳道:“谁恼了?”
  “哦?没恼,那你就是还想让我吻你了?”沈言璟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点了点,抿了抿凉薄的唇,再一次低头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真是任性,好了,乖乖跟着我,带你去找吃的。”
  冰冷柔软的唇点在她的唇角上,并没有喷薄而出的情欲。隐在他广袖中的小黄不合时宜的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喵”了一声,转而跳到地上去了。
  沈言璟握着她的手,以宽大的广袖遮掩住二人交握的手掌,拢了拢披风。清明的月色下,他的双眼恍若坠入了万千的星辰般璀璨明亮。
  “真是别扭。”他笑道。
  资深颜控陆千凉,在他回眸一笑的风华之中,竟然消火了。
  ……
  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被无情的沈言璟像丢一团儿废纸一样的丢到了陆千凉的手里,一点儿想要收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可怜陆千凉,兢兢业业的握着半个天澜城,专注的望着脚下的断枝枯叶小心翼翼的行走,生怕摔了手中的天澜城。
  沈言璟双手抱臂,一路上时而折下两根小指粗细的,半壁长的树枝,随手以袖中带着的匕首削去分支又削出尖头,随意攥在手中。
  瞧他那样子,似乎是在折枝作箭。马车上是带了箭的,若是他想要狩猎,直接唤一声京水,弓箭不就都有了?何必自己废这力气?
  沈言璟似是能够看出她的所思所想似的,迎着月光削去枝杈之余,对她解释道:“上位之人,经年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对狩猎的趣味反而淡了。你长在深闺,怕是也没亲自动过手吧。”
  陆千凉帮他提着削好的树枝,随口道:“怎么会?我年轻些的时候,也是在林中狩过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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