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瑞莎的黑夜迷梦
荆远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既然如此,特瑞莎自然不会客气,她拿捏着桌子上荆远程常用来喝水的杯子,在一瞬间将整个杯子夹在手指中自燃,她再次向荆远程展现她区别于人类的神奇力量。
特瑞莎为了鼓舞荆远程能够帮她完成那件事情,她举着手指指天誓日道:“荆远程,只要你帮助说服维诺,让他不要与我为敌,我保证我会倾尽我的一生去弥补你和你的儿子荆小书,绝不食言。”
对特瑞莎的誓言,荆远程自然不会完全相信,他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特瑞莎立不立誓言其实无所谓,在他看来多此一举。
“好,我答应你去见维诺,但是你不能忘记你的誓言,我还要加一个条件,你要保护我的儿子。”荆远程知道这个条件特瑞莎一定会同意,所以直接说了出来,他心情低落,不再想见到特瑞莎,当下也暗示道:“我有些累了,可以给我点休息时间吗?”
特瑞莎听出了荆远程的言外之意,她知道一下子让荆远程接受荆薇葬身火海的消息很有难度,所以她也不急这一两天。
特瑞莎了解身为军人的荆远程一定会比她更懂得珍惜时间的意义,所以她相信荆远程不会让她等太久,她在离开的时候向荆远程深深地鞠躬,表达自己的愧疚与亏欠。
回到ns总部,特瑞莎立即让约德尔寻找荆小书的位置。约德尔得到特瑞莎的资助,他除了帮助特瑞莎监测,还会用业余的时间来布置冲视之眼,他想把冲视之眼的网格覆盖全球,还能利用浮洞磁烬的能源打开虚拟投影,在虚拟投影中建造恐怖的模型,然后渲染出令人心慌绝望的画面,他说要把这个世界编织在他的游戏世界里,他做这场游戏的设计者和操控者。
约德尔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游戏天才,他心中充满仇恨,复仇的力量驱使他可以为了这个目标废寝忘食。特瑞莎相当支持约德尔这么做,她这才发现约德尔就是她所需要的人才之一。以特瑞莎生活了两个世纪的城府,她能看穿约德尔对她的忠心和感恩戴德,而约德尔也一直以仰视的视角崇拜特瑞莎,在心底深爱特瑞莎,初次见面,她已经是他心目中的女武神。
在约德尔的心中那一刻滞留的心动和美好总会在睡梦中浮现,一位身穿凌带的性感女神扶起摔倒在大雪里的少年,少年狼狈不堪,眼睛的疲惫和颓然,还有血丝都在令这位少年陷入昏昏欲沉的状态,当少年抬起头却看清楚扶起他的是谁,印象中好像是特瑞莎,特瑞莎则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救助过他,所以这也造成了约德尔在梦中希望救他的人就是自己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女神特瑞莎。
约德尔在电脑键盘上行云流水地操作一番,他立刻将荆小书地地理位置共享到装载了冲视之眼的特瑞莎眼球里。
荆小书在冲视之眼编辑的地图上所命名的红点信号在不断减弱,这让特瑞莎吓了一跳,赶忙询问约德尔原因,她答应过荆远程要保护荆小书的安全,要是此时荆小书出事了,那荆远程可能什么事情都不会帮她,荆小书可以说是特瑞莎手里最重要的那个筹码。
约德尔见特瑞莎容颜上稍微出现了紧张的表情,他当即解释道:“荆小书脱离地面,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信号源弱到连冲视之眼都难以捕捉,说明他此刻应该是在客机上。”
“客机上?”特瑞莎心里一下就有数了,荆小书这是要去贵阳科研基地,看来荆薇牺牲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约德尔点了点头,肯定特瑞莎的猜想,他沿着红点忽闪忽烁的痕迹来告诉特瑞莎,荆小书是乘坐飞机由东向西飞行。
“这小子的眼睛看来免不了倾盆大雨。”特瑞莎不禁感叹,她与荆小书见过面,就在荆薇家别墅的时候,那时候的荆小书在特瑞莎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啃老族,整天还上网通宵,就一个在襁褓中长大的孩子一样,玻璃心一砸就碎。
离开科研基地后,特瑞莎来到曾经荆薇住过的那个别墅,此时这个别墅是她住在里面,虽然之前这里的地下科研基地被捣毁,可是这地面上依旧建筑宏伟,那一片红色的玫瑰花还在。
特瑞莎很享受躺在玫瑰花海里被晚风吹过的感觉,她鬓间的青丝随风舞动,衣袖飘飘,专门设计出那种可以在风中跳舞的束带,这是任何一个身材搭配上的女士都喜欢的衣服,晚风抚平她在这里,心中却留下的疤,碧绿眼眸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特瑞莎想给自己放一天假,不是时间的假期,而是心灵的假期,她想在等荆远程选择见她前让自己好好的欣赏一下大自然,少一点愤世嫉俗,多一点微笑的柔和。其实,特瑞莎看自然的眼光一直很温柔,偶尔也会露出悲伤的神色,不过她的目光在人们身上走过的时候,那种从天而降的冰冷和冷漠油然而生,也许是因为她见过人类之间灰白色的战争以及魔鬼般的笑容,所以她一般都是冰冷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态度。
特瑞莎心灵的伤疤在很小的时间就已经在心房烙印,她在南京,在卡塞尔,在巴黎都有过伤痕累累的岁月经历,所以她不再那么想挤到人群中,更不愿意去了解现在的人是不是和二战时候一样,也许她根本不相信人类会改变,她只知道人类的劣根性和黑暗面是永远不会消失,她只知道,在最深沉的夜里,影子都会离她而去。
“炙热的火焰焚尽了执念,灰烬里只留下黑色的心。”一个和特瑞莎一模一样的女子穿着黑色束带包裹前凸后翘的圆满身躯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
特瑞莎此时在玫瑰花海的躺椅上微微睁开眼眸,她看到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后,心中顿时一颤,一股寒意袭上心头,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不能动弹,任由她怎么反抗也无济于事。
在反抗无果后,特瑞莎干脆就躺着,任由那个女子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是的,在决定踏上高台那一刻,我便决定此生只能孤独前行。”这一句话是从特瑞莎口中说出来的,可是她的意识却没有想到这句话,她看到自己的身体里走出一个等比例的“自己”,那个等比例的自己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玫瑰红束带,那个“自己”转身向特瑞莎伸出代表选择含义的手掌。
“对被桎梏已久的人而言,突如其来的自由反而是迷茫。”一个裹着深蓝色束带的“特瑞莎”从先前那个裹着玫瑰红束带的“自己”中走出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在躺椅上不能动弹的特瑞莎所言,就仿佛其他的“自己”根本不在“她”眼中。
特瑞莎目光转向天空,她也对着这些“自己”说道:“你们看天空,命运总是被覆上朦胧的面纱,看得见却永远看不清。”
那些“特瑞莎”在顺着特瑞莎目光望向天空的时候,突然被风轻轻一吹,化成花瓣融入在这红玫瑰花海里。
特瑞莎轻轻地睁开眼眸,她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很深沉的觉,东方鱼肚白出,身边鲜花灿烂。
特瑞莎伸了一个懒腰,她嘴角掀起一抹对自己微笑的弧度,感叹道:“在黑夜迷梦中沉睡,殊不知,身边已是灿烂花开。”她深吸了一口早晨凉爽的空气,望着天空想到了自己此时在等待荆远程内心平静下来。
特瑞莎突然自嘲道:“相信别人往往比相信自己更简单,是恐于未知,还是惧于无力?人生如棋局,始终逃不过当局者迷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