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拿的比我多多了,还有好几罐很贵的茶叶,我进去的时候都没捞着。”
陈仰欲要说话,外面的争吵声就钻进了候车室。
是一男一女,声音陈仰都耳熟,他凝神听了一小会。
这次好像是男的多看了过道上的一个异性两眼,还是那眼神暴露了什么,总之女的不忍气吞声,闹了。
那对情侣真能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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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感慨着,一根拐杖就从他眼前掠过,直冲候车室的门。
重砸上去,嘭。
外面安静片刻,又吵起来。
女孩子是很感性的,情绪放出去了,一时半会收不回来,以至于不分场合的在那声嘶力竭。
男朋友显然镇不住场子。
朝简手里的另一根拐杖也要砸。
陈仰赶紧拦住他:“人多,想法多,就混乱,我们不管他们,去最里面的候车室吧,能清净点。”
朝简还没给反应,工人就慌里慌张的喊了。
“小兄弟,别走啊,你们走了,我跟老李怎么办?”
陈仰把门边的拐杖捡回来:“k32是早上九点三十五的车,还有差不多七个小时,你们可以暂时跟大家待在一起,他们就在这个候车室的门外。”
见工人不依,老李也从花被里爬起来,陈仰就又道:“早上我们会过来。”
工人跟老李这才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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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他们出去的时候,过道上的嘈杂停了下来。
一张张脸憔悴得很,身上的冷汗干了黏着毛孔,咸菜似的。
不是野猫子的,这个时间点困得不行,仗着人多也只能眯一会,不敢睡,怕被同伴们丢弃,或是自己睡着睡着就死了。
陈仰往最里面的候车室走,余光扫过神态各异的新人们,没有雀斑姑娘。
不在这里能在哪?在自己那辆车的候车室?
陈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当事人,她在第一候车室的书摊前蹲着,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有感应似的,雀斑姑娘回头了,又给了陈仰一个大大的笑脸。
陈仰脚背一疼,他用眼神询问拐杖的主人:好好的敲我干什么?
朝简冷冷的:“走路。”
“……”
陈仰勾着口罩边调了调,怎么觉得那姑娘身上有种让他似曾相识的东西,类似的是孙一行的站队。
又不太同,她每次都在对他表现出了善意,像是兢兢业业的在拉好感。
是他的错觉吗?
陈仰脖子往第一候车室扭,想再看一眼那姑娘。
拐杖就敲上来了。
陈仰灵敏的一把抓住:“我在走,在走了。”
后面的孙一行“诶”了声,讷讷的说:“你们的感情真好。”
陈仰:“……”
“哒”
拐杖戳地,朝简不耐道:“还不走?”
“走了走了。”陈仰放弃再去看那姑娘的想法,也把孙一行看走眼的话丢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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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行小尾巴的跟着陈仰朝简去了最里面的第七候车室,自觉缩在一边,不招唤就不靠近。
朝简接着睡。
陈仰在想事情,他来这一路留意了所有候车室,没见那几个老人的身影,他们还在一楼。
碎尸的事也没把他们引上来,预料中的发展。
陈仰坐了会,在朝简四周走动,头去哪了?
他掀开垃圾桶盖,凑进去看看,盖子甩上去继续走。
如果他是鬼,杀了人会怎么处理头?
陈仰没想出来,自己打了个冷战,我也是有病,搞这种假设。
“a—401。”
门缝里突然有轻悠悠的声音传来,陈仰听到自己在康复院的病房号,下意识转头。
向东那张脸跟鬼似的挤进来一部分,直勾勾的盯着陈仰,抓到你了。
陈仰吓得骂脏话:“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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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是典型的被人打死都不长记性,手还疼着,就敢顶着朝简再一次被吵醒的阴寒之气,对着陈仰龇牙咧嘴。
“我就知道是你。”向东呵呵,“口罩能遮什么,你一把好腰就把自己暴露了。”
陈仰厌恶的警告:“这里是任务世界,你别发疯。”
“看你说的,没事我发什么疯,我可是在好好做人,重新做人。”向东抓了把寸头,“告儿你,我这是第四次做任务,知道的可就多了去了,你跟着我,我带你回现实世界。”
陈仰震惊这条疯狗能活着走出三个任务世界,在他印象里,这家伙的武力值可以,心性却是黄青加强版,一点就爆,根本藏不住心思。
看来还是不了解。
向东发现了什么,指着陈仰左耳,笑趴下了:“我靠,疤上面还贴创口贴了,哈哈哈,陈仰你怎么这么逗?”
陈仰临时改变赶走向东的主意,凑到莫名散发着“没吃药”气息的少年耳边,打着商量的说了句“我问他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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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耳后面的疤是你弄的?”陈仰瞥瞥早就躲到角落里的孙一行,用只有向东能听见的音量说。
向东眼前还是他跟残腿状似亲密的一幕,阴阳怪气的冷哼了声,拔根烟丢给他。
陈仰丢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向东更阴阳怪气了:“在心上人面前装他妈的三好学生。”
陈仰尴尬的飞速看一眼少年,解释的话到嘴边,被对方置若罔闻的神情堵住,他伸脚踢了下向东:“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跟你不一样,不是那一类。”
向东一副“装,你他妈接着装”的表情。
陈仰又踢他:“别转移话题。”
“谁转移话题,你问我是不是我弄的,你还真好意思啊陈仰,这都想往我身上赖。”
向东喷着粗气,像被拔了角的壮牛,目眦欲裂:“你是瓷王吧!全天下的碰瓷团队都是从你这出师的!”
陈仰:“……”
“我忘了疤是怎么来的了。”这回他换了个套路。
向东确定真假的审视片刻,点烟咬上:“你年纪比我还小两岁,老年痴呆了,呵,早就跟你说别苦大仇深的活着,要及时行乐,多做做,什么烦恼都没……”
陈仰瞪过去:“别扯偏。”
向东也瞪他:“鬼知道你这是哪来的,我第一次在活动区见你的时候就看到了,我还问你来着。”
陈仰按耐住加速的心跳:“然后呢?”
“什么然后,当时老子也就碰了你那儿一下,你发神经的对老子动手,他妈的你那是刚醒不久,都不像是睡了几年,多牛逼。”
向东提起来脸就疼,断掉的肋骨更是发痒,他没好气:“想想也是日了狗,老子的伤本来都快好了,被你一揍多躺了半个多月。”
陈仰没笑,他的心情非常差,因为向东说的事情他不记得了。
通通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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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撑腿扶额,仍旧是很小的音量:“你认识李跃吗?”
向东吐口烟:“你问他干什么?”
陈仰说:“你知道他?”
向东扬扬冒着胡渣的下巴:“你过来点,想打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陈仰坐着不动:“那你先跟我说,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向东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下一秒又“噗嗤”笑出声,边笑边用亲昵的口吻叹道:“陈仰,你比在康复院里更狡猾了。”
陈仰直起腰:“第九候车室死了个新人,知道吧?”
这话头开的生硬,相当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向东对陈仰露出狼外婆的笑:“怎么,想打听线索?你来我这,跟我和画家一组,我们三合作,怎么样?”
陈仰示意他看拐杖。
向东被打的手一阵抽痛,他叼烟流里流气的对少年说:“残腿的,你护不了的人,交给老子呗,识相点。”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没落地,就被拐杖打瓢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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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血印横跨了向东那张被誉为康复院a区之花的脸。
他丢掉大半截烟,从半蹲着变成站着,一米八多的高大健壮体格,黑t下的块状肌肉鼓起,杀气腾腾。
朝简神色如常,陈仰则是随时准备出手的姿态。
剑拔弩张之际,冯老跟文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