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还是后悔?

  看不到边际的地界数不清的墓碑,苏筱落一个个走过,脚步越来越沉重,突然停了下来,颤抖的双手慢慢抚上那个属于月影的墓碑。
  她慢慢的蹲了下去,眼泪夺眶而出。司空听到身后没了动静转身一看便是苏筱落梨花带雨的模样,上前一看,“月影?”
  司空不知道原由,只是安慰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苏筱落愧疚的看着墓碑,“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他会原谅你的!”司空顿了顿说,“人生在世有很多不能掌控的事情,生死情仇都在其中。但对他来说使命比一切重要。”
  司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看她如此伤心的模样他不好再问,只能片面的间接性表达自己的想法,希望让苏筱落能好受一点,毕竟人已故,惘悲伤。
  过了许久,苏筱落整理好情绪后异常坚定的对司空说要去找莫离殇。
  走在前面的司空时不时回头看看苏筱落的状态,有些担忧,又有些疑惑。
  月影是莫离殇的暗卫怎么会是苏筱落害死的?还有突然的坚定也是让人琢磨不透,找莫离殇不该是这种情绪啊,或许着急,或许担忧,怎么看到月影的墓碑就成如此情绪?
  只见苏筱落眼神直看前方,这一刻她只想找到莫离殇。
  当她隐约听到一声抽泣时,一个极速转弯向左而去,一直直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让司空无奈的摇头,“这园陵有十里,找殇儿没有那么容易……”
  话语未毕他就看到了莫离殇。
  那个跪在尸体中一身血衣央泣不成声的莫离殇。司空瞬间湿润了眼眶。
  这便是为了精灵而牺牲的勇士们?这是暗影四十九?他们……全都牺牲了?怎么会?天族不至于将他们伤残,仔细一看全都是脖子间如线一样的细小伤痕。
  司空检查一番全是一击致命,并且从伤口来看是暗影专用兵器!他惊愕,“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怎么会这样!”
  司空也瞬间崩溃,暗影实力高强,一击致命,自家的兵器,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苏筱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个月影已经让她难过伤心,内疚至此,这么多的人,莫离殇信任的,爱护的,疼惜的全都倒在地上,形成一片尸海,让心如铁石不富情感,一直冷漠自如的人也掉下了眼泪,泣不成声。
  司空突然极速奔向莫离殇,暗影全数牺牲,莫离殇身上的血极有可能也受了伤。“殇儿,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莫离殇任由司空摇晃依旧面如死灰如同烂泥,他懊恼,“莫离殇!你说句话啊!怎么回事啊?”
  苏筱落心疼的看着莫离殇,这么大的打击击碎了他心底的防线,可这一切她和司空一样茫然。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空儿!”
  莫离殇闭眼,低下了头,晶莹剔透的眼泪离线而落。
  苏筱落和司空寻声看去,一个在精灵国从未见过的妇人,手里端着装有冥币的盆子,慈眉目善的脸上也是悲伤尽致,苏筱落面带疑惑的看着她,努力搜索记忆。
  司空却睁大了眼睛,随即又变得疑惑,不确定,“义母?”
  苏筱落惊讶,这便是莫离殇的母妃?那个失踪多年所有人都怀疑已经过世的人?看到莫离殇的反应,她也就释然了,淑后没死,一直被天帝控制着,为防的就是今日的状况,可谓是老谋深算。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王而甘愿牺牲的。他们,都是勇士,都是义气的兄弟。
  司空不敢相信的看着淑后,一步步靠近,轻轻拥住了淑后,这个拥抱,时隔多年却还是依旧的温暖。思念,翻涌而来。
  淑后摸着司空的后脑勺,“空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司空红着眼眶摇头,“孩儿不苦,义母回来一切都值得。”
  莫离殇睁开眼睛,抬起混杂泥土和血的双手,再次进行机械般的动作,将一个名为影刹的墓碑树立起来,建做坟墓,是他数百年来最熟练的事情。
  苏筱落心疼的迈了半步却没有上前又退了回去。如果不是她多嘴,这场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司空实在不愿看到莫离殇如此颓废的模样,一个箭步拉起他,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他,“莫离殇!现在义母回来了,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义母还在,一切都是值得不是吗!”
  莫离殇依旧不语,泪滴却从未停过。
  淑后走上前强挤出笑容,“我们一家人能够团圆是母妃最大的心愿,如今愿望成真,母妃知足了!”
  一家人,拥抱在一起,莫离殇靠在淑后的肩膀上,轻轻低语,“母妃,再也不要离开我们了!”
  司空泪中带笑,一手拥着淑后,一手拍着莫离殇的背,比起战士们牺牲的痛苦,义母归来和莫离殇的振作,总算有了些许安慰。
  突然想起苏筱落还在,扭头寻找却不见其踪影。没再多想,抱着淑后和莫离殇,心里五味陈杂。
  他们破散,分离,囚禁,痛苦,反天,到重聚,经历太多,曲折太多,但只要最终的结局不是太过悲凉就算一切安好了。
  他们就是这么知足。经历告诉世人,不可贪婪。
  苏筱落回到了索居,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七重天没有适合她的地方,她是个罪人,不该再留在那里,甚至觉得连索居都不能待了。
  口口声声说完守护莫离殇,却一再害的他受伤,痛失爱将,月影,影刹,四十九个法力高超,英勇善战,忠心耿耿的将士就这么死了,还有数百名精灵卫,她罪不可赦。
  她以为运筹帷幄的莫离殇会掌控一切全局,与天族一战虽死伤在所难免,但这开头不该是由她而起,这战火不该是现在开始。
  如果推后或许结局就不是现在这番景象。一切都是她多嘴惹的祸,纵使她对于西深未知太多,也是无意间说给冷冽,可现在她又能怪谁呢?怪冷冽太过聪明,太过敏感?
  这些不过是她的借词推脱,是她自己愚蠢,不属于她的世界,却非要掺和进来,搞得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忧郁的背起行囊,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五年的地方,她不属于这里,不该再继续留在这儿了。
  她应该在救了司空时就离开的,如果知道继续留下会有这么的过错,内疚,她就不会留下。
  “你后悔了吗?”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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