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深平荒

  苏筱落沉默了,那这么说来莫离殇的确有暗中培养势力,天帝的防范和莫离殇的提防都似乎是他们心知肚明的事,可究竟是为什么呢?双方一旦开战谁又会赢的这一仗?
  莫离殇胜的几率小之又小,天族数十万精兵,百名天将,这个任务太浩大,想翻天简直不可思议,莫离殇,你为什么这么孤注一掷?
  突然不语的苏筱落让莫离殇有些伤感,是啊,谁又会相信我莫离殇可以翻天覆地?三百多年前没有,现在依然没有,所以悲剧要一直重演?亲人兄弟爱人,这次要放弃整个精灵国了吗?
  不可以,为了念儿的遗愿他必须坚持!若在这场战争中败了,亡了,也是为守护而亡,也算不负所托了。
  苏筱落看着浑身散发出坚定决绝的气息,张了张口,还是问了,“你这么执着固执的与天斗是因为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吗?”
  苏筱落不敢看他,虽然很想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潜意识里莫离殇会肯定的说是,手放在膝盖上画着圈,装作很随意的样子。
  很多时候,人总会刻意隐藏内心最在乎的想法,只为了不给别人造成自以为的负担。
  莫离殇讶异,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以前从来没想过,几百年来他不都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吗,留恋什么?人还是物?没有,他一心想着复仇护国,从未改变动摇过。
  “如果有那就了结了。”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一如既往的坚定。
  苏筱落又一次看着莫离殇的背影,冷漠的程度与他的身形成正比,一个人的内心有多强大承担的痛苦就有多深。
  苏筱落心里有点难受,莫离殇口中的了结是怎样?如果是物就毁了,那如果是人,难道要杀了吗?原来她一直了解的莫离殇不仅冷漠还真的无情,纵然她知道莫离殇有千万种理由必须孤注一掷,不能受到任何的干扰阻挠,但她还是希望可以感觉到莫离殇的一丝犹豫,一丝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开始在意莫离殇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在意他的想法,在意他的决定,担心他的安危,只因为他的期望就拼死救人,换来的却是没有一丝犹豫的了结,莫离殇你当真如此这般绝情还是你非绝情不可?
  她倚靠在墙壁,仰头看着屋顶,她所期望的答案就像着宫殿,大而奢华,坚固而冰冷,遥不可及又无法撼动,她低下了头,也许是自己所求太多,还是放下吧。
  轻叹着回到床上睡下了。
  而莫离殇去而复返,看着苏筱落失望,悲伤,他竟然也有一丝难过,可他必须压制着这份不一样的情绪,他要做的还有很多,数百年的坚持不能说动摇就动摇。
  苏筱落被窃窃私语的宫女吵醒,在凡间她担心会被长母的人害睡觉保持警惕,在索居她怕会有人暗害莫离殇而时刻警醒,以前是怕会牵连自己受难,后来是担心他的安危,尽管有结界,有风驰,还有莫离殇自身高强的法力,还是依旧担心,可现在才知道这份担心尽显多余。
  “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宫女互相看一眼,扶了一礼,能睡在王的寝殿自然是不一样的身份,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回话,“姑娘莫怪,我等只是担心国民安危才吵醒姑娘,还望海涵。”
  苏筱落眉头一皱,国民安危?那莫离殇……算了,还是少操闲心吧,既然已经知道是多余的事情又何必自寻烦恼。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宫女离去。
  可两人刚一出去就又被她叫了回来,“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就当听闲话,不重视就是了。
  “是,姑娘。我等刚刚听闻天族将我国晋献的英才全数发往西深平荒了。”
  天族之地有多广她苏筱落一介凡人能知道多少,但看这两个宫女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刻钟之后,听了这两个宫女解释了一番,苏筱落遣走了她们,原来天族最西的地方是魔魂妖镜之地,万千年来西深的魔魂太多强大,妖化之人太多,气息的浑噩法力低者有去无回,天族的天兵根本无法平息,而现在天帝将仅仅数十之人派去平息荒乱等同于送死。
  明面上说是相信莫离殇的能力,是派这些英才建功的,可究竟是建功还是送死,精灵国的人再清楚不过,这次的事一出,国中再没有人埋怨莫离殇这个王了,如果莫离殇一早就培养人才估计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葬于西深了。
  苏筱落出了宫殿一路走来,精灵国之中消沉弥漫,似乎看不到光明,以前他们不好好修行是因为他们的王看不到,如今他们更不愿修行了,现在是怕被王发掘。
  她坐在莲花池旁,静静地看着水中的雪莲,也不知道莫离殇现在怎么样了,是为这些英才的一去难返而感到惋惜还是为原本的计划失败而叹息?
  伸手轻轻抚摸着眼前的雪莲,晶莹剔透的露珠滑向她的手心结成了一颗小珠子,冰冰凉凉很舒服也很漂亮。
  她欣喜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开始不断地收集露珠,等待成珠,放在一起,莫离殇站在不远处,看着像孩子一样开心的玩闹着,直到察觉身后有人,愤怒转身,他明明吩咐过不许有人跟着,谁竟无视他的命令!
  “是我,怜惜。”
  看到此人,莫离殇舒展了眉头,叔父多年来搭理朝政,又精心策划护他周全,包围精灵。她的女儿自然不同于他人。
  “怜惜,找本王何事?”
  怜惜哀叹,对于那个凡人你向来以“我”为称,到了她自己就成了“本王”。
  “王上似乎忘了怜惜是从小和您一起长大,百年不见而已,为何这么疏远了?”
  莫离殇皱眉,虽说一同长大,但他对这个怜惜确实毫无印象,只记得比他小了近半百岁,她刚百岁成年不久他就遭逢不幸去了凡间,数百年来不见又怎能熟络?
  他脱下王衣递给她,“若是无事就将本王的衣服交给后面的宫女。”
  不等怜惜说话就往花池方向去了。
  怜惜失落的看着手中的衣服,除了称呼,你连身份都不同以示,在苏筱落面前一直非常人对待,在我面前你却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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