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须一别
覃雨早上去上班的时候,柳思晴还没起床。
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覃雨不想吵到柳思晴睡觉,轻手轻脚地收拾完出了房间。
而躺在床上的柳思晴却在覃雨离开后睁开眼,她直愣愣地看着空荡的房间,眼角有泪渐渐划下。
昨天柳思晴的事情在医院传得沸沸扬扬,今天这件事就淡下去了,好像根本没发生那件事。
不过仅限住院部而已,其他的地方到底有没有再传,覃雨也不清楚。
“后天就是爱婴医院的评审了,只要顺利过关就轻松了,所以这两天就辛苦大家了。”
早上的交班结束后,许护士长再次跟众人交代了一番。
“护士长,在交班呢?”熟悉的声音从护士站外传来,覃雨不由扭头看过去。
“杨护士长,有什么事么?”
来人正是手术室的杨护士长,覃雨看她过来突然紧张起来。柳思晴今天已经不来医院了,现在杨护士长过来该不是要她去手术室的吧?
可杨护士长却将许护士长喊到一旁,两人一人一句说起来,覃雨完全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
“该不会是说你去手术室的问题吧?”师茜还不知道覃雨已经做好决定了,现在看到杨护士长过来,她还忍不住替覃雨担心。
“这件事不应该是医院领导决定了,然后再看什么时候过去么?”虽说这些只是覃雨心里的猜想,但是程序确实不应该是这样。
并不是两个科室的护士长私下说好就行的,医院的人员变动也是有规矩的。
“不管了,反正有什么消息也不会瞒着你,我们还是先去做事吧。”
覃雨点了点头,现在考虑太多也没用,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吧。
不过等两人在病房忙完回护士站的时候,许护士长还是跟覃雨说了刚才杨护士长过来说的话。
“柳思晴今天就不上班了,手术室缺了一个人,杨护士长今天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她问我安排。”
许护士长没将话说全,但覃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样的话也就是印证了师茜和曹敏那时候跟她说的,医院并不会征求她的同意,决定了这件事就一定会调她过去。
覃雨想了想,问道:“护士长你怎么安排的?”
“我跟杨护士长说的是等爱婴医院评审完,毕竟都这个时候了,不可能临时换人。”
“我听护士长的安排。”
许护士长点头应着,“既然决定下来了,那我也要跟领导说一声。”
等许护士长出了护士站,师茜才拉着覃雨问道:“你都想好了?”
“你们不是说选择权根本不在我手上么?反正都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这件事了。”
“我还以为你会去找戴院长,毕竟你之前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去手术室。”
覃雨笑了笑,正要说话,一旁的许婉玉却插了句嘴:“手术室还不想去,你要是不想去让我去呗!”
“我之前确实不想去,不过现在改主意了。”覃雨皱了皱眉,随后却转头笑道。
许婉玉瞪了覃雨一眼,还有些不敢置信,似乎不太相信看起来有些软弱的覃雨会说出这样的话。
别说许婉玉了,就是师茜都不相信覃雨会说这样的话,在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还说起刚才的事。
“你注意到许婉玉的表情没?跟见鬼一样,真是太好笑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覃雨忍不住扶额,她只是不想听许婉玉说那样的话而已,哪知道会让她们这么惊讶。
“绝对有,你刚才的话听起来太针对她了,一点都不像你会说出来的。”
刚才说的话一点都不像她么?其实她也只是不想再任由许婉玉说那些难听的话而已,从来没想过那样究竟符不符合她平常的言行。
“我觉得这样也不赖,起码能把她的嘴堵上。”
“对,偶尔这样确实不赖,让她知道你并不是软柿子,但也不要太得理不饶人了。”
覃雨笑着应了一声,对师茜的话表示赞同。
下午上班,虽说频频遭到许婉玉的白眼,但好在跟师茜说话的时候,就算她在场也不会插话,这也算是件好事。
下班回宿舍的时候,覃雨才想到她还不知道柳思晴之后的安排是什么,白天忙着工作的事都忘了这件事。
不过等她回去,才发现那些想法都是多余的,因为柳思晴已经不在宿舍了。
不仅是她人不在了,整个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都搬走了,似乎她这个人就没在这里住过。
覃雨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因为搬空了很多东西,她走进房间还隐隐有些回声。
她不知道柳思晴是怎样将那么多东西带走的,她只知道柳思晴离开都没有跟她说一声,就这样走了。
一时间,她只觉得一阵无力,之前那些仗义相信的话语好像只是个笑话,到头来两人还是这样疏远的关系。
她坐在床边,翻着手机上的通讯录,上面只存着十来个号码,她很轻松就找到了柳思晴的。
手指放在那个号码上良久,她始终没按下拨号键。她不敢承认她是害怕的,害怕打过去,得到的是那个令她害怕的回答。
颓然地垂下头,覃雨正打算收起手机,却响起好几声短信的提示音。
“覃雨,我走了,很抱歉没有亲口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不想面对那种离别的场景而已。昨天将过去的事情告诉你,一块压在心头多时的石头就这样搬走了,我很轻松,也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
“不过这样也还不错吧?至少在分别的时候不会太伤心。你也不用太担心去手术室的事,老杨人很好,你慢慢学就行,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过现在不要打,我担心我会不想离开。”
“好了,废话就说到这里了,再见。”
“再见。”在手机上编辑了好几条短信,可最终覃雨都删掉了,发过去的只有这样简短的两个字。
虽说现在知道柳思晴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只是现在心里仍是难受。
鬼使神差般,她将手指挪到了那个号码上,拨了过去。
“喂?”
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覃雨强忍着心底的波澜,语气平静道:“柳思晴走了,你知道么?”
那边有片刻的沉默,随后才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刚上车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覃雨没说话,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两人却都没挂断电话,只是沉默着。
最终还是覃雨先开口,“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没有一点难受么?”
“大人的世界不是只有开心和难受的。”
“大人?”覃雨冷笑,忍不住嗤声:“你做的那些事不要拉上其他大人来分担,这是你的问题。”
“对,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我的问题,那你希望我怎么做?跟崔敏君离婚了跟柳思晴结婚?”
覃雨愣住了,她这时才认真回想自己给楚亦然打电话的目的。她说这些为了什么?让楚亦然离婚之后娶柳思晴?
不,她并没有这样想,她只是想听到楚亦然承认都是他做错了而已。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这样就能弥补过去的事了么?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影响已经造成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没有这样想,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
覃雨说着就打算挂断电话,楚亦然却在那边说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有话要当面跟你说。”
原本覃雨是不打算再继续跟楚亦然说什么了,可听到他这样说,竟下意识地告诉了他。
等楚亦然的车停到了宿舍楼下,她才明白自己答应了他什么。
“上车。”楚亦然降下车窗,看着车外的覃雨,语气里竟然有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跟柳思晴不一样,我不会……”
“我一早就说过你比我女儿大不了多少,我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不堪。”
“那柳思晴呢?她又比你的女儿大多少?你又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因为她漂亮?”覃雨突然有些气愤,楚亦然每次都会提起他的女儿,表现出一副多顾及家庭的模样,可实际上呢?
楚亦然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不要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如果柳思晴什么事都告诉你了,那你肯定也知道,我从没有对她做过任何越矩的事。”
覃雨知道楚亦然说的都是事实,只是始终无法释怀而已。
“上车。”楚亦然再次说着,她没再固执,上了车。
楚亦然带着覃雨去了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到包间坐下后,覃雨还有些局促。
“你现在应该吃过饭了吧?”
“我吃过了,你不用管我。”
虽说覃雨这样说着,可楚亦然仍是自作主张给她点了果汁和甜点。
“你带我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请我吃东西的吧?”覃雨也不去管楚亦然是不是自作主张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问题。
“柳思晴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吧?那你现在有没有兴趣再听另一个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