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逼近的劫难
钟姝婷连忙赶过去,慢慢扶着冷凌,不曾想却被云昊一把推开。再大的错都已经犯了,又怎么会在乎这种小尴尬呢?确认冷凌没有什么大事,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睁开眼的片刻之后,又昏睡过去。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冷凌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所以才导致那么累。
“幸亏咱们及时赶到,不然冷凌师姐……”石清羽开心地说道,但是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结果,云昊倒是给他提了醒:“及时吗?如果真的及时,那么柳风师兄就不会死了!”虽然言语中有些失落,可是眼神中折射出来的那种坚定,让人心神一震,不错,是仇恨,是越来越深的仇恨。黑白子,霍图,天枟子这几个名字将会一直刻在他的脑海中。
柳风已死,钟姝婷有错,也只是受了霍图的欺骗,看到她再次碰壁尴尬的场面,宣吉觉得还是解围一下比较好,希望她能正视自己所犯下的错。于是说道:“呼,今天多亏了马多长老啊!”
回以腼腆的笑容,与平日里的可爱俏皮的小辫子简直判若两人。钟姝婷跑了过去,一直没有感受到师父的气息,心里有些忐忑。可是,天枟子等人已经走了很久,却不见金丝软绫消失。她缓步走到跟前,伸出手,轻轻触摸金丝软绫。金色光芒很柔和,仿佛穿透了她的纤纤细手。
“师父,你还好吗?”钟姝婷有点委屈,语气都带点哽咽,今晚的事情太过突然,一场精心策划的布局,本以为是局中人,没成想只是局外的棋子。
“你再不帮师父,师父可就困死在里面了!”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若不是钟姝婷并没有大声哭出来,才听得见。
听到师父的声音,只是很小,说明受伤了!钟姝婷手忙脚乱地围着金丝软绫形成的圆球打转,根本就找不到入口,或者说,就没有入口。但是天枟子都没有办法破开的金丝软绫,她又怎么能打开得了呢?她急的来回走动,试过用手撕扯,用真气挤压,用力量击打,全部都无济于事。其实她知道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可是她还是做了。
“你在做什么……”马多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就像是漂浮在风中的云朵,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钟姝婷知道师父有办法,赶忙问道:“师父,我该怎么做?”
躺在金丝软绫中的马多,面色非常苍白,口中一直有鲜血溢出。眼神逐渐变得暗淡,可是他的手还一直在抖动,似乎想要做些什么。虽然是重伤,却不至于死去。可他忘了一点,这个金丝软绫一旦呈现保护状态,只能从里面操控,外面的话除非用更强大的力量去破坏掉它。但事情没有绝对,钟姝婷手中还有一件东西可以解开这种状态。
“你手中的金链,你忘了?”马多用力说出这句话,然后放下了手,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真是凶险,倘若这天枟子死皮赖脸不走,还要以大欺小,他非死在这个无名的山丘上不可。
金链?钟姝婷擦拭掉眼中的泪水,恍然大悟,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这条金链,原本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可是师父为了让她今后在闯荡武者世界时多一份保险,就从金丝软绫上剥离出了十几条金丝,让它们与普通的项链融合,变成一条细细的金链。
所以无论是在对战过程中,还是闯荡过程中,很多人都会忽略这条金链,以为只是钟姝婷的妆饰而已,熟不知经过激活之后,它蕴藏了无比强大的力量。而事实就是,她靠着这条金链,曾多次反败为胜,化险为夷。
她毫不客气地一把抽下金链,借助体内的真气,将其激活,金光闪过,只是和这金丝软绫的金光来比较,真是小巫见大巫。接着她将金链放在了圆球之上,两者的金光开始相融合,她闭上双眼,心随意动,力随念行。
突然金色光芒大盛,仿佛照亮了整个夜空,金丝软绫宛如金色丝带在空中曼舞之后变回原形,成了一人黑色的腰带,缠绕在马多的腰间。
看到昔日以斗嘴为乐的师父如今却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却半天都没有眨一下。钟姝婷收起金链,跑了过来,俯下身子,鲜红的血液已经浸入土中,她强忍着那股悲伤,小声问道:“师父,你还好吗?”
马多艰难地微微一笑,想要抬起手,却抬不起来,只能勉强地回了一句:“没事,死不了!”
看到这边的变化,石清羽留下照看冷凌,宣吉与云昊也赶了过来。宣吉二话没说,就要准备输送真气帮马多治伤,不料却被后者突然伸出的手给拉住,拒绝了。
“不用,小伤,不碍事。这是我应该做得,而且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所以希望你们可以大度一点,好不好?”
大度一点?宣吉没有听明白马多话里的意思,不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起先云昊也不懂,可是再瞥到一旁默默低头,脸上充满悔意的钟姝婷之后,他大概知道其中之意。不管如何,马多长老可是亲自上阵,以弱斗强,这份心意,以及现在身受重伤,所以他还是要报之以感谢之心的。
“谢谢马多长老出手搭救,云昊感激不尽。”可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大度之心体现出来,如果九泉之下的柳风可以原谅钟姝婷,那么他便原谅了。他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可是也无法无视一切的一切只因钟姝婷从七夜居劫走冷凌开始。
不过,他倒是挺佩服马多长老的智谋,绝对在自己的师父七夜之上。及时出现一眼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故意挑衅天枟子,为的就是何其大战一场,虽然明知道敌不过。也学这就是其所谓的“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所以,马多的一切行为全部都是在替钟姝婷恕罪,希望自己与宣吉他们能原谅。
唉,想到这里,云昊不禁有点悲伤,原谅也好,仇恨也罢,柳风已经彻底地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曾经的梦想,曾经的少年,都会在这种现实的世界中被无情地洗礼,甚至淘汰。而他又能走多远?不管走多远,霍图都要死!
回到天宗武府之后,马多长老闭关养伤,而钟姝婷就日夜守在玲珑玉果园,面壁思过。经历了这场劫难,她看得更加透彻了。修为的晋升,并不是随意的机缘就可以实现的,坚持,努力,通透等一个都不能少,太过于心急,容易走上歧途。
宣吉留在七夜居中照顾冷凌,云昊则与石清羽一起将柳风送回老家。柳氏家族的一颗明星就这般陨落,曾经的辉煌都已不再,等待族人们的是久久不能消失的悲伤。两人带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返回天宗武府的路,都回忆起了当初第一次见柳风的情形。唉,美好的事情并不是很少,只是因为短暂,所以才难得。
回到七夜居,人生不能复生,大家的修炼还是在照常进行。尤其是石清羽,表现得更加显著,自从回到武府这几日,他一直在刻苦修炼,有时候累得满头大汗,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每一次的修炼基本都是耗光了体内所有的力量,然后再大睡一觉。
冷凌坐在七夜居门前的台阶上,目光平视,陷入深思。钟姝婷来找她的时候,她知道,因为熟人,才放松了警惕,不料却被打晕,带出了武府。如果自己足够谨慎,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想什么呢?”云昊走了出来,蹲在冷凌身前,很自然地拉住了对方的双手,平时都是冷冷的手现在却非常热。一看就是动了情绪,在思考事情。
冷凌看着云昊,慢慢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主动摸向了云昊的脸,眼泪掉了下来,说道:“如果,我可以再谨慎一点,是不是柳风就不会死?”
云昊没有回答,一把将冷凌拥入怀中,抱得很紧。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冷凌落泪,他的心好痛,挡不住的痛,无法割舍的痛。两人就这样抱了很久,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情绪都压下来之后,才继续平静地交谈。
“云昊,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来离禄武院,我可能会选择柳风!”冷凌腼腆一笑,第一次主动讲这样的事,有些不太习惯。
“哦?”云昊还是很惊讶,问道,“怎么,我记得当时在武院内,大家都传言你与公孙戍是天生的一对啊!”那个时候,公孙戍人长得好看,智慧高深,武学天分高,所以综合来讲,他才应该是大家崇拜与喜欢的对象?而,柳风还只是被大家冷落独自一人在茅草屋中修炼的弟子。
冷凌摇头:“不会的,我的性格你懂,我宁愿去选择直来直去,单纯的柳风,也不会去选择,太过聪明以至于让人反感的公孙戍。你明白吗?”
云昊嘿嘿一笑,他懂。也许在大家的眼里,公孙戍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弟子,可那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冷凌与其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一些东西。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在某个特殊时间里或者特殊的环境下都有一种面具,时间长了,总会有一些原来看不见的东西才从面具后面渗透出来。
“你在想什么?”冷凌以为柳风的事情让云昊再度陷入悲伤中。
站起来,云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总感觉这句话说不出口,奈何面对佳人,他无法隐瞒。柳风死后,他的脑海中一直出现柳风惨死的景象,这不是悲伤过度,而是一种警告,预示着劫难在悄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