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时候她们还是在东海上。
难得来一趟，还是抱着赏玩风景的目的，总不能什么风景都没看就回去了。虽说中间出了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插曲，但好在结果是好的，故而玉晨也有游玩赏景的兴致。
当然，这次就不是自己走了。
之前那样完全是为了体验一下踏浪行歌的感受，现在要进行长时间的游玩的话自己走就不太合适了。太和原想要现场取材炼制一艘龙舟出来，只是那只金鳌不愿离开同伴素水，愿意一直追随她——
金鳌体型庞大，龟壳上驮一座岛屿都是寻常之事，上头站几个人自然更加没问题。故此，素水主动邀请太和与玉晨暂时驻足金鳌之上，三人一同游历东海。
之后也会一起前往昆仑山之中。
毕竟素水虽说是水属神女，对孕育自己的东海也有一份天然的情谊……但东海危险，也没什么支应，她还是更乐意跟着太和前往昆仑山。
乘坐交通工具总是要比自己走路来的舒适的，当然也要有排场一点。金鳌背上一片空旷，光光只是站着也没什么意思，太和便临场捏了个法宝本质的宫殿出来，并在其中布置了一番。虽不比昆仑山来的舒适，但也算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了。
玉晨很喜欢靠在栏杆那块看风景——也不一定是要什么罕见的美景，只是碧海蓝天也是没意见的。只不会一直看着，也会过来太和的“基础教育小课堂”来看一下她的授课进度。大部分是帮忙检查一下素水的作业，偶尔的时候会换太和来检查，自己上课。
太和对此乐意非常，偶尔的时候也会和自家师尊开开玩笑。
“师尊，你觉得我们这样，像不像是一家三口？素水是小女儿，您是长辈——”
玉晨纤指轻点太和额心，笑斥道：“好个徒儿，竟然要为师来给你养女儿？”
太和也没撑住，跟着笑了起来，道：“师尊便可怜弟子这一回吧。”她勉强忍了笑，假做哀怨愁绪之态，道：“弟子也是第一次教导他人，实在是不懂其中关窍，生怕误了素水。师尊经验丰富，又将我教的这般好……”
女仙晃了晃师长的手臂，央求道：“便看在这是您徒孙的份上，应了弟子吧？”
不知为何，玉晨总觉得太和的这句话也一样能够翻译成：看在这是你孙女的份上，就教教这孩子吧？
……好像也的确没什么毛病。
徒弟如儿女，素水是太和的女儿，自然就是昆仑山的第三代——在她这个师祖身边听教也是正常操作，没什么可奇怪的。
太和期待的问道：“师尊也这么觉得？”
“可别想偷懒。”玉晨道，“这是你的女儿，你不好生培养感情，反而交到为师手上是要做甚？况且教导他人也是一种整理自身所学的方式，为师可不与你抢这个机会。”
太和道：“师尊放心便是，我并无一日落下过修行。”
因为对自己的学习进度很有自信和信心，所以在面临考试的时候也是半点不慌。
过的也很轻松。
毕竟都是笔试和面试，动动笔动动嘴就行了，不至于和武试一样挨打。
害……往事不堪回首。
太和心道感谢师尊这次没动手。
三清之中最长于攻伐一道的其实并非是象征着开辟前进的玉清元始，而是代表着末法终结的上清玉晨。这位手持青萍剑的大神通者的攻伐手段在整个洪荒都是能排前三的，反观太和，顶多也就处在中等偏上的水平……真实地考察起来也就挨打一个结果。
到时候肯定会输的很惨，最后满场抱头逃窜的样子也定然不怎么好看。
好歹这次她也是带着女儿素水回来的，怎么说也得确立一下自己在女儿面前的光辉形象啊！
——当然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认人，让素水在师门长辈这里走个明路。
玉晨是早就见过素水的，见面礼也早给过了，于是需要正式拜见的也就剩下老子和元始两位。
太和一贯得这两位师伯宠爱，她的女儿自然也颇有几分爱屋及乌的待遇。况且素水天姿灵秀性情温柔，待人有礼对长辈也恭谨，又是先天神圣之属，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两人都给了见面礼，而后又说了一些勉励之语，素水这便算真正成了昆仑山的第三代门人。
嗯……虽然现在昆仑山的第二代门人也只有太和一个，但既然素水是太和的女儿，自然就是第三代了。
白鹤童子对此倒是非常困惑：“太和，为什么你出去一趟就多了一个女儿啊？难道这是你和某个海神本源交融生出来的？”
“你在乱想什么呢，白鹤？”太和轻斥道，“只是我与素水之间有段缘分，这才生了母女亲缘。”
白鹤童子：“……我还以为素水是你有感而孕来的呢。”
太和坚定的否决了这个可能，并且深刻的觉得带着女儿来看白鹤童子简直就是个错误。她调整了一下心情，露出笑容，道：“白鹤，好歹我俩也相交多年……素水是我女儿，你知道的吧？”
白鹤童子：“……”
很想说不知道，但是并不敢。
白鹤童子亲身证明啦一点：交友不慎的代价就是荷包缩水，破财消灾。
对此，资产不丰的白鹤童子深感心痛。
并且还想问一句：太和你在外面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变得这么有钱？
你女儿这一身都很贵啊！
太和拒绝回答这种傻问题，漂亮的女孩子当然要好好打扮了，娇贵一些也没什么。况且两位师伯都喜欢给我师尊准备各种衣裳首饰，我被传染点相同的习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不能打扮不爱这些的师尊，送点首饰还只有落灰的份——
但我难道还不能打扮我女儿？
白鹤童子：“在说这种话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可以吗，太和？”
我们昆仑山上不爱打扮的难道只有三娘娘一个吗？你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啊！
知道你是三娘娘的弟子，继承了三娘娘的诸多道法——但你为什么连这方面也跟着继承下来了啊！就算你天生丽质难自弃，清水出芙蓉……但太和你既然这么喜欢打扮别人，为什么不对自己稍微上点心？
一条发带用个三万年你也是够了！
太和半点不觉心虚：“简单点有什么不好的？况且打扮他人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你瞧素水多好看？”
白鹤童子看了素水一眼。
先天神圣得天地钟爱，就没有一个丑的，顶多也就是非主流一点。素水神女乃是素水之灵所化，自然也有水一样的美貌，纯澈温柔，色清质美，天然的就有一段动人风姿。这时候被直白夸奖的神女正低着头，脸颊微红，雪白面容上浮现出几分红晕，更显秀色可餐。
“我女儿天生丽质，不好好打扮那才叫做浪费！”太和道，“就像是白鹤你的炼药水平一样——”
提及此事，白鹤童子也跟着振奋精神，飞快的就转移了注意力，兴奋问道：“怎么样，太和？我的药珠好用吗？”
太和：“挺好用的——喏，这个给你。”
白鹤童子神色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个小小玉瓶，问道：“这是什么？”
太和道：“昆仑山灵草众多，但总有一些草药是外头才有的。我采了药，又练成了丹，也给你留了一瓶——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带着素水熟悉一下昆仑山，便先走一步了。”
白鹤童子：……
昆仑山这么大，你要熟悉到何时啊？
对此，太和表示这种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素水真正需要熟悉的也只有被三清划分为私人领地的那一块地方而已，像是更外头的那些已经被对着广大修士开放出来的地区就随便了。
“以后你自然的就会熟悉起来的，不着急。”
素水温顺的点头。她就从来没有对太和说过什么反对的话，太和也说不太清楚这到底是因为素水真心对她的决定没意见还是素水天生性情温和不懂反对？又或者她俩感情还是不太深，素水不敢提出意见？
想不清楚的事情太和干脆也就不去想了，总归现在师尊和两位师伯都闭关了，她有起码五百年的时间能够用来和女儿培养感情，实在是无需着急。
慢慢来也就是了，太和自觉自己并不缺少耐心。
后来她觉得自己的确是不缺少耐心，甚至亲和力也一点不缺——但她可能缺少想象力。
并且少的还不是一点两点，而是非常、非常多！
事情是这样的。
玉晨回到昆仑山之后，三清各自处理了一些杂事，而后便宣布一起闭关了，时间长度不定，什么时候出关更不知道。而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在他们闭关期间，昆仑山的一切事务自然是由三清门下的唯一弟子太和来主持。
太和虽说刚刚回来没多久，但从前也是有点工作经验的，身份修为都压得住场子，一切倒也还算平顺，也还有大把时间和女儿培养感情。
如此时间便过了千年有余。
某日，太和心有所感，明了三清即将出关。
师长出关，当徒弟的自然要去恭候。太和登时便丢下了手中的杂事，急急奔到三清闭关的洞府门口。
然后——
刚打了个照面，一句问候都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怀里就被塞了两个孩子的太和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崩了。
充斥在脑子里的全是这孩子怎么来的闭关的静室里面连个种子都没有难道还能凭空长孩子之类的思维风暴。
然后又觉得不对，这两孩子都和师尊师伯有牵扯——
太和茫然的看着三位长辈，眼中满是迷惑。
“师尊……师伯？”她问道，“这两个孩子是……？”
老子手执拂尘，神色淡淡，端然是超然物外不在红尘——只是半句话都不说，脸上就写着意味深长四个大字，大白话就是自己猜。
元始在盯着太和怀里的那两个孩子看，神色莫测。
最后给太和解释的还是玉晨：“女孩是九光，男孩叫做少阳。”她不仅给这两个新生命安排了名字，连身份也安排好了。“这是我们兄妹三人的孩子，也是你的师弟和师妹。”
太和内心：贵……贵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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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太和也知道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三清并未隐藏遮掩这两个孩子的身份来历，太和也很快就读取到了他们的信息。
九光与少阳的确是玉晨元始老子三兄妹的孩子。
只是诞生方式……非常的具有洪荒特色。
洪荒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地方是真·万物有灵，别说是地上的花花草草又或者是路边的石头天上的云彩了，就连虚无缥缈的“气”都能成灵。新生儿的诞生方式更是多种多样，像是那种血肉孕育的不过是其中之一，有感而孕吞星生子什么的不要太普遍。
这两孩子的来历也与这些差不多。他们其实是三清回归本相——即三缕清气互相交缠，变化成他们最初的形态盘古道气——大道共鸣时候从他们三人身上分离出来的一缕气息。
而后气分阴阳，一者为先天西华至妙之气，一者为先天东华至真之气，直接一次性儿女双全了。
同为先天之气化形的太和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三兄妹一起化作本体，三个气团子滚来滚去，本来是想要交流感情一起演化道法的，结果滚出来了一缕多余的气。
这就是九光与少阳。
毫无疑问他们正是来源于三清。这是天然的亲缘关系，远比太和与素水之间的亲缘来的深刻。
也无怪乎三清都承认了这两个“子嗣”。
怀抱两个被强制封禁在了婴孩形态的师弟师妹的太和连抬手扶额的空闲都没有，她其实很想说一句贵乱现场，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们明明是纯洁的兄妹关系，为什么会搞成这样，连孩子都有了啊？
——果然还是洪荒上这奇奇怪怪的生命诞生方式的错吧！
“敢问师尊，师弟师妹住在何处？”太和问道。
元始道：“先和你住吧。九光与少阳灵智已开，只是生长缓慢，我与妹妹大兄也不放心他们独自居住。本该带在身边亲自照料，只是我等此时□□乏术，还是要你来抚养了。”
“这……”太和询问的看向一边的玉晨和老子。她倒不是不愿意给师尊养孩子啦，只是这到底是师弟师妹，是师尊师伯的亲生崽崽，你们真的不培养一下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