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痛苦的根源
一转眼的时间，就是五个月。
还有两个月，江曼华就要临盆了。看着姑苏虞面上的笑容逐渐减少，江曼华心里也格外不好受。她开始觉得，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或许从一开始，就意味着她必须失去这个男人。
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猫，它是那个女孩的吧？果然和它的主人一样，无论哪方面，都足以让人讨厌不起。按照辈分，她应该叫自己一声姐姐。可她...却即将把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亲手推向地狱。
姑苏虞端着热牛奶走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抱在怀里。两个人各自思索着彼此的心事，谁也不愿意说破，都在害怕这层窗户纸被戳破，这种温馨美好的时光就像泡沫一样被吹散在各个角落，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就要针锋相对了。
“虞，陪我去北方看雪吧。”她突然开口出声，打断了姑苏虞的思绪。
“好，都听你的。”他应了一声，眉目间尽是温柔，掏出手机开始订飞往北方的机票。
江曼华轻笑一声，脸庞贴在他的胸膛上，隐藏了眼睛里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怎么能哭呢，这一生都在被抛弃，终于遇见一个最好的人，可以相濡以沫的共度余生，还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为什么想要去看雪？”订完了机票，姑苏虞抚摸着她轻柔的发丝，开口问道。
江曼华闭了闭眼睛，声音带着哽咽：“听说，北方的雪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姑苏虞愣了愣，不自在的别过脸，轻咳一声：“瞧瞧你，这么大了还想哭鼻子，孩子生出来一定是个哭包。”
“虞，对不起！”从他怀里爬出来，江曼华终于克制不住的大哭出声。
“你今天怎么了？真是...”一边敷衍着逃避她的话题，姑苏虞干笑一声，连忙找个理由跑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眼底的绝望像疯狂生长的野草，终于从心里的最深处传达到眼底。
手机铃声在这一刻响起，姑苏虞看见来电显示的那一刻，姜肆意三个大字终于让他轻轻勾起了唇角。
“喂？肆意，我跟你说...”
江曼华趴在阳台上，看着姑苏虞远去的背影，抚摸着肚子的那只手，泛着森森冷意。
一路风风火火跑到雅阁的姑苏虞，见到姜肆意那张亲和的小脸终于松了口气。小金递给他一杯果汁，姑苏虞嫌弃的看了一眼，但还是一口喝了个干净。
“干嘛？有什么好嫌弃的？”小金嘟嘟嘴，一脸的委屈。
姑苏虞好笑的看着她：“你们小女生才喜欢喝果汁，大男人喝果汁会被称作娘炮的！”
“哦...”小金阴阳怪气的冲着一边已经笑的快要断气的安皖挤眉弄眼，“娘炮才会喝果汁，那我的果汁刚刚被谁喝了？”
“嘿！从前那个单纯的小丫头去哪儿了？”
姜肆意挑眉，看着他一脸的心事，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无奈的开口：“你家那个妖精，快生了吧？”
姑苏虞笑容僵硬在脸上，声音变得好不自在：“提她做什么，真是！”
“姑苏，后悔了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姜肆意勾唇一笑，冲他调皮的眨眨眼。
“你神经！”姑苏虞摆摆手，顺势摸了一把小金柔软的发丝，满足的感叹，“这丫头的头发怎么保养的，手感这么好！”
安皖黑了一张脸，拉过小金就是一顿猛擦，一边用白色的衬衫袖子擦拭着，一边语气不好的开口：“姑苏，给老子离我家小金远点！”
“呦呦！”姑苏虞阴阳怪气的怪叫一声，捏着嗓子靠近安皖，“给老子离我家小金远点！哈哈哈哈哈...”
“靠！”暗骂一声，安皖眼眸溺着笑，一脸的无可奈何。
姜肆意背靠着窗户，两只手臂搭在防护栏上，看着眼前的闹剧，微微出神。
姑苏虞见状，上前推了推她的胳膊，不解的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卿卿！”姜肆意被他推了一下，也不恼。
姑苏虞闻言，眉头高高挑起：“那个暴躁的丫头，还用得上你操心？”
“她自从换了个身份，似乎变了很多。”姜肆意沉吟一声，眉目间萦绕着浅浅的担忧。
姑苏虞摇了摇头，轻笑着安慰：“你也太杞人忧天了，那丫头和小金一样，被你保护的太好了，一点挫折都没有遇到过，现在有了转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你呢？”姜肆意忽然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姑苏虞心上一慌，说话也开始变得不利索：“我...我怎么了？”
“姑苏，如果你的选择是让你痛苦的根源，我宁愿和你成为敌人。”
姜肆意的话太过认真，很少见的认真，逼的姑苏虞无处可逃，只能去面对他一直不想面对的事。
小金拉着安皖的手，踮起脚尖费力的拍了拍姑苏虞的肩膀，笑容灿烂真挚：“姑苏，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事别放在心里，你害怕面对的我们可以陪着你一起面对。”
安皖站在小金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姑苏虞心里明白，他的立场向来就是小金的立场。眼眶微微发红，姑苏虞终于颓废的坐在地上，双手抱着额头，痛苦的沉吟：“肆意，我觉得曼华不爱我，或者说她心里的仇恨，比我重要的多。”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其实从来都不是我在你们之间做选择，而是在我和仇恨之间，她已经选择了仇恨。”
走到他身边把他拉起，姜肆意摇了摇头：“我以为，你其实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的！我从一开始就明白，所以我现在才这么痛苦！”
小金不解：“既然你明白她其实不爱你，那你为什么还想要保护她？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单纯的想保护她对不对？”
姑苏虞看了姜肆意一眼，只一眼，姜肆意就清楚了他想说的所有。
“你爱她！”姜肆意摇头失笑，终于明白让他痛苦的根源，“你爱她，所以你不想她活在仇恨里，与我为敌。你想让她信赖我，选择和我站在一起，对不对？”
姑苏虞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像个迷路的孩子，孤独又无力。
“或许，她肚子里的孩子，会让她选择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