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章特别番外】李白（63）

  雨后的墙变成暗色，湿漉漉。
  墙后的树叶被雨打湿，透着青翠的绿意。
  一人坐在墙头，雨打湿她的发，发凌乱黏在额头，微掩的发下，漆黑的眸中光华流转。
  白色的长袍沾了雨，染了泥，变成了水墨的色调。
  雨停，风未消。
  她拎着酒壶，对李白举起酒壶。
  李白停下脚步，看着她，未动。
  而他的眸色却变深，将她的水墨色沉淀在眼中。
  过了一会，过了好一会，就在阮萌都怀疑他要拒绝的时候，李白终于启唇。
  “好。”
  他一个好字说出口，便再未做出多余的表情，转身便离开。
  他好似无情。
  可是他转身，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唇角泄露出的笑意。
  他明明是欣喜的，却一直在隐藏。
  阮萌拎着酒壶，晃晃手臂，也笑了。
  李白渐行渐远，他的背影在阮萌眼中越变越小，阮萌在墙上站起来，从墙上跳了下去。
  “喝酒，喝酒！”
  喝酒，在亭中。
  正巧是剧初，梁婉婉邂逅李白的那处池中亭。
  仍是一方石桌，桌上两酒杯。
  李白撩起长袍坐在石桌一边，阮萌随后赶来，坐在他对面。
  两人再次独处，皆沉默。
  阮萌在外痞气的笑意，在看到桌上的两个酒杯时，悄然化开。
  曾经……他们对酒吟诗，一方石桌，两杯满酒，谁输了，就将酒喝干。
  而现在……她死后重生，做了男子的打扮。
  曾经的江湖侠侣，已经，物是人非。
  阮萌心中想着，唇牵强勾起个笑意。
  话说不出，那就喝酒！
  喝酒！
  她打开酒坛上的泥封，李白自觉端过酒杯，两人的动作默契……那是熟悉过得默契。
  清澈的酒从酒坛中倾泻而出，落入杯中。
  李白也未语，将酒杯放在桌上，拿起另一酒杯，将两杯都满上。
  久别重逢。
  对坐饮酒。
  一杯杯，一杯杯……
  直到酒坛干，直到雨痕干，直到……
  “喂，李白，你认出我来了是不是？？”
  阮萌趴在桌子上，手还握着酒杯不放，兀自嘀嘀咕咕。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本身就不是个好酒量，一喝酒，就醉了，藏不住秘密。
  李白轻起身，将酒杯从她手中取出。
  阮萌的手伸起，手还想去抓那酒杯。
  李白静静地站了一会，将自己的手，轻轻送入她手中。
  阮萌扮演的玉无瑕醉了，紧紧握着他的手，唇角终于绽了些笑意，嘴里却还嘀咕着。
  “李白，你认出我来了是不是？”
  李白深深地注视了她一会，才出声。
  “是。”
  在下怎么会认不出你。
  可是阮萌却根本听不到。
  她醉了，她是听不到的。
  她还在兀自问着，一遍遍问着。
  “李白，你认出我来了是不是？”
  李白被她握着手，一遍又一遍地回答。
  “是，是，是……”
  直到不知多少遍之后，阮萌又轻声嘀咕了一句。
  “李白，你……别认出我啊……千万别……我这次来，是要害你的……知道么？”
  阮萌说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白垂眸看向她抓着他的手，她醉后不知轻重，将他的手腕都抓出一片红痕。
  可是他的眼神仍旧温柔。
  “在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