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赵毅光和纪山连连罢手,不敢跟他较量。
赵玉书更不行了,两杯就倒了。
到是纪少瑜陪得久一些,等过了戌时,余红翠见怪不怪地让张妈妈和齐妈妈去睡觉。
她自己的兄弟她自己知道,若是喝得尽兴了,天亮
的时候都是有的。
饭厅里,赵玉书已经被扶去睡觉了。
赵毅光和纪山也昏昏沉沉地散了,只有纪少瑜和余大海还在喝。
下酒菜都凉了,贺嬷嬷让绿宝弄了一个小炉子给他们,把热菜都煨着,然后便去睡觉了。
绿宝在茶房里打盹,怕等会他们叫人的时候自己听不见,就挨着个小炉子睡,连毯子也没有盖一个。
余大海和纪少瑜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画上。
纪少瑜趁着酒兴,说起了自己见过一副西周王所画的《献祭图》赝品。
他没有见过真迹,不过他说宋子桓曾经见过,因此能肯定是照着西周王《献祭图》所临摹的赝品。
末了,纪少瑜感叹道:“传闻《献祭图》自前朝覆灭后便不知所踪,想不到竟然尚存于世。”
“只可惜真迹无处可寻,不然定要递上拜帖,请求赏鉴一番。”
余大海早就查明宋子桓的身份了,对他知道《献祭图》一事并不奇怪。
可他奇怪的是,纪少瑜将这番话说给他听。
看似无意,兜转一圈而出。
可他知道纪少瑜是极其谨慎的人,涉及前朝之事,
他一个即将赶考的举子不应该脱口而出才是。
不管如何,余大海只装听不懂道:“你若喜欢这些古画,我得空便帮你搜罗一二。”
纪少瑜自然应好,两个人便接着喝。
没过多久,余大海起身去了茅房。
出来以后,余大海悄然折返。
只见纪少瑜一个人把玩着酒杯,静静地坐在火炉边上。
火炉里的光映着他的脸庞,看起来温润谦逊,只是那眼帘低垂,眸中晦暗深沉,竟不知他到底心想何事?
…
原来纪少瑜在宋子桓的口中得知了罗馨拿了画来。
他去看过以后,便心生疑虑。
前世他在皇宫也看见过真正《献祭图》的临摹赝品,自然知道罗馨的拿来的这一幅是完整的。
关于罗家,他也让钱升去查了。
只是查完以后,他便怀疑《献祭图》是有人故意留给罗家的。
或许这跟罗家那批卖掉的船有关,为了以防万一,纪少瑜不得不出言提醒。
余大海回来以后,没过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纪少瑜叫了余大海的随从扶他去客房休息,自己则
准备回家了。
醒来的绿宝也赶紧收拾碗筷,这会都已经过了亥时,正是困意正浓的时候。
纪少瑜离开赵家以后,原本酣睡的余大海翻身起来,目光犹如烈焰,威势灼灼。
他打开房门,唤来严毅道:“找一个人去盯着顺昌知府罗洪安,有任何异动及时来报。”
严毅领命,退了下去。
余大海第二天一大早说是有事情要办,连早膳都还没有吃就走了。
…
丹阳村陈旧的树屋里,余大海隐隐有些激动道:“当年曾祖父埋下的那条线起用了,《献祭图》已经出现。”
“现在就等长江回来了。”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现在这位皇帝八岁登基,却能在太后的手里活到现在掌控政权,绝非等闲人物。”男人漠然地说道。
余大海心急,压抑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早点看到希望?
他当即道:“大哥,倘若这一次长江出海平安回来,难不成带回的那些东西还不足以让皇帝相信,那些珍宝早已流落到海外去了?”
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冷,他看向余大海,冷戾肃然。
余大海禁声,半响后喃喃道:“铁立!”
铁立见他改口,冷冷地道:“我不是你的大哥,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叫,否则你不要来见我。”
余大海觉得心里有些悲凉,他望着铁立道:“难道我不叫你就能忘掉吗?”
“你一直藏在箱子里舍不得穿的衣服,是大姐当年给你做的吧?”
“当余家不需要再隐匿的时候,难不成你也不想回来吗?”
铁木盯着余大海,嗤笑道:“浸淫商场多年,你怎么还这样天真?”
“即便余家以出海暴富立于祥宁县,那又如何?”
“对于掌权者来说,只要他需要,你的便就是他的。”
“永远也不要把你真正的实力彰显给你的对手,不然便枉费了余家几代人蛰伏的心血。”
余大海久久沉默,这一路走来,他便如同在海上行船,自以为乘风破浪。
可当一个大浪打过来的时候,他才惊觉动荡不安,也看清楚了自己无能为力的狼狈。
余家只能是余家了。
第268章 离别前的赠礼
赵玉书要离家了,这几日虽在过年,可余红翠总是恹恹的不得劲。
她得空就叮嘱赵玉书道:“去了京城,可别给我娶一个凶悍的儿媳妇回来啊!”
赵玉书:“…”
“娘啊,我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
“我现在还不想娶妻啊,再说了,凶悍的我自己都受不了,怎么可能会给您娶回来?”
余红翠还是不放心。
村里有一个小伙子,之前没有娶亲的时候对他爹娘可孝顺了。
可娶了媳妇以后,竟然把他爹娘都赶到后罩房去住了。
这都叫什么事啊?
赵玉娇在一旁宽慰道:“娘就别担心了,大哥若是考中进士为官,是很难回来一趟的。”
“就像他自己说的,凶悍的他都受不了,到时候被收拾的也只是他。”
赵玉书是真没有娶妻的想法。
自从考上举人以后,他就不想做生意了。
他想考进士然后争取入鸿胪寺。
到时候就有机会出使他国,像他小舅舅那样走南闯北,认识许多了不得人物。
赵玉娇把她娘哄走以后,拿了亲手做的两双鞋子给她大哥。
赵玉书心里美滋滋地接了过去,看了看后,满意道:“女红又进步许多了,刚好少瑜的脚和我一样大的,我送一双给他。”
赵玉娇闻言,一把抢回来。
赵玉书瞧她那生气的模样,好笑道:“你舍不得啊?”
“可他就要走了,难道你就什么也不送?”
“不送!”赵玉娇没好气道。
“渍渍,没良心的丫头。”赵玉书鄙视道。
他抢回自己的鞋子,戏谑道:“你要是不好意思送呢,大哥就去帮你送。”
“想当年啊,下着大雪的天,纪少瑜还在寝房外帮你雕什么小鸟啊,飞虫啊?”
“那个时候,他手都冻僵了吧,有两次手滑,手指头都连着被划伤,很深很深的口子,血都流了不少!”
赵玉娇:“…”
赵玉书见她黑了脸,埋头不说话,继续道:“也不知道是谁下着大雪的要上山的?”
“也不知道是谁傻乎乎地陪着她上山的?”
“做人呐,切忌要善良啊!”
赵玉娇:“…”
赵玉书见她无言以对,再接再厉道:“哎呀,在书院的时候,谁冷得天天晚上要用汤婆子捂被子的?”
“谁上课要带手炉的?”
“谁大老远给她提洗澡水的?”
“做人呐,切忌要懂得知恩图报啊!”
赵玉娇:“…”
她抬头阴测测地盯着她大哥,大有他再说,她就弄死他的表情。
“哈哈哈哈…”赵玉书大笑不止,他看着妹妹那怨愤的目光就想到那想吃松果却怎么也上不去树的松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