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可我一样不会伤害你。萱城对慕容冲许诺。
  你会爱我吗?
  萱城愣住。
  苻融他爱我,你会吗?
  原来历史的考究竟然是真的,虽然历史未曾记载,可经过一代一代的史学家推测,公元365年苻坚和苻融北巡那个国家真的是燕国,真的遇见了千年一见的凤凰。
  萱城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你又在乱说了,我不会爱你,只有苻坚才会爱你。
  慕容冲忽然邪魅一笑,还不等萱城反应过来他竟然贴过脸来,手按住萱城的肩膀,热气唿在耳畔,萱城进入摇摇欲坠的梦乡。
  印下那冷冰冰若雪的一吻,萱城即刻惊醒。
  你、、
  慕容冲依旧在笑,笑容由邪魅变成了诱惑!
  你刚才说了我美。
  萱城感觉全身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滚滚发烫,唿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有千金重石压住了一样。
  你想让我死。萱城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
  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死。
  慕容冲久在深宫,怎么有这么多的撩人话语?
  萱城气的郁结。
  可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慕容冲,你不该这样活。他睁开眼那么真诚的说。
  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慕容冲平平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美得不像话,萱城只要看一眼就会沉溺其中。
  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皇兄会放了你。萱城强忍着身体的冲动,他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慕容冲的那双眼睛,他不知道再看一眼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事。
  你是苻坚吗?慕容冲忽然低声反问。
  萱城不知何意,心突地一滞。
  你不是苻坚。
  你不是苻融,也不是苻坚,你决定不了我的人生。慕容冲冷冷道。
  他的声音一直很低沉很冰冷,就像常年被藏在寒冰中的尸体一样没有任何情感,只会发出这些个冷冰冰的字眼。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有五公,该灭
  萱城悲恸,那个高高在上的邺城王子早就在一年前死了,那个人人传唱的千古福祉凤凰已经死了。
  而这一切,都是一人所为。
  世间为何有亲情?
  世间为何有爱情?
  世间为何有可怜之人?
  他一把抱住慕容冲,那一刻,他都不知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冲动,也许真的是被美色所惑。
  反正那一次紫宫宫变,他就想这么做了。
  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脸上的笑容。
  只是,美好太过片刻。
  稍纵即逝的温暖换来的只是永久的疼痛和悲伤。
  你想要我,对吗?
  萱城的心在下落,一直跌。
  苻坚每天都想要我,他每晚都来这里,你忍不住了,是吗?
  萱城的心跌至深渊。
  在慕容冲的心里,苻氏都是邪恶的。
  慕容冲的手慢慢游走在萱城的背上,那一下一下的触摸都能令萱城留恋不已,他深深的吸气。
  慕容冲在诱惑他。
  萱城很想有那么一刻放纵自己。
  然而!
  走开。他推开了身上的人。
  慕容冲,我说过,你不该这样。
  萱城看见慕容冲的眼神有一丝的变化,魅惑人心的眼梢渐渐的淡开了。
  我说了,皇兄会放过你,你也放过他,你们之间没有仇恨。
  你该放下心里的恨。
  那这些呢?慕容冲忽然撕开自己身上破败不堪的衣袍。
  萱城惊呆了。
  那白皙的身体上印着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条一条,血痕累累,刻在那雪白雪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那不是情伤。
  他想让我屈服,他一直以来都想让我屈服。
  我、、萱城终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他以为苻坚是看上了慕容冲,他只是想拥有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只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他放过我?哈哈。慕容冲失声大笑,极其苍凉。
  他没有心,即便他放过我,你说,你说,我要怎么去忘记他?
  萱城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慕容冲在地上用血写的那些字眼,每一个字都那么熟悉,都那么陌生。
  苻坚,苻坚、、
  他需要怎样的精神支持才能把苻坚刻在他的心底?
  时光太长,岁月无情,慕容冲怎么不会忘记苻坚?
  所以,他一遍一遍的写,一遍又一遍的在地上写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念他的名字。
  苻坚,慕容冲,这也许是中国古代历史最令人心痛的帝王了。
  萱城阖上眼,有气无力道,你们之间只是一个错。
  错误的开始,错误的结局。萱城低声喃喃。
  没有回头了,你走吧。慕容冲冷冷道。
  萱城无言怔在原地。
  他说不出话,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慕容冲和苻坚,他谁都救不了。
  他只能救苻坚的江山。
  那一夜,也许是最漫长的夜。
  漫长到萱城想了很多天都没亮,他隐隐约约听见暖阁外面有人在走动,可他不想去探个究竟。
  反正明天都要走了,谁都不见,这是最好的离别方式。
  他一直不敢合上眼。
  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慕容冲的面孔。
  那醉人的一笑。
  那冰冷的嗓音。
  那柔美的身体。
  只此一刻的暖意。
  冤有头债有主,这千古不变的理,萱城如何打破?
  他费尽心思思考,他甚至在想,也许能有一秒的幸运,自己能从睡梦中穿越回去。
  到时候,一切的烦恼和悲恸都没有了。
  也许,他该在临走之时问问慕容冲,在杀了苻坚和毁灭苻氏的江山之间他会怎么选择?
  一人之错,何故要赔上整个江山。
  慕容冲,不论你怎么恨,怎么想杀了苻坚,我都会阻止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秦有五公,该灭
  灞桥上的风太过阴寒,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生生有些疼。
  苻坚把两万兵马交给萱城的时候,萱城其实心里生了一股退意,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的带兵出征,虽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仗,可处理不好汝南公的变乱,五公再难以剿除,大秦将难以安宁。
  皇弟,朕等你回来。迎风而立,风动,衣动,发动,他们的心如止水。
  萱城若有所思的一笑,若回不来呢?
  苻坚定定的看他,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会回来的。
  两万兵马,皇兄觉得我可以胜了汝南公?
  你不必胜了他,你只需杀他一人足以。
  皇兄未免太过胸有成竹。
  朕信你。
  萱城冷漠的眼神望向前方无际的黄土,也许,你不该这么信我。
  苻坚,若你信我,就该听我的。
  苻坚的心太大,整个北国装不下。
  慕容冲的心太狠,即便是整个大秦,他都毫不怜惜。
  皇兄放心,我会回来。萱城上马,英姿勃发,重重许诺。
  苻坚握住他的手,仰望着他的脸,无论你是谁,记得回长安。
  萱城心一酸。
  千年的陌路,遥遥无期的北国,苻坚,他是自己的哥哥。
  马蹄声起,人影渐行渐远,苻坚目送他们远出长安城,眼眶终是红了一分。
  陛下,回宫吧,丞相还等着跟您商议与晋朝签约之事呢。
  苻坚闷声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陛下。
  走吧。苻坚回过神来,淡淡一声。
  萱城不会不回来,这是苻坚对他的承诺,所以,对汝南公之事,他只会赢。
  晋朝派来桓温的参谋左长史郗超前来长安。
  桓温主政,谢安依旧在东山隐居。
  可苻坚还不忘关怀一下自己的这位旧友,他笑吟吟的询问郗超,半年不见,安石可好?
  郗超一震,傅粉下白皙透红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略微尴尬,陛下为何不问丞相,反倒关心起谢安了?
  苻坚依旧笑得坦诚,别急嘛,接下来朕该问候你的那位丞相了,怎么样,元子他可好?
  敢这么在两国政事上面嬉笑的人也许就只有苻坚了。
  郗超尴尬一笑,低头干咳两声,多谢陛下关怀,丞相好的不得了。
  王勐埋头低笑。
  苻坚这才迈入主题,朕欲与晋结秦晋之好,永久停战,双方互不发生战事,景兴以为如何?
  郗超道,丞相的心思正与陛下您不谋而合,晋秦结好这对双方百姓都是一件长久利事,但有几点丞相交代在下一定要与陛下说清楚。
  苻坚微笑示意,直说无妨。
  郗超道,此前丞相三次出兵北上皆无功折返,秦国毫发无损,然而晋朝境内却颇有怨言,耗损兵马钱粮数十万,丞相希望陛下能予以赔偿。其次,丞相深知陛下与谢安交好,与晋签约之后,陛下需应下丞相十年之内不能支持谢安复辟。只要陛下能答应这两点,我们两国便可签约结交,两国百姓享永世太平。
  王勐挑眉浅笑,你们丞相的胃口可真不小。
  郗超微微一笑,宰相腹中怀天下,王丞相您说的不错。
  苻坚沉吟不语。
  王勐道,若是我大秦南下无功而返,你们丞相会赔偿我们的粮草兵马之损么?这是毫无道理的。陛下,以如今我们大秦的国势,臣以为不必与晋签约也可平乱,更不必为了这荒唐至极的协议而赔上数十万银两。
  陛下,王丞相虽言之有理,可决断在您的手中,十万银两与国家稳定,孰轻孰重,我们丞相说了,您一定可以辨得出来。
  苻坚似笑非笑道,元子也能猜到朕的心思?
  丞相与您志向相投,丞相说您一定会明白他的。
  朕什么时候与元子也趣味相投了?那安石岂不是要骂死朕了?
  郗超道,陛下,您与谢安结交并不影响您和丞相的交情,与个人私利相比,国家利益总是无限大的,谢安志在山水,而陛下您志在九洲,这与我们丞相的志向不谋而合,山水之志乃谋私利,九洲之志乃为天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秦有五公,该灭
  王勐嗤的一声笑了,这么说,桓温倒是为国为民谋利了?
  苻坚低眉暗笑。
  郗超一时语顿。
  朕答应你。沉默之后,苻坚定定道。
  陛下,不可。王勐阻止。
  苻坚摆摆手,笃定道,丞相不必忧虑,朕自有分寸。
  景兴,朕答应你提出的条件,但是,朕也有几点要求。
  郗超思量了下,说,陛下请讲。
  第一,此次秦国境内五公之事,晋朝不许插手。第二,同样,十年之内,晋朝不得支持秦国境内的五族,包括苻氏旁系,鲜卑族,匈奴,碣,羌族。
  殿内倏然气氛宁静。
  郗超半吞半语,这、、景兴只怕定不下来。
  苻坚浅笑,晋朝境内谁人不知,景兴你是元子的入幕之宾,你定下来的事元子怎会反对?
  郗超满脸绯红,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都怪朕的那位知心好友啊,爱八卦你们这些士族的趣闻轶事,哈哈。调戏完毕苻坚还不忘偷着乐一番,入幕之宾,哈哈,安石这个词用得好。
  王勐也跟着起笑。
  郗超冷哼一声,道,陛下,南北如今不再像以往那么闭塞了,您的趣闻轶事南方如今也是传遍了,那位容貌比拼大江南北的前燕皇子可还称心如意?
  苻坚脸色忽变。
  王勐笑容也戛然而止。
  郗超,你。
  只是,不过半响苻坚便又一副浅笑模样,想不到士族南渡后也这么关心朕的家事,看来是想回来了。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朕在长安为士族修建官邸,就等有一日你们都折返北还。
  郗超脸色难堪至极。
  可下一刻就趋于平静,陛下,景兴此次前来是为了谈判不是为了斗嘴,晋秦能签下这百年友好之约还得看您的英明决断。
  好啊,景兴,只要你应下朕方才提的两点,朕这便跟你签约。
  王勐静待对方思考,手指轻轻扣着手中的酒盏。
  郗超颦眉,沉思半响,道,好,陛下,我答应您的条件。
  苻坚朗声一笑,好啊,景兴果然不负众望,元子知道定会嘉奖于你,来人,拟诏。
  南岸端上笔墨绫锦圣旨。
  景略,两国丞相签约最好不过,你来拟这协约吧。
  王勐一顿,道,遵旨。
  于是,秦国和晋朝在王勐和郗超共同拟的协议上签字,这两国十年友好协约便成了,自此以后晋朝和秦国之间再没有战争再没有烽火,只有百姓永享的太平和繁荣昌盛。
  苻坚在未央宫设宴款待郗超,灯火通明的欢笑声中,站在紫宫门外的那双眼睛格外凄凉。
  他望向远方,那里也许不是邺城。
  他辨不清方向,可他看见了天边的那一丝明亮。
  一日之隔,萱城才出长安,他在潼关停足。
  潼关是关中的东大门,历来就有天下第一关的美誉,作为历史系的才子,提起潼关,萱城心生敬意。
  茫茫秦岭隔断了蜀地和关中,南北闭塞,百姓来往困难,萱城生在南方,长在南方,学在南方,他只知南京的繁华,而不知北上的艰辛,如今眼前被茫茫不见天日的秦岭隔断,他的心却开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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