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陈琼的眉头皱得都挤出一个川字了。曾几何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爷爷的指点和教育。哪怕是训斥，她也会欣喜若狂。然而，如今已经被老爷子接纳，并且当成重宝的她。却是最怕老爷子来这招了。她甚至可以理解无所不能的孙悟空在唐僧面前时的苦闷。
相反，童大小姐却是一直保持着微笑，双目望着陈老爷子，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不过，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如今哪怕是天也窥不到她的想法。
当老爷子说得几乎忘了时间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患者。又是一位感冒发烧，前来打吊针的患者。陈大姑娘为了感谢这位病人的适时出现，她很干脆的拒绝了对方打吊针的要求。而是极为认真为其把脉。
“你的身体这么虚，是前不久做过大手术吧！因为长期使用抗生素，你的身体已经对抗生素有了一定的免疫力。继续这这样加大剂量的话，会使你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感冒也会复发作。”
患者闻言眼睛一亮，他确实做过大手术。而且这抗生素也对他的疗效越来越小。感冒发烧更是经常的事。所谓久病成医，正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病在哪儿看，都是一样。所以才敢于踏进这家新开的私人诊所。没想到这里随便一位小医生，就能从脉像中分析出他的身体情况。看来似乎来对了地方。
“不知小医生可有不用搞生素的解决办法？”患者略显期待的问。
“办法当然有。”陈琼刻意无视了对方画蛇添足的那个“小”字，淡淡的道：“就怕你不信。毕竟，我还太年轻，容易给人留下怀疑的印像。”
患者双眉一挑，这是怪他不该在医生前加了个小字吗？看了一眼那桌上的牌子，实习医生陈琼。实习医生吗？这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看来陈医生不喜欢别人叫你小医生。不过，我确实没有冒犯陈医生的意思。依陈医生之建，我这个老毛病，除了用抗生素外，还能用什么办法？”
“我先用金针为你放血消热，然后辅以汤药。每日过来扎针一次，每日喝三次汤药。”陈琼自信满满的道。她虽然主攻整骨术，不过做为出生中医世家，并且从小立志中医的她来说基础还是相当扎实。治个感冒发烧那是小菜。何况还有小神医的神方在手。
先择用物理法先为病患降下体温，这其实静脉注射差不多。都是治标。而后面的中药那才是治本之策。
没有了助手，从诊断，到开方，施针，抓药，再煎熬，最后用真空装袋。这一整个流程全部都是陈琼一个人完成。而且她做得还绝对是任劳任怨。只为老爷子一直在旁边看着，从头到尾没有出过一声。
只要耳内不受荼毒，她觉得哪怕在手脚上多做点事，也是可以接受的。
一个小时后，药熬好了。那位患者的烧也退下来了。陈琼将一碗热腾腾的中药放在病患眼前。
“你先把这碗药喝了。”
病患看到汤药有些意外，他是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诊所，竟然服务这么周道。开方，抓药，还负责熬夜。这可是只有在大医院住院里才有的待遇。就是不知这价钱得多贵？
不过，虽然意外和怀疑他还是很配合，他并不差钱。现在差的就是身体。抿着碗口，一口气就将药灌下去了。
“嗯，不错。我最喜欢你这样喝起中药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陈琼笑着称赞的了一声，又交待道“这两袋药是你晚上和明早的份，你舀回去放在冰箱里。饭前半小时隔水蒸热，一次服一袋。是天这个时候再来一次。”
“好！”患者收好了东西。站起来准备走了，见对方竟然还没有提钱的事，他有点忍不住了。这位医生不是想让他自己开价吧？做为一个精明人，他可是一向秉持任何买卖都要砍价的五个基本原则。
第一，绝不先开价，谁先开谁先死。第二，绝不接受对方的起始条件，谁接受谁吃亏。第三，杀价必须低于对方预期目标，不杀是傻子。第四，闻之色变法，让对方感到他的要价太吓人了。第五，选择随时准备走人，逼迫对方仓促下决定。
当然，这第五条显然在这里不能用。他已经接受了治疗，又喝了人家的药，没法随便走人了。而且他也知道，一般这种私人小诊所都是看完病才一起算价。基本上是医生要多少，你得掏多少。似乎没有什么杀价的可能。不过，他想至少第四条可以用一用。这样明天来，就算是宰人也不会那么狠吧！
他哪里知道，这位陈大医生早就忘了要收钱这一荏儿。无论是她在鸀装帮忙时，还是在各大医院实习时，她都只管干活。从来就没有跟钱打过交道。
到是在旁边观望了全过程的陈老爷子和童大小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俩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出言点醒。这丫头你要是今天提醒了她，那就还得做好明天再提醒她一次的准备。否则，她明天还是会将这个环节忘记。
“咦？你怎么还不走？”
陈琼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舀着药干站那儿的病人。
“那个……陈医生，就算您高风亮节不打算收我的诊金，治疗费，人工费之类的。可是，这些药是乎也需要成本吧？”病患本着最基本的良知提醒了一下。当然最主要是旁边还有两个明白人。而且明天还得来一趟。他可不想给这些医生留下一个骗子的坏印像。
“啊？”陈琼顿时恍然，接着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瞧我这猪脑子，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看病不收钱，那我们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咳咳！”病患有点被噎倒的感觉。合着这位医生真是忘了要收钱啊！不过想想这还只是一个实习的菜鸟，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他真正奇怪的是，为什么旁边那个带着主治医师牌子的老师不提醒这位学员？
“你知道不收钱就要吃西北风就好。”童大小姐笑道：“现在先给这位实诚的先生把账算了吧！”
“对，对，谢谢你没有舀着药就走啊！”陈琼认真道谢。病患正想谦虚两句，哪知话还没说出口。陈医生就又开口了。“不过也幸好你是老实人。否则，我明天肯定不会再给你治病了。哪怕你愿意补今天的医费，也没用。”
病患顿觉满头冷汗涔涔。心中闪过一丝侥幸。果然，这个社会医生是决对不能得罪的职业之一。其次，不能得罪的是衙内。得罪一个官员不要紧，官员都有素质。不会为一点小事跟你一个小民计较。可是你要是得罪了一个衙内，那就相当于得罪了一大群的官。再其次是街上的氓流。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随时能跟你拼命。
陈医生舀出一个价格表，然后对照着她开的药方。用一个计算哭，逐一计算，足足花了五分钟。终于有了结果。
“药钱是7。87元。”
“嗯？”病患都不需要刻意去套那“砍价第四原则”，他是认真闻之色变。他没听错吧！这又是把脉，又是施针，还有一天的药。总共才几块钱？
“你那么吃惊干嘛？”看对方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陈琼也以为他是被高价吓住了。有些不爽的道：“我们的收费可是很正规的，决对做到童叟无欺。”
病患不由哂然一笑，“陈医生误会了，我没有觉得收费贵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看你们这诊所生意似乎有点清淡？我都来半天了，也就没有进来第二个病人。可是，就你们这样的收费，莫非是真想喝西北风？”
“你觉得我们收费太低了？”陈大姑娘可不是傻子。她笑咪咪的道：“你可知道我刚才说的只是药钱。希望着听完我后面的计价后，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接着就见陈大医生开始大声算账。
“挂号费10元，物理降温治疗费100元，煎药工本费50，再加上7。87的药钱。总共是167。87元。”
“啥？”病患再次惊呆了。药线才几块钱，煎药费就要50元。啥时候云都的人工费有这么高了？还有那个降湿治疗，不就是扎了两针，最多就是消耗了一点点酒。竟然要100元？这不是抢钱吗？、
亏他刚才还以为这是一家仁义店，有一个单纯善良的医生。却没想到医生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转身就变成了一家黑店。真是太他妈黑了！
陈大姑娘见状，撇着嘴，露出一丝不屑。没错，咱这就是开的黑店。你能怎么地吧！竟然嫌钱收少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真以为姑娘不敢宰你丫？
这家伙明明就是个空心萝卜，非要充什么大头菜，这才一百多块就吓得脸色都白了。要是像某人那样，开口就来个一万美金，这家伙估计当场就能失心疯吧！
姑娘，你要真敢这么开价。大家只会认为得失心疯的人是你。你是不是忘了，这位病人只不过是平常的感冒发烧。而那位被童大不小姐要价万金的，却是得了连世界权威都宣告无解的绝症。
你要收人一百多块治疗一个不值几块钱的感冒，人家那开口万金却相当于买回一条命。这两者能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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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2失败风波
那位病人因为多嘴，需要多付一百多块重生之如花美眷全文阅读。童大小姐对此表示同情，却并没有帮他说话。因为她早就看出来，其实这看上去很普通的病人是只大肥羊。
病人似乎也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在满目的惊讶之后，照着陈医生的要求一分不少的付了钱。拿着药走了。
“唉，看来得立刻请人。”手里拿着钱，陈大姑娘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足。而是直面错误，“看来我一个人还真是搞不定这个诊所。”
童大小姐轻轻摇头，没有出声。在她看来陈琼说的那些都是小事。真要是缺人，中科药业什么样的人才都有。直接从楼上调几个下来就是。
只是，今天的事让童大小姐心里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原本是想做一个专门治疑难杂症的高端诊所。然而，事实已经证明她的这个定位错了。
比如那个孩子的伤，在大家不知道她是小诊所的医生时，对她非常信任。一旦知道她只是这个小诊所的医生，人家立刻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怀疑。
这说明广大人民群众已经形成了固有的观念有大病，难病，就得往大医院送。越大的医院，标志着医疗资源越丰富。医生的医术也就越好。而这种小诊所，只能是社区医院型。也就是治治简单的头痛脑热，给人打打针，熬熬药的小毛病。
要想改变群众的固有观念，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哪怕是天才如童欣华，也绝对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本来。她现在才意识到，就连陈老爷子那“陈氏正骨”的招牌，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打响的。而是他们陈家世代累积下来的名气。
又比如在粤州那次义诊，小神医之所以能够轰动全国。三天之内，引来那几百个病患。现在看来最大的原因，或者并不是因为小神医的名。而是因为那个义诊的组办方是南方医院。
童大小姐不由自嘲一笑，自己确实是有些自大了。看来，这几年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使得某些自信心已经膨胀到暴满的地步了。特别是在医疗方面，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陈琼，我跟三哥说一下，你明天就去他们医院上班吧！这里不适合你。”
童大小姐是一个理智的人，知道错了，那就得纠正。她或者会做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事，却决不会做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的事。
她的注意精力都放在楼上实验楼，所以楼下是否有病人都没多大关系。可是，陈琼不同，她现在还不能独立上手。她需要有更多的实践机会。
“什么意思？”陈琼顿时傻眼了。“你这是要开掉我？”
“你这样想也可以。”童大小姐摊手道：“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咱们已经失败了。”
“不是吧？你打退堂鼓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小欣。”陈琼大惊，不敢置信的道。
“那么，你认识的小欣是什么样子？不肯认输的顽固份子？”童大小姐笑道：“我承认，在某些方面我或者有那么一点点执着的精神。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很知情识趣。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明明就是墙头草，什么知情识趣？”陈琼鄙视道。“不过，你也不能这么儿戏吧！这可是诊所，不是摆地摊，哪能说撤就撤呢？”
“小琼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咱们这是开诊所，哪有那么随便？”陈老爷子虽然同意小欣说的话，可是却也不希望看她们都不努力就半途而废。
“放心，诊所不会关门。要撤的只是我们几个而已。我会找几个适合的医生过来坐诊。以后这里就照着社区医院经营。”童大小姐道。
陈琼大怒：“你这不就是要开掉我……”
“小琼，你别吼那么大声。”陈老阻止孙女儿发飙。帮着童大小姐解劝解道：“小欣的做法是对的。这么些天下来你还看不出来吗？这里只适合做社区医院。”
“社区医院怎么了？不是照样治病救人。”陈琼气呼呼的道。
陈老严厉的道：“没人说社区医院不好。只是，你们暂时还不适合在社区医院工作。想想这半个月，你接了几个病患？又有几个是与你的专业对口的病患？”
陈琼顿时不做声了。这半个月她一个正骨患者也没接到。老实说，除了今天之外，她这半个月似乎比当初在绿装做护理时还要无事可做。
只是，这个诊所是她第一次倾心想要做成，做好的一件事。她是当成事业在经营。这叫她如何肯甘心就此中途而废。死之前怎么也得容她蹦跶几下吧！
童大小姐和陈老对陈大姑娘的表现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是小孩心性。不过，这样也算是对她的一种磨砺吧！
事情说妥，童大小姐打电话给冷朝阳。
“冷叔是我，有件事要麻烦您帮忙解决。”
“小欣啊！你是老板，有事情吩咐一声就好。说得这么见外，你让我心里很是惶恐啊！”冷朝阳在电话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童大小姐自然听得出来，这是单心她狮子大开口，让他办为难的事。
“放心，只是想让你们中科将云都这间诊所接过去。事实证明，这里只适合做社区医院。与我之前想的理念并不相同。所以，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里了。”
电话那头的冷朝阳听了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位小老板说的竟然是这种事。而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失误。事实上，这也是她第一次投资失误。最令人不可思意的是，这还是她最引以为豪的医道。
相反，如中科药业，丰华公司等这些算是不务正业的投资，她到是无往不利，一投一个准。而且每次都是收获丰厚。看来这位小神医的偏财运比主财运要更好。
“怎么样？有问题吗？”听不到回音，童大小姐问。
“没问题，这是小事。我立刻按排人过去接手。”冷朝阳道。
“那就麻烦了。”童大小姐说着直接挂电话。
童大小姐一句话就将诊所的事交付给中科药业。当然，如果诊所里真遇到有重症病人或者疑难杂症，童大小姐自然不会不理。
接着，童大小姐又打电话给邱天宇。没有人接，估计是正在做手术。童大小姐便短信。
看着童大小姐做好这一切安排，陈琼就算心中还有不甘。却也知道事情无法改变。她忧怨的瞪的童大小姐一眼，转身去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了。
童大小姐对此表示无奈。她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陈老。她们这些年青人随便怎么折腾都不怕，可是，拉着这位老爷子跟着他们一起折腾。她心中有愧。
“陈爷爷，这次真是对不起！”
童大小姐向陈老深深一鞠，真诚致歉。
“傻丫头，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陈老爷子双手扶起小欣。看到她完全没有受到打击的样子，欣慰的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想法虽好，却并不实际。之所以没有提醒你，我也是有要借此机会磨砺陈琼心性的意思。”
呃！童大小姐唇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这算不算是终日打鹰，终被鹰拙啄？真是没想到她童欣华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看到童大小姐脸色不喻，陈老爷子笑着解释道：“那丫头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有点翘尾巴了。连我的话都不太听得进。”
童大小姐了然一哂。算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事。是她自己没有看清形式，总不能怪别人没有事先提醒吧！
“恩，看来你也不需要我的安慰。这样很好。”陈老爷子欣赏的道。
安慰？童大小姐心中不以为然，这点小小的挫折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做为一个科研爱好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每天不知要承受多少次失败的事情。可以说她的每项发明，每一张新药方，那都是用一次次失败累积而成的。
然而，其他人却不这样认为。
一向宇宙无敌，百战百胜，从不言败的童大小姐竟然栽倒在她最引以为傲的主业上。这个消息太具有轰动效果了。之后童大小姐的电话都快要被打暴了。
“小欣，我是田玲。听说你打算关掉诊所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