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谢谢!小欣你真是一个好姑娘。”邱敏感激的道谢。她伸出手拍着小欣的肩膀道:“以后别叫我书记,你又不是我的下级。叫我阿姨吧!”
  或者是因为刚流过眼泪,声音还有点沙哑的原因。这位铁娘子嘴里终于说出了一句,让人感觉到母性温柔的话了。正在一旁组装电脑的田健不由自主的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童大小姐则难得听话的叫了一声,“邱阿姨!”。因为她欣赏邱敏身上的那股正气。
  “唉!”邱敏开心的应道。“小欣,听说你下周就要参加中考了是吗?”
  “嗯!”童欣华点头。
  “你报了哪所中学?有把握吗?”邱敏又问。“我只报了镇中。应该不难。”童大小姐礼貌的回道。同样的话何夫人也问过她。当时她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还是听到外婆帮她谢谢何夫人的好意。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两个简单的问题还隐藏着深意。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位纪委书记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邱敏听她只报了镇中,不禁微微皱眉。据她所知,清河镇中的教学水平很一般。最好的尖子能考个专科就不错了,将来要想考好大学根本就不太可能。邱敏生长在部队大院,个性直爽。从不喜欢欠下人情债。如今她觉得自己欠下了小欣两个人情。于是,她决定要帮回这孩子一把。
  “小欣,如果有机会给你选其它学校,比如云安中学,你愿意去吗?”
  闻言,正在接电线的田健,差点一抖手将手指按进插孔。云安中学是全市第一重点中学,云安市的师生都知道,只要踏进了云安中学的大门。那就相当于是将一只脚跨入了名牌大学之内。能考上云安中学的全是各个地区的尖子生。当然,也有靠关系,走后门进去的。但,那也是明码标价,差一分,一万块。
  田健虽然不知道小欣的成绩具体如何,但是,他却知道历届以来,整个临江县就没有一个考进云安中学的学生。按照一分一万来算,如果这丫头差了四五十五,那这位清廉的纪委书记怕是得倾家荡产了。然而,邱书记报恩的方式固然令田健惊讶,童大小姐的回答却更是令他吐血。童大小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谢谢邱阿姨的好意。我只上镇中。”“丫头,你傻啊?放着重点中学不上,非要留在这最差的学校混日子。”田健不自觉的脱口骂道。
  邱敏也劝道:“小欣你再考虑一下吧!或者跟家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不用考虑,我只上镇中。”童大小姐坚定的回道。事实上她连镇中也没打算去上。只不过是想在那儿挂个名而已。为免邱敏继续这个话题,童大小姐干脆拿话堵她。
  “邱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放心,邱爷爷的事包在我身上。”
  这样一来,邱敏要再强求,那就是赤果果的交易了。邱敏是官,而且还是清官。所以,童大小姐算准了她做不出商人的举动。
  042 第一次出诊(一)
  虽然有童大小姐开口,邱敏仍然没有请动林老爷子出山。童大小姐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会食言。她让邱敏留下病历和ct片子,先回去等她的好消息。
  老爷子的态度很明确,谁接下的担子,就得由谁挑起。其实,对于老爷子的态度,童大小姐早有心理准备。上次何聪的事,就是因为需要用到内力,爷爷才不得不出手。就算出手,他还以此为条件逼她学武。明知是这样的结果,童大小姐还敢向邱敏做出承诺,自然也不会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她看了邱敏带来的ct片子和病历。从医院的诊断结果来看,引发邱老爷子瘫痪的原因是因为骨关节扩张,严重压迫坐骨神经所至。一般的瘫痪多数都是因为下肢失去知觉所至。而这种病,则会钻心刺骨的痛。所以,这种病非常人能忍受。
  一般情况下,治疗这种病都是动刀切骨。可是,病人突出的骨头位置特殊,要动刀切骨,势必先损坐骨神经。坐骨神经若断裂,那将药石无灵,终身瘫痪。这样一来,开不开这一刀,结果都是一样的瘫痪。所以,医院否定了开刀的方案。也就相当于对这个病宣判了死刑。
  巧的是,童大小姐最近正好在学这类病例的针灸疗法。她猜爷爷肯定会以此来考验她的学习成绩。因此,她的要求只有一个。
  “爷爷到时可以不用出手,您只要陪我同行,帮我压压场子就成。”
  “丫头,你来真的?”林老爷子双目大睁。他只是想试试她,却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大胆,还真敢接诊。要知道这次面对的可不是平常那些伤风感冒。而是被军区医院的骨科权威宣判了死刑的病症。
  “难道爷爷在说笑?”童大小姐眉梢微挑,语气不善的反问。她之所以学中医,是被中医治疗的神奇所憾动。可不是因为喜欢背诵药方。而且,她始终认为实践才能出真知。眼下正好有送上门的“白老鼠”,她岂可错过。
  不想打击这丫头的极积性。林老爷子赶紧摇头。
  “不,治病救人的事怎么可以当成儿戏。我是怕你到时候打退堂鼓,那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爷爷小瞧人!”某大小姐撅着小嘴生气了。
  “哈哈,不小瞧,不小瞧。”林老爷子大笑起来。只不过,那位邱姓老兄就得自求多福了。
  林峰听完他们的对话,对这一老一小皆是非常无语。让一个学医不足两月的丫头,去拿一个重症病人当试验品。这还不是儿戏?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他无法看着小欣被爷爷算计而不管。所以,只好揽事上身。只不过,他不知道老爷子真正想要算计的人却是他。人家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吧!就这么定了。”林老爷子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当然不是真的放心让小欣独自上阵。他欣赏的就是小欣的那股勇气和激情。而这正是他家孙子所不具备的。那小子从小跟自己学医,却从不愿意给人问诊。这让他非常恼火加头痛。可是,他又拿这油盐不进的臭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治病救人,得凭着医者本人的意愿。强迫的话只能是适得其反。嘴角一撇,哼!现在他知道要怎么治这小子了。
  “啊啾!”林峰突然脊背一凉,打了一个喷嚏。其实,也不能说林峰没有勇气给人治病。他学医是为了不让爷爷的医术失传,仅此而已。至于治病救人,他认为那是医院里那些医生的事。与他这个学生没有多大关系。
  确定下来后,童欣华打电话告诉邱敏,去给邱老爷子看诊的事,要等自己考完之后再电话联系她。到时再告之她具体时间。
  童大小姐做事一向是不做则矣,做就要做到尽善尽美。至从答应了要为邱老爷子治病那天起,她就卯足了劲,开始专研邱老爷子的病历。而老爷子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指导她。为了熟悉针法技巧,她还偷偷用自己的身体来试针。
  一周后,邱敏接到童欣华的电话。
  “邱阿姨,你好!我是童欣华。”
  “唉!小欣你考完了吗?考得如何?”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邱敏非常开心。她知道小欣打电话来,就意味着事情成了一半了。
  “还行。”中考对于童大小姐来说,根本就不算一回事。因此她回答得很随意。然后直接进入她们通话的主题。
  “邱阿姨,我们打算明天过去给邱爷爷看诊。不知你们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我立刻派车去接你们。”邱敏激动的声音非常感染人。让电话线这头的童大小姐都对明日之行充满了期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不可以在外面过夜的人。
  “啊!不用了。如果您真的要接,那就明天早上来吧!”
  “也好,那明天早上九点,你们村口见。”
  “好的,那就这样,明天见!”
  放下电话,邱敏仍然激动不已。她立刻拔通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明天那位林神医就会出山来为父亲治疗。
  放下电话,邱敏激动不已。她立刻拔通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明天那位林神医就会出山来为父亲治疗。
  邱母听到后,更是欣喜若狂。她接着又打电话通知了邱敏的两个哥哥,让他们带着家小赶紧回家。以示对神医的尊敬。
  邱家有三个孩子。邱敏是最小的女儿。她的两个哥哥都在部队。大哥邱明远是某军分区的司令员。二哥邱明杰在某空军航空学院任总教官。他们的孩子也全是出色的军人。
  邱老爷子既是他们的长辈,同时也是邱家男人们的偶像。可是,至从两年前那场事故之后,老爷子就成了他们心中的痛。以至于他们都不敢回家探望。听说小妹找了神医给老爷子治病。他们迫不及待的连夜赶了回来。
  次日清晨,与邱敏一起去接人的是邱家孙字辈的老三。现任某军区医院外科主任医师的邱天宇是邱家唯一的文人。也是邱家唯一,不对“神医”抱任何期望的人。
  在他看来这种连行医资格都没的人,就是那种典型的江湖骗子。而他一向精明能干的姑姑,就像中了邪似的对那骗子深信不疑。他的家人又对姑姑深信不疑。完全置他这个专业医生的意见于不顾。无奈之下,他才自告奋勇的要求来当这个车夫。目的不用说,当然是为了当面揭穿对方的骗局。以免将人带回去后,再给爷爷和家人添堵。
  军用吉普已经开进了清河镇的地界,邱天宇忍不住再次开口:
  “姑姑,我们真的要去接一个连行医资格都没有的老农民给爷爷看病吗?您就不担心……”
  “够了天宇!”副驾坐上的邱敏皱眉打断侄子的话。该解释的她都已经解释过了,她已经被这个当医生的侄子问得有些恼火。
  “你还是不相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我警告你,呆会儿见了林老,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不然,就算我饶得了你,你两个哥哥也饶不了你。”
  听到姑姑搬出两个无良哥哥,邱天宇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邱天宇的长相随了母亲的清秀。一米七二的个头,白净的肌肤,俊逸的五官,标准的书生形像。与邱家方方正正的彪悍形像完全相左。就因为他在邱家长得“另类”了些。从小到大他可是被两个哥哥折腾惨了。借用姑姑的话来说,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那两个混账哥哥做不出的事。
  邱天宇专心的开着车,没再出声。可是,他拆穿骗子的决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他宁愿被两个哥哥修理,也不想看到刚刚平静一点的爷爷,再次经历由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那种痛苦的过程。
  043 第一次出诊(二)
  尽管童大小姐已经做足了准备功夫。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诊,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
  这不,练完每日必修的功课后。她就在检查出诊的装备是否整齐。装备是从林老爷子那儿借来的。一个古朴的木头箱子,箱子上的暗红色油漆已经被岁月的苍桑磨灭得所剩无几。箱里装有她所需要用到的各种药材和器具。她仔细认真的检查了三遍,才合上盖子,并挂上一把古老的铜锁。
  “小欣准备好了吗?”
  “来了!”童大小姐提着药箱从房里走了出来。
  “走吧!爷爷走前面去了。”林峰伸手接过箱子,背在肩上就往外走。他们刚走两步就被何夫人叫住了。
  “等等!”何夫人睁大眼望着他们身上的行头。林峰穿着灰色马甲背心,藏青色休闲裤,塑料凉鞋。标准的农村小伙打扮。再看童大小姐,依然是两条麻花辫,外加全身上下的土布衣物。比时下的村姑还土上几分。
  “你们俩就这样去邱书记家吗?”他们穿成这样去邱家,第一眼就该被人看不起了。人家哪里还敢让他们给老爷子治病?
  不然要怎么样?
  难道提着大包小包的脑白金,状骨粉去?
  “你们田姐送来的衣服呢?为什么不穿?”见俩人茫然无知的样子,何夫人直接提醒道。
  终于听明白了何夫人的意思。不过他们却不以为然。如果邱家全是些以貌取人之流,那这病他们不治也罢。她可以为了学习治疗方法而不惜以身试针。却决不会为了讨好病人和病人家属而刻意装扮自己。
  最主要是,童大小姐并不认为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何不妥。相反,她觉得自己这身由外婆手工精制而成的全天然,无任何化学污染的衣服,比起田玲送来的那一袋子,花花绿绿的化纤衣裳不知好到哪去了。
  而林峰则是为了配合小欣,特意穿成这样的。那次小欣因为衣着而被那个城里女人羞辱后。林峰曾经提醒过她,要她出门时最好别再穿土布衣服。可是,小欣依然我行我素。无奈之下,他只好选择跟她穿得一至。这样别人就算要鄙视,也是连他一起。
  “咦,小欣你一大早起来再干什么?怎么还没换衣服呢?”童外婆的想法与何夫人一致。她经常在外面走,太清楚第一印像给人的重要性了。
  林老爷子是坚决站在孩子们一边的。甚至,他还有点坏心眼的想,邱家那些人最好都是以衣貌取人之流,这样他可就有好戏看了。他将两个小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装腔作势的道:
  “不错,这样才有中医的韵味嘛!”
  “我也觉得林峰哥哥和小欣姐姐的衣服很酷!”何聪也跑过来参上一嘴。这小子现在把他们俩当成偶像一样崇拜。就算他们放个屁,这小子都会说那是香的。
  “四比二,快走吧!”老爷子举起双手比划道。
  两人相视一觑,逊尔发笑。
  “何夫人,小聪,外婆,我们走了。”
  “记得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来。”童外婆大声交待道。
  这是她每次出门,外婆都必不可少的一句叮嘱。童大小姐也习惯的回了一句。
  “知道了。”
  三人到山下时还差十分钟才到约定的九点,可邱敏他们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邱敏和邱天宇站在车前,远远看见他们就迎了上去。童大小姐首先开口表示歉意。
  “邱阿姨!不好意思,还让您大老远来等我们。”
  “不不,是我怕路上堵车,所以提前了点。”邱敏主动伸手与林老爷子相握,感激的道谢:“林老爷子,谢谢您答应为我父亲治病。”
  林老爷子伸手与她握了一下,摇头笑道:“哈哈,不用谢我。”接着他望着身边的两个晚辈,唯恐天下不乱的道:“因为要为你父亲看病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啊!邱敏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开玩笑吧?
  她身边的邱天宇,则明显松了口气。心道,一定是这个老骗子知道害怕了,就找两个小毛孩子来充数。他就不相信姑姑会同意让这两个毛孩子给爷爷治病。就算姑姑同意,家里那群混世魔王和老太君也不可能同意。
  林氏爷孙相视一眼,意味深长的看向童大小姐。人家不相信你,这诊你还要去出吗?
  对于邱敏的反应,童大小姐早有准备。她正色道:“邱阿姨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要让邱老爷子摆脱病痛,那就不会失言。”
  此言一出,邱敏还没反应过来。邱天宇先抽了一口冷气!这小村姑口气可真大啊!她能让老爷子摆脱病痛?怎么摆脱?用老鼠药还是敌敌畏?
  “小姑娘,你上初中了吗?”
  童大小姐这才注意到邱天宇,看到他眼中那抹未加掩饰的鄙夷。她在心中冷笑一声。不露声色的回道:
  “昨天刚毕业。”
  耶!看她那么小,还以为她最多才上初一呢!不过,既然初中毕业了,那也应该不会太愚昧吧!
  “你可知道,行医是需要有行医资格证的?”
  林老爷子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望着他们。林峰必境年青,道行还没修到老爷子那个程度。邱天宇对小欣的鄙视已经令他很恼火。再听邱天宇这么一问,他差点没一拳挥过去。玛的隔壁,是我家小欣问着要去你家行医的吗?是你家的人自己求上门来的好吧!林老爷子一把握住他的拳头,示意他别出声。把这一切交给小欣处理。
  只见童大小姐抬头斜睨着邱天宇,不以为然的回道:
  “我只知道,但凡那些握着行医资格证的人中,有一个管用的。你们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而你也不会有机会向我提出这个愚昧的问题。”
  “你……”邱天宇被她一句话堵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要知道,他就是握着行医资格证,却又不管用那群人中的一员。
  童欣华不再理他,转而问邱敏。“邱阿姨,你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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