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惜我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宋铭元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我抖了抖,余光里宋铭成也小幅度的抖了抖。
他进来后冷冷看了我们一眼,撇到我的脸时候笑了笑,然后把一叠最新的八卦新闻杂志丢到桌上:“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我长出息了。宋铭成你不给我好好管公司,沈眠你更好,出这个事情,自己的安全都要折腾掉了。你当初说要去狗仔,然后要去当明星,都是和我保证过不惹事的,让你带着保镖,你又不肯,说太招摇。好了好了,现在终于被打了。我和你说过什么,你都当耳边风不是?”
宋铭成看准形势低低的喊了声哥。
我也紧跟其后低低的喊了声哥。
宋铭元大怒:“谁是你们的哥!宋家就是出了你们两个货色才害的我这么辛苦。”
宋铭成插嘴:“不辛苦不辛苦,韩潜会帮你的。我们眠眠找了韩潜这个好帮手,以后我们就是那吉祥的一家。”
结果宋铭元不可抑制的脸部更加扭曲了:“韩潜倒是手快,林家吞的骨头都不剩,就留下点不良资产给我。我们宋家的人受了这样的待遇,当然要自己去讨回来。这样子,却让我到哪里去讨。”然后他转过脸来对我温柔一笑,“爸爸妈妈也知道了,现在正结束了海外度假赶回来看他们可爱的小女儿。”
我毛骨悚然,他却还要继续:“你知道妈妈爸爸最喜欢你的脸,我还没告诉他们你的情况,阿眠,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在他们回来前愈合才是。”
我的爸妈虽然崇尚自由选择职业,却显然没有宽容到让我自我选择职业到被揍的程度。做狗仔时候因为跟踪苏婷和韩潜吃了教训,我就只敢自己偷偷下咽,不敢向家里声张,否则我大概早就被回收回家里了。而此次却又与之前那些不同。该死的林染把它搞大了。
而我现在很热爱这份工作。我是真的想演一个好电影,做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演戏不是戏子不是声色犬马不是奢侈名牌,也可以成为一种事业。
我终于服软,拉住宋铭元:“哥,你是我的亲哥,你得帮我拦着点,我还是重伤患者。”要不是对着宋铭元冷若冰霜的那张脸,我大略还能喊几声oba或者尼桑的。
而这位常年不屑于与我们为伍的哥哥却拍掉了我的手:“韩潜这几天把你养的不错,我问了医生,也没什么问题,就是青紫退的需要点时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ht还没起诉林染殴打旗下艺人,林家倒是先动作了,眼下他们四面楚歌,倒还想保着独女,真是想的通,去给林染开了份精神不稳定证明,对外称是关在家里疗养了,实际上是变相保护林染。”
宋铭成第一个反映过来:“保护在家里?那我们动不了林染,通过法律途径又因为她是限制行为能力人制裁不了她?林家太恶毒了,对林染一直太宠,这女人毁了不是一个两个姑娘了,只要和苏谦有关系,没背景的女孩子哪个没被林家处理过?现在才想着给自己闺女开精神病证明,早干嘛去了。难道我们眠眠就这样被白打?”
宋铭元笑了笑:“没事,让林家去开精神病证明好了,我也不要她承担法律责任,我只负责把她送进真正的精神病院。让她有病治病。”
等宋铭元走了很久,我和宋铭成都还被他最后那个笑容弄的有点心寒。我必须说,其实,原本我和宋铭成都应该是纯真的好小孩,最后长成这样歪瓜裂枣的性格,也大约是在出生时候就不小心认识了宋铭元。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鸟,中途死机了一次,结果之前写的2000字全部丢失了,怎么都恢复不出来,只好重新整了一遍,内牛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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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八章 ...
宋铭成很忧郁的拿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然后他回过头来看我:“眠眠,我终于知道韩潜为什么和大哥水火不容但和我关系却说不上恶劣了。”
“我们是一起生的,虽然性别和性格都不大一样,但大约我长的和你还是有点像的,你这么能吸引韩潜这种性冷淡,我想想,大约我眉眼间还是有些风情的,怪不得他一直对我如此彬彬有礼,对大哥这般不假辞色。”
对于韩潜自我出事以后的态度,宋铭成和宋铭元都表示他有情有义的不可思议以至于难以接受。宋铭成表达的比较委婉,多次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未果后,把韩潜的感情归结为被我们天妒人怨的才华和绝世无双的容貌所折服,以此深深迷恋上膜拜在我们的脚下。他多次强调“我们”并且暗示韩潜不顾和大哥之间的恩怨还对他表现出过滔滔不绝的欣赏。
我撇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要不是你是男儿身,韩潜分明先遇到的你,没有道理不和你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最后看上我也是因为之前迷恋过你,但因为是同性的禁忌之爱,几经痛苦迷茫挣扎,直到遇到和你风骨里相似的我,才替身般的开始了我和他的恋情?”
宋铭成扭过头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韩潜对你的喜欢很突兀,很怪,你们明明没有多少深刻的接触,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的话,你们是怎么勾搭成奸的呢?”然后他认真的看了看我,“毕竟他原本那么冷清。我觉得你还是和他保持一下距离,你还年轻,不要急着谈对象。”
不得不说,“不要谈对象”这话由宋铭成来说实在太没有说服力。实践告诉我们,和你推心置腹般交代人要学会知足,要懂得满足于安逸平静生活的人,都在一边悄悄拼命实践爱迪生“不满是上进的齿轮”的格言;劝说你再吃的丰满点的人,都在一面努力的变成大瘦子;安慰你现在还年轻还不用找对象的人,当你剩下来的时候人家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年少时候我的父母一直妄图告诉我,胖一点的姑娘招人喜欢,导致我真的胖的买不到合适的裤子了,他们才摸着下巴看着我的双下巴交换了一个思索的眼神,“我们的女儿是不是太胖了?”
岂止是胖,那时候我已经是街区里赫赫有名的霸王了。粗胳膊粗腿嘴巴毒爱惹事。所有的小朋友团伙,只要一听到宋家的小女儿来了,没有不吓得四散的。如此说来我也算是个年少成名的人物。
可惜再怎样的人物都是有弱点的。
我花了整整一天才稳住我的爸妈,好在现下我脸上的青紫用粉底遮一遮还算能看,而宋二少爷和宋铭元总算顾念同门情谊,帮我拦着我那演话剧出生的娘,才让我留下了一口气。
我的亲娘是看到我的一刹那眼里就雾气四起,立刻的含了泪水的。宋铭成有些不忍,劝道:“妈,不要紧,眠眠没事,活蹦乱跳的呢,你别哭,好难得我们聚一聚,要笑的嘛。”这话下去她的眼泪却终于滚落下来,一把扑过来抱住我:“我的喜儿呀,都新时代了,你怎么还在北风那个吹呀。我的孩子,谁打了你,你是妈妈的心头肉,这简直是在你妈妈的心上剜了一刀。”
我和宋铭成一起生出来,一胎两个,势必是在肚子里争夺过养分的,显然我那时作风还比较含蓄对宋二少爷多有谦让,宋二少爷响亮啼哭腿蹬的那一个有力,我生出来却是头发没有一根,发育不良,甚至全身发紫,呼吸不畅,半死不活。直接的送进了保温箱,附带了一份病危通知书。
这直接导致我将来身家的升值以及二少爷的急剧贬值。就是我脱离了病弱的行列并且壮的比二少爷宽了一倍,仍然比二少爷受到更多的关注。我知道街区里那些小孩子原先怎么叫我,宋家那个受宠的坏脾气胖妞。
于是现在我的娘亲伏在我的身上哭诉着她仿佛还在旧时代被人虐待过的亲女儿喜儿,恨不得来一段什么扯上二尺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而我的杨白劳爹正在一边对宋铭成耳提面命嘱托事项。宋二少爷显然因为最近没有什么建树,被批斗的耷拉了耳朵。
直到我们送走了事物繁忙到处旅行的父母,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我问宋铭成:“妈妈走时候说了什么?有提到林家么?”
宋铭成点了点头:“恩。”然后他加了一句,“总之都交给大哥了。”
“现在外面的新闻导向怎么样了?家里还没去施压吧?”
宋铭成摇了摇脑袋:“没有呢,哥哥说等一等,先不急那个的,他很想看看韩潜能挺住多久的压力,或者还是马上弃甲投降。不过韩家的老家伙们倒挺能耐,凡是关于你和韩潜的花边新闻全部被封杀掉了,只剩下你和别人的艳*情故事。这是摆明了态度打压你吧。”
我不置可否。内心却希望韩潜不要向家里投降才是。
下午时候苏婷来看我,她显然很愧疚,一向插科打诨的,现在对着我却很尴尬了。互相问了近况,看我确实没什么大事,她才放松下来的戳了我一下:“沈眠,你真是发达了,住这么好的病房,这家医院实行vip的,上次kelly想来这家待产,红包都准备好了,结果还不是给拒绝了,kelly她已经是影后级别的人物,又嫁给富商了。听说这家医疗水准好,而且绝缘狗仔,谁知道还进不来。她的男人似乎还达不到这家医院服务的阶层。”
她给我拨了个橘子,又继续感慨:“哎,吓死我了,竟然是宋铭元直接打电话给我通知你在这家医院的,告诉我下午可以探病。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我真是各种惊讶。”
“不过你竟然是他一对的,哎,以前还感慨宋二少爷是喜欢大胸的,他哥哥总不是那么样的人,没想到血缘这种东西真的是神奇的存在,宋铭元看上的果然还是你这个大胸。”
我一囊橘子卡在嘴里,咳了几声,不知道该给苏婷如何解释:“宋铭元和我不是那种关系。”
苏婷哦了一声,声音充满不信任:“那天晚上你不是自己开车的么,我晚上不太放心,打了你家里的电话,结果明明离我们分开已经3个小时了,你还没回来,我给你打手机又没人接,林染那个性格我也知道的,想着你不是给她弄去了,但又不知道如何联系你,真是闹了不少笑话,给什么人都打了个电话。苏谦也一直在联系林家找林染的下落,我是连韩潜那边都厚着脸皮打了。现在想想真是蠢,你和他又不对盘,他又是那种身份的人,哪里会管你的死活。不过他那晚心情大约挺好,竟然对我不像平日那样冷漠,还问了很多细节,说帮忙留意才挂了电话,他似乎很忙,是一边走一边接的电话,挂机时候还听他用遥控给车开锁的声音。”
“不过嘛,我可是从来没打电话给宋铭元,只给宋铭成打了个。可是今天通知我的人竟然是他大哥。”她对我笑了笑,“原来你不是在和宋铭成谈恋爱,是在和他哥哥,宋二少爷这么说来也很可爱的嘛,为了你们吃了多少枪子儿被媒体是如何的攻击呀。”
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其实我和宋铭元有亲戚关系。”
苏婷张着嘴看了我一眼,我以为她被吓坏了,正要继续解释,却见她锤了我一拳:“你怎么不说你是宋家失散多年的小女儿,然后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自己的亲哥哥宋铭元展开了一段旷世奇缘,得知真相后生不如死最后只好苦痛别离。”
这下轮到我张嘴了,看着苏婷调侃的神色,我默默的咽下了嘴边的话,除了失散多年和后面不靠谱的禁忌恋,她还真是真相了,不过目前显然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坦白时机,我吃了一口橘子,和她谈了谈苏谦:“你们还进展的顺利吧?”
她眼睛果然放光:“恩啊,开始你被林染打,媒体报纸却都含沙射影说你争风吃醋咎由自取,我完全乱了手脚,苏谦那几天压力也很大,林家势力太大,我们到处找人,没想到后面竟然这么戏剧化的峰回路转。”她压低声音,“林染那个女人,每天请3个保镖跟着,那次竟然还在公安局门口被人抢了包,人都被从后面推倒了,大概因为抵抗还被打了,打了十多分钟,公安局都没出来一个人,保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后来苏婷要去赶巴黎的一场秀,下午4点就匆匆和我告别了。于是病房里最后又只剩下我。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离和韩潜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三天了,我试过给他发短信假意报平安和恢复的情况探口风,他却仍然波澜不惊般给我回了一句话 “乖乖的等我回来,也不要和宋家兄弟有太多牵扯。要相信我。”
是了,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却不愿意只是一个匆忙的电话或者一个不正式的短信告诉他全部的原委。毕竟在最初的设计里,我是故意隐瞒他的,最后却走到如今一步是无论如何没想到的。而对于这种带了欺骗的行径,我总觉得该态度更端正,更坦诚的和他面对面解释的。
梦里我设想了很多种和韩潜坦白后他的反应,却惟独没想到,我猜中了开始却没猜中结尾。很多计划都夭折在中途,人生有太多不可预计的事情。我要向韩潜坦白的路被拦腰斩断,始料未及。
再醒来仍然没有看到韩潜,却看到了宋铭元站在窗户边上,露出个线条凉薄的侧脸,听我醒了,才转头。
他表情严肃:“阿眠,你再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日子大概要拖后。”
我因为最近伤势好转迅速,和大胡子导演已经联系了下周就赶回剧组。《声名狼藉》还差最后一个高*潮,在年底之前拍完也算是了却一件事。而这个片子本身也要赶电影展,进程实在拖不得。
“而且现在媒体对我的恶意报道,不是出面澄清就好的么?再说我也不太在意这些负面新闻,只要没有林染碍事就好。”
宋铭元却仍然不松口:“这不是你负面新闻的事情,那些负面新闻说实话都是捕风捉影,你就算真的什么都不澄清,那些东西也成不了气候。可是现在这个是坐实的。我实在不大放心现在的局势。”
说着他递给我一份杂志。
我看了一眼,赫然印着我和韩潜在车里接*吻的照片。标题惊悚“韩潜夜会女明星,疑似悔婚为哪般。”
“韩潜不知道你身份,这些东西他知道现下对你肯定不利,凭能力他也不可能压不住这些新闻,现在却大面积的曝光开来。你的境地是雪上加霜,声名狼藉。我实在不能不往那方面想。你知道,韩家的老一辈是力压你和韩潜的新闻的,而且他们不可能改变策略,韩潜有婚约在,老头子不可能让几家面子上都无光。”
“所以这可能根本是韩潜的授意或者默认?”我抖着嘴唇问他,心里空茫一片。如若我真是一无所有的沈眠,现下必定是孤立无援承受所有社会压力的。绯闻已经足够乱,林染给的伤疤也没好透彻,这是谁要添加一笔呢。这样的新闻和照片却是把我和韩潜至于公众的矛头之下了,而且消息来的那么突然,报道里甚至还有没校对好的错别字,显然是临时换上去的头版。又是为什么要匆忙之间换上这个新闻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说明下,韩少非渣,他素真的不知道大眠是谁,为啥不知道,这个我后面会说滴,这里是扣了另一个情节。恩,目前大家都没有任何猜中滴~~~~哇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狗血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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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三十九章 ...
那个下午我正在给病床前的向日葵换水,却意外接到韩潜的电话。自我和他接*吻的照片曝光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联系,他声音听上去夹杂了一些喘*息,只是几日,却仿佛是千山万水以后的再相见,他任何一个吐息都让人动容。
“沈眠,我在医院的安全通道楼梯口,3楼那里,你可以来见我么?”
我嗯了一声,穿了病号服就往3楼赶,脚步凌乱,急切的想要沟通,临到真的在楼梯的转角口看到了他的身影,却又反而带了点情怯的意味,敛去了脚步声,放缓了速度走到他面前。
这条安全通道宽敞空阔,他站在窗口,衣襟很洒脱的解开来,没有戴领带,头发被风吹乱了,这个男人身姿挺拔容貌无懈可击,仿佛这样不经意的散漫和不羁才给他终于添了点生动意味。
韩潜转过身来,刚才那种流动的冷色调尽数褪去,仿佛温暖的洋流过境,冰雪消融春回大地。他伸出手揉我的头发,指尖的冰凉触觉让我禁不住抖了抖。
“还疼么?”韩潜见了我这个反应,手移下来摩挲了下我脸,左脸颊还余下了一些青紫,他轻轻触碰,冷冽又温柔。然后揽了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
我的头抵住他的胸口,他用手轻轻按着我的后脑勺,像抚摸温顺无害的小动物般的用手指帮我梳理发丝。我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烟草味,还有衣服下面有力均匀的脉搏,突然感觉什么都不重要,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在爱情里,人和人没有本质的区别。有钱没钱,爱情的感觉却是一样的,它能让普通平凡的女孩变得生动独特,同时也让特立独行的女孩变得普通大众。都是平等而美丽的。
在万千粉丝眼里,我或许是独一无二被公司包装的金光闪闪的明星,在韩潜眼里,我却也不过是个会哭会笑会闹脾气,和同年龄女孩有通病的沈眠。在媒体新闻里,我或许是众多为博销售量而关注的话题明星之一,星空里的点缀,红多久没人在乎,在他眼里,我却是夜空里最亮的那颗。
韩潜拍拍我的脑袋,用鼻尖蹭我的鼻尖,轻轻浅浅的啄*吻,禁锢着我的双手却不放松,我整个被圈在怀里,只迷迷糊糊感觉密集落下来的吻,韩潜温柔起来没办法让人不动情。我跟踪他两年,明明是那么狠辣甚至手段算得上凶残的人,现在却如珠宝般的对待我,而又惟独对我才有这般温柔光景,犹如美玉,望之寒彻,捂久则暖。而这块玉,是我一个人收藏的,体表带来的温度,也只有我一个人饮水般自知冷暖。
韩潜细细的吻了我一阵,倒是停下来望着我的眼睛:“这几天没能和你联系上,有想过我么?”
此时我正倚在他怀里,刚才情动也用手回抱了他,正是个互相圈住对方的姿势,这样近距离的调笑倒确实让我脸皮也一红,只好假意扭了扭脖子问道:“你怎么来的?”因为照片的事情,包括和我传过绯闻的宋二少爷,开车出门都受到盯梢,更何况韩潜,记者大概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在他家门口的。
韩潜却笑了笑:“开车来的。”末了又加了一句,“开的张妈买菜和接孩子用的家庭车。”他手指指了指楼下,只见停车场里正横着亮外壳贴钻,很抽象的涂鸦了hello kitty图案的两厢车,那涂鸦只是草草用喷漆弄了下,显然也不是专业人士所出的作品,不仔细辨别hello kitty的英文字样,怎么看都只是个扭曲的大脸猫脑袋,嘴边歪歪扭扭插了两三根胡须。
想到韩潜为了躲避无孔不入的记者,竟然开着这么辆车就来医院,我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露*骨,韩潜微微皱了眉,带了点无奈:“张妈的车里我不好意思抽烟,开车时候只找到了一盒口香糖,草莓味的,生平第一次吃那种口味,倒是意外的不错,确实应该一起分享。”说完他便凑下头来吻我,这次是一个缠绵的吻,深深浅浅,仿佛陷入雨季泥泞的水洼,带了潮湿和黏腻的意味。
草莓味的吻。韩潜是个很大方的分享者。不遗余力。
“贪吃的小孩,不吃草莓了,给你带了鸡汤。”韩潜摸了摸我发烫的脸,声音低沉,笑的暧昧不明,“是张妈做的鸡汤,你之前在宅子喝过一次,不是吵着嚷着如果有机会要喝个够么?这次来前特地让张妈做了。”
我觉得韩潜心情不错,这个时候坦白大约还能给个缴枪不杀的处理,拉了拉韩潜:“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坦白。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靠潜规则上位的。”
韩潜却不领情,递了鸡汤给我,又摸了摸我的脑袋:“喝了汤再说。乖。”然后他眉头皱了皱继续道,“我今天来也有个事情要和你说,虽然很难启齿,但是我还是想,你是有权知道的。”
我吐出一口鸡骨头,心里揣度着韩潜是打算说一说关于新闻曝光的事么。这样也好,他先交代,我再交代,这样我的境地也不会那么被动。毕竟我和韩潜的渊源太深,我一开始的回国,就是因为韩潜,不是那么容易就解释清楚的。
饭毕,韩潜收拾了盛鸡汤的保温瓶,又拿了湿纸巾帮我抹了抹油光发亮的嘴唇,顺势还拿起我的手,一个个手指缝的帮我擦拭起来。
他又用力的抱了抱我:“新闻是我放的。时间紧急我没来得及商量。”
“我不想再在暗处看着你了,我想和你一起到阳光底下去散步,一起牵手,而不是连探病都要这样偷偷摸摸。我想正大光明的保护你,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偌大的舆论。公开可能对我们都有很大的压力,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挺过来,我们不仅仅要有现在,还要一起牵手以后的更多年,你知道了么?要乖乖的。”
我点头,此时气氛正好,我正欲开口对自己的隐瞒行为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韩潜的电话却催命一般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姓名,对我示意了一下,就走到一边接起来。
这是个很长的电话,而随着谈话的深入,只见韩潜的脸色是越来越寒霜覆面。最后他挂了电话朝我走来,脸色沉郁。
“岚岚意外怀*孕了。”
我呆了呆:“谁的孩子?”
韩潜此时脸色更加沉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学校的联谊,她喝多了。”
我不知道安慰什么才好,韩潜见我嚅嗫,却是拍了拍我的脑袋:“别怕,沈眠,没事的,我都会处理的,倒是你,刚才说要和我说什么?”
我见他神色之间已带了尽早离去的意思,韩岚岚意外怀*孕必定孤立无援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家哥哥,推己及人,我觉得我没道理再霸占着韩潜,还应该让他去韩岚岚身边及早处理才是,何况如此紧急情况下,我和韩潜那点事根本说不清楚,刚才甜美的气氛也急转直下变成了万里雪飘,实在不是个坦白的好时机。
“你先去吧,回来再和你说,记得有空了第一时间联系我。”
韩潜最后吻了吻我的额头:“想解释你不是潜规则上台?我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论你的身份背景,曾经发生过什么,我只需要你将来的故事蓝图里面有我就好。”
然后他才转身离开,雷厉风行。韩岚岚的事一定让他心乱如麻。而我望着他焦虑的背影,只感觉现在不给他添乱是完全正确的。
对于很多重要的事,我们往往都想找出一个最正式最光彩最合宜的场合。每个人都想在最光鲜最华美的时刻邂逅生命里那些重要的里程碑,于爱情如此,于事业也如此。把最好看的礼服留到颁奖典礼再穿,把庆功宴留到下一个企划成功时候再开,把告白信留待他心情好的时候递出去。可是颁奖典礼的时候,礼服已经过时了身材已经走形了再也穿不上了;下一个企划成功时候,曾经并肩的战友已经远走了;他心情好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孩了。
海子说,公元前我们还太小,公元后我们又太老,没有谁见过,那一次真正美丽的微笑。时光和机遇是很奇妙的东西,不是所有正当好年华的女孩都能在最曼妙的岁月里遇到爱她的男孩,也不是所有光鲜亮丽都能集中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璀璨发光。
我想着要在最合适的场合向韩潜坦白一切,却因为自己的理想化和各种事故,错过了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