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

  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余珊瑚一脸惊讶,看着面前早已被泪水模糊脸颊的男子,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身子一颤,心神仿佛受到某种撞击,一股清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但很快,她便将曾剑推开,冷冷地说道:“你有病吧?”
  “对不起……我,我只是……”曾剑没想到余珊瑚的反应这么大,他并没有有心占便宜,而是读取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觉得自己亏欠余珊瑚太多,所以才忍不住抱住了她。
  说完,余珊瑚冷着脸,转身就走。
  曾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尽管这个女孩和自己并没有任何交集,但拥有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后,她仿佛已变成了自己重要的人,曾经的错误,冷漠,换来她现在的无情……或许,便是报应吧。
  “另一个自己啊,你的罪孽,我会替你承担的,你就在地狱,默默忏悔吧……”曾剑喃喃自语。
  走了老远的余珊瑚,忽然捂着脸,蹲下身子,无声地哭泣。
  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
  ……
  除了陈钱伟和李强,计算机班的同学,也发现了曾剑的“变化”。
  当然,他们和曾剑不熟,也只能看出一些表面,譬如说……模样。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曾同学的样子确实多了一些“风霜”,也老了一点点,尽管他完全可以用僵尸之力,让自己青春永驻,但他更喜欢自己能获得像个人类一样,慢慢变老,慢慢死去……
  很快,同学们发现曾剑的变化不仅仅是容貌。
  “曾剑,下楼去给我买根辣条,钱你先垫着!”
  王小兵笑嘻嘻地拍了拍曾剑的肩膀,说道。
  “没空。”
  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一本恐怖小说《魔鬼碎片》小说的曾剑,头也不抬回答。
  “哦。”王小兵点了点头,突然感觉不对劲,紧接着,他猛的回过头,怒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空。”曾剑道。
  “你再说一遍!”王小兵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平日里“随意欺负”的曾剑,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自己!
  这时候,班上不少学生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曾剑懒得理他,继续看书。
  王小兵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他一把拍开曾剑手上的书,怒喝道:“你他妈听不到我的话吗?我让你立刻,给我去买一包辣条上来!”
  “你有手有脚,为什么要我买?”曾剑疑惑道,“若你是个残疾人,我可能还会考虑下。”
  “操!”
  王小兵气得肺都要炸了,周围的同学们则是哄堂大笑。
  “不行啊小兵,现在连曾剑都不怕你了!”
  “啧啧啧,小兵真菜!”
  “小兵,以后别说我认识你!”
  面对这些嘲笑,王小兵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曾剑的衣领,脸色铁青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买不买?”
  “手拿开。”曾剑淡淡地说道。
  “什么?”王小兵愣了愣。
  “手拿开,我不想再重复。”曾剑面无表情,眼中却透露着一丝冰冷。
  王小兵呆住了,这是什么鬼?
  这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家伙,怎么突然就牛逼哄哄了?
  他不再犹豫,直接抬起拳头,朝着曾剑的脸上打了过去……
  “找死。”
  曾剑轻声吐出两个字,猛地站起身,肩膀不退反进,对着王小兵撞去。
  王小兵虽然叫王小兵,但他的身材一点也不小,反而非常高大,足有一米八五,而曾剑一米七五的个头,撞在他身上,此刻却像是被铁锤敲打在了上面一般。
  砰——
  王小兵如沙袋一般,飞了出去……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
  嘲笑声,戏弄声,全都消失了……
  许久,教室顿时一片喧哗。
  “天,我没有眼花吧?这个人真的是曾剑?”
  “完了,我以前这样欺负他,他可千万不要记恨啊……”
  “他难道是超人吗?不然他的块头,怎么能一下就把王小兵撞飞?”
  “搞不懂,他这么厉害,以前被打的时候为啥不还手?”
  “靠,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
  同学们惊呆了,一时之间,议论声,惊呼声响彻全班。
  每个人仿佛做了一个梦。
  一个蚂蚁把大象打趴下的梦。
  躺在地上的王小兵,脸色铁青无比,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个猴子,他想站起来,他想要挽回面子……
  可是,胸口钻心的疼,根本让他无法起立。
  “吵死了。”
  曾剑揉了揉耳朵,在众人目瞪口呆地眼神下,拿起书往外面走去。
  蔚蓝的天空,映照着大地,亦如那懒洋洋的太阳和曾剑的内心一般。
  很多年前,自己只是红眼的时候,便被那些臭道士,臭道姑欺负……
  他,一个一个地,全部反击,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往死了锤,实在搞不定,就搬出外公这尊大佛。
  如今,来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恶人”也不过是从道士变成了同学……
  世界就像一个囚牢,你往哪走,哪里就有牢笼。
  人,为什么都喜欢互相伤害呢?
  ……
  ……
  放学后,曾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刚走到门口,忽然有三个男生冲上来,一把将自己的脖子扣住,往后面拖。
  曾剑以为是马强他们来找麻烦,干脆懒得反抗,正好一网打尽,便任由着他们把自己拖到了后面的僻静处,转头一看,发现并不是马强,而是班上一个叫高万的男生。
  根据记忆,这个叫高万的男生,是除了马强外,对另一个自己欺负最多的人;时不时找自己要点保护费,揍自己一顿,甚至心情不好,也会把自己当做出气筒,找地方进行一顿发泄。
  “曾剑,今天我没来上课,听说你小子把王小兵打了?挺屌的嘛!”高万冷笑道。
  “过奖了。”曾剑淡淡地说道。
  “什么?”高万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吃饭了。”曾剑说道。
  一边说,一边抬起脚,往曾剑身上狠狠踹去。
  但,
  这一脚却踢了个空,曾剑闪到一边,伸出手将他的脚扣住,同时猛地转身,一记后摆腿,直接扫在了他的脸上。
  砰——!
  这一脚的尽管曾剑已非常“留手”,但依旧踢碎了高万的鼻子,鲜血往外溅射而出,人直挺挺地飞了出去……
  “万哥!”
  两个跟班勃然变色,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怎么意思?
  万哥,被打飞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曾剑的身影已如幽灵一般来到两人中间,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脑袋,朝着对方的脑袋上撞去……
  砰!
  火星撞地球!
  两个可怜的跟班晃了晃身子,眼冒金星地瘫倒在了地上。
  “唉,看你这架势,多半以后还要找我报复。”曾剑摇了摇头,轻叹道,“教训,还不够啊。”
  “滋味如何?”曾剑笑着说道。
  高万抬起头,脸色惊恐地看着曾剑,沙哑着嗓子道:“曾剑,你他娘的……”
  砰——!
  曾剑一拳打在了他的嘴巴上,两颗门牙直接从嘴里飞出来,还有一颗,和他还未说完的话,一起硬生生咽入了喉咙里。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骂、人、呢?”
  曾剑每说一段话,高万的身上便会多一道伤口。
  到最后,高万已是伤痕累累,鲜血挂满全身,就跟刚被藏獒咬过了一般,惨不忍睹……
  啪——
  曾剑将瘫软成死狗的高万扔在地上,笑着说道:“随时等着你的报复。”
  说完,转身离去。
  高无四肢张开,一脸绝望地躺在地上,嘴巴里还在冒着白沫和血水,全身瑟瑟发抖,只有一个念头:
  “他是……魔鬼吗?”
  ……
  ……
  这段时间,班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无论曾剑走到哪,总会有人主动给他让道,甚至刻意避开……
  很显然,大家在怕他。
  主要原因,是因为高万住院了。
  这个消息不算多么轰动,毕竟对于高万这些混子来说,打架住院完全是家常便饭!
  但,
  让所有人为之动容的是,据说高无之所以住院,全是拜曾剑所赐!
  那日曾剑被高万等人带走,索要保护费,有个好事者偷偷摸摸跑去看戏,结果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曾剑,在血虐高万三人!
  什么是血虐?
  那好事者事后非常后悔,没用手机拍下来,只能绘声绘色地告诉别人,曾剑如何神勇,如何一脚踢碎了高万的鼻梁,如何一顿组合拳打的高万又吐血又吐白沫……
  “不是我夸张,要是再多打几下,高万肯定就要被 打 死 了……”好事者一脸敬畏地说道,“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呢,曾剑竟是这么有暴力美学的男人,如果我是女人,我都要嫁给他!”
  一开始没人相信。
  虽然曾剑揍了王小兵一顿,但王小兵和高万毕竟不是一个档次。
  直到后面据说有人专门去医院“采访”了高万,而高万一听到“曾剑”这两个字,就吓得浑身发抖,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并且传言愈演愈烈,这才终于有人相信——从前那个被受欺辱的曾剑,站起来了!
  惊骇的同时,有人也在吐槽:现在的小伙子太不实在了,明明这么牛逼,非要扮猪吃老虎,演了整整2年的被欺负戏码,不过这一手确实过瘾,先抑后扬,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小猫的时候,突然摇身一变就成了老虎。
  这些消息,直接被曾剑过滤,他可没心思在意这些。
  这几日,他在青山大学各处溜达,发现这里虽然阴气很重,但脏东西却不像“自己世界”里的青山大学一样那么肆无忌惮和猖狂,起码你不刻意去惹它们,它们也不会去招惹你。
  艺术学院从一楼到七楼,他也挨个搜索了遍,然而并没有看到什么“传送门”,这样一来,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能另想办法。
  “铃铃铃……”
  铃声响起,曾剑拿起来一看,备注是“余珊瑚”。
  “喂,珊瑚。”
  “今天我生日,七点百家酒楼。”电话里,余珊瑚的声音冷冰冰的。
  “啊?你生日啊,祝你生日快……”
  “嘟嘟嘟嘟……”
  “……”
  电话挂断了。
  显然,那小妮子还在生自己的气。
  曾剑无奈地笑了笑,心想气就气吧,她受了这么多年的气,难道还不能冲我发下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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