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心之所向的tiantang

  填完志愿,告别叶涵、辣姐。意料之外的接到李皖豫电话。事实上自方运生日聚会后两人就没见过面。
  “喂?”许芬慢悠悠往车站走去。右手伸进口袋掏硬币。
  “你在等车。”李皖豫问道。
  “对啊,刚填完志愿。”她笑笑,坐了下来。太阳火辣辣照着皮肤疼,连座椅也被晒得发烫。
  “我猜你是坐着等车,硬币已经准备好了。”
  许芬起身四处看了看:“你在附近?”
  “不,我只是神通广大而已。”李皖豫笑,声音像极了叮咚作响的清泉。
  许芬没看见人,索性罢了:“你的志愿填好了?”
  “恩。”夏天的风带着微微的热意,李皖豫的声音几乎融化在风中,他说:“你还记得上回我说要送你一个惊喜吗?”
  “记得。”许芬点头,即使她知道他看不见,方运生日聚会那天,他急急的寻了她去,两人绕着B城的小河从日上中天走到夕阳西下。
  “你回头。”
  许芬回头,望见身后骑着单车的少年,他的脚踩在地上当“桨”慢慢“划”过来。
  “你还说你不在附近!”两人都没有挂电话,这句话又在电话里重复了一次。给人的感觉很奇妙,李皖豫道:“我神通广大的知道你想见我,所以我来了。还有…”他笑意盈盈:“你要是不觉得浪费电话费,我很喜欢面对面和你打。”
  许芬微微脸红的挂上电话:“什么惊喜?”
  李皖豫也不急,嘴巴朝后座挪了挪:“今天我特意骑了能带人的哈雷(自行车)。”
  许芬轻笑,也不扭捏的上了车:“认识你这么久,也就今天绅士了些,现在去哪里?”
  李皖豫的语调很淡然,带着一丝丝调侃:“亲爱的许芬小姐,我绅士的邀请你去附近的公园转转。你意下如何?”
  “恩准。”
  一路熟悉的景色倒退,斑驳的树影打在身上,她像只慵懒的猫微眯着眼享受夏天,李皖豫特意挑有树阴的地方骑,车子行驶路线扭扭歪歪却意外的平稳。停车时,李皖豫没有带手刹,一只脚垫地微微用力,许芬因为惯性靠在他身上,脸上顿显一丝微微的红晕。
  他是故意的!
  李皖豫勾起嘴角:“到了。”
  许芬跳下车,整理裙子和头发:“这里真不错。”四下环顾一圈,巍峨的梧桐挡住了阳光,幽幽草地跳跃着奇异的光芒,真是一个适合乘凉聊天的好去处。
  李皖豫率先躺在草地上,手托着头毫无防备的模样,许芬想了想,还是靠近坐了下来。好在她裙子够长,并腿而坐不成问题。
  “你也躺下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闭,许芬独自看了几秒见他暂时没有睁眼的打算,索性放下女孩的架子微微隔了一些距离躺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待躺好,李皖豫忽然睁眼,侧过头看着她,眼睛变得有些幽暗,他说:“许芬,再给你惊喜前我想知道你的志愿。”
  许芬也偏过头看他,只是眼神稍稍向下,看着他的下巴:“第一志愿填的S城,第二志愿B城,第三…”
  李皖豫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忽然不说话,让许芬觉得毛骨悚然。她别过脸看着天空,真安静。
  “看着我。”李皖豫开口道,他固执的等她侧过头,许芬不明所以,便看向他。李皖豫咧嘴阴冷的笑:“为什么不填J城,不是最想去的城市吗?不是害怕我打扰而专心奋斗的地方吗?”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李皖豫这般笑实在令人瘆得慌,还不如平日温和的假笑。起码表面做足了面子而不是这般毫无掩饰的没来由的生气。
  “我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她的声音很轻:“我想去J城,很想,很想。”她的鼻子微微酸着:“我高考发挥不好,不能填报心悦的学校。这种感觉你懂吗?就算我胡乱填报一个学校去了J城,心里却是不痛快的。还不如保留期待,以后…有机会…有机会。”
  “你有机会去的。”李皖豫叹气,手撑在草地上:“可以去看我。”说完这句,起了身。他心之所向的地方,住着有她的天堂。
  他想的对白以为是这样的。
  再给你惊喜前我想知道你的志愿。
  J城,怎么了?
  好巧,我也是!
  许芬僵硬的坐了会,起身缓缓朝前走着,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开口,影子无声的重叠在一起。
  惊喜,原来就是我去你想去的城市,看你想看的风景,走你来时的路。
  沉默便是,我去了你的城市,你却去了我的城市,然后成为平行空间。
  “李皖豫。”许芬轻轻抬头,默默看向旁边推着单车的少年:“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我不信承诺,尤其是你的。”李皖豫直直看着前方:“你若真不来,我就去你的学校找你…”他回头,眼神似有落寞似有玩味:“然后控诉你。”
  许芬有些自责,明明很想和他一个学校的,她很喜欢他时不时贴近自己的感觉。她没好意思拉下脸跑去问他报考哪里,志强说皖豫极有可能去S城,许芬便傻乎乎的报了S大。若当时勇敢点,结束会不会不一样?
  “我们会不会有…”
  “没有。”李皖豫顿足,目光灼灼,薄唇抿成浅弧形:“我们没有重叠志愿。”
  那天起,许芬再也没有见过李皖豫,倒是铁约过自己一回。在家百无聊赖,许芬便赴约了。
  铁不自然的扯了扯衣服:“逛到附近,想到你家在这里,我就…我就…约你了。”他还是老样子,对着自己说话永远无理由的结巴。
  “我带你去附近逛逛?”许芬睨着他笑:“我请你吃冰淇淋?”
  铁笑笑,很是腼腆的点点头。
  到了小店,许芬询问了铁的口味,便要了两只绿色好心情。铁抢先一步付了钱,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我是男孩,不应该让女孩付钱。”
  许芬没在坚持,点头:“谢谢。”
  去到阴凉处,两人寻了座椅坐下。
  “其实…我今天是专门找你的。”铁壮着胆子直勾勾的看向许芬,许芬没料想到他会看过来,一口冰棒冻到了嗓子眼,低低的咳嗽着:“对不起,我…咳咳,呛到了。”
  铁赶紧掏出纸巾,递了过来,手欲拍女孩后背,在空气中又顿了顿。许芬喝了一口水,无碍。他似乎又错过一个好机会。五指在空气中蜷缩尴尬收回,一本正经的说道:“待会听完我的话,我希望你不会再呛到。”
  “什么话?”许芬没多想,无心问道。
  “许芬,我…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你了。第一次见你时你在擦黑板,有人叫你,你回头笑了笑,你不知道那一颦一笑不知不觉印在我的心里,我的回忆里。”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也永远不知道当我得知你决定复读的那刹那,我兴奋的几晚上没睡着,我特意跑去问小义你在哪个班上,而后我也来到有你的12班。”
  “那个…”
  “你别打断我。我需要一鼓作气说完,否则我就没勇气了。”铁喘着粗气,头一回没有结巴:“每次看到你和叶涵她们嘻嘻哈哈,我就觉得复读的天气充满阳光,每一天都希望看到你,每一天都希望时间停留,我们都不要毕业。”
  “那个…”
  “别打断我,还有一句。”铁咳了咳,继续道:“我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坐你前面,我真的好羡慕叶涵,羡慕你周边所有的人。”
  “那个…”许芬指了指:“你的冰棒化了。”
  何止是化了,简直滴落一身,铁低头一看,老脸通红,滴到哪里不好,偏偏是男人的敏感之处,这可真是最糟糕的表白场景。
  “对…对不起。”他站起身,鞠躬道歉。右手悄无声息的挡住那一块儿。
  许芬浅浅一笑,脸颊上现出小小的酒窝,将纸巾抽出递给铁:“没事,没事。别紧张。”
  铁又被许芬的微笑迷住,呆呆的没了动作。她真的…真的是个好姑娘。
  “别着急拒绝我。”他慌乱的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包着黑皮的笔记本:“这是我写给你的日记,从高一开始写的。现在送给你。”
  “姚铁军,要不要去打球?”李皖豫不知何时出现,笑的人畜无害,周身却散发着冷冷的气息。
  铁觉得眼前少年着实奇怪,算起来两人也就打过一次球,谈不上交情,甚至没有说话。几次三番见面,李皖豫都兴致勃勃邀请他打球,意欲何为?
  “我不打。”他摇摇头。
  “哦?”李皖豫挑眉,狭长的眼眸带着无比幽深的黑暗,他走上来,嘴角噙笑:“许芬想打。”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起许芬离开。独留铁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不是不想追上去,只是他没办法忽然女孩看到李皖豫的那瞬间眼底溢出的笑容。他黯然低头将笔记本放回包里。许芬莫名其妙,却没有挣脱,此人气压太低,此人不可得罪。
  “李皖豫。”
  “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整个人透露着蓄势待发的危险感。走了近五分钟,手上传来生痛的感觉,许芬有些受不住,走的太快心脏也有些不可控制的跳动。
  “李皖豫,我手痛。”
  李皖豫忽然顿足,许芬撞上他的背,轻轻的揉着额头,这人,骨头怎么那么硬啊。
  他回头,嘴角上扬,眼睛却生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掬起一把凉薄的视线投向她:“我说过,你最好不好说话,我给过你机会的。”
  不由分说,他低头吻过来,许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唇上传来轻微的触觉,她以为他只是蜻蜓点水,耳边传来魅惑的声音,他的眉目在她的瞳孔里放大:“你太不听话了。”接踵而至的吻压迫着她,许芬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当场吓得僵硬了身子,他轻轻咬着她的唇,迫使她张口,而后去勾她伶牙俐齿的舌头。这样的亲吻带着强势又带着温柔,直到许芬终于反应过来,李皖豫率先一步禁锢住她的双手反剪身后。他始终睁着眼,眼角微微眯起,看身下人的反应。
  他吃痛皱眉,嘴里带上血腥味,她在咬他。而他亦没有松口,反咬回去,毫不怜惜。直到女孩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他才松口,轻轻舔着许芬受伤的唇角,两人的鼻子轻轻碰到一起,女孩的双手轻轻颤抖。他无奈叹气,朝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你在害怕?”那一眼的神情复杂的难以言说。
  许芬不做声,耳际陡然一热,她偏过头只是咬着唇无声哭泣,她被吓坏了。彼时的阳光洒向她的泪珠,珠珠闪闪,汪汪的水色像是装不住的下落。她甚至从嘴里感受到淡淡的香烟味,她以为他不抽烟的。那一瞬,许芬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她未曾认识过。
  “不许怕我。”他挡住许芬的眼睛沙哑着嗓子:“可是这才是真正的我,你得习惯,恩?”
  许芬轻轻挣脱,李皖豫先一步松开,下颚线条微微启动,终究没有再说话,瞳孔里带着压抑的光,只是看向许芬。
  许芬拾起掉落地上的包,肺腑不知为何有种无名的酸涩,脑中嗡嗡作响。只见胸口起伏,泪眼莹莹波光潋滟。想要远离这里,身体早就做出反应离弦而去。
  李皖豫抽了一支烟,他曾发誓戒烟的,事实上他很久没有抽了。风暖暖的吹进心里却凉凉的。最近才又开始沾染上烟,默默点上一支,未送进嘴里,待烟染完,扔在地上踩了踩,弯起的嘴角挂着嘲讽和失落,许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在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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