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群英(十 上)

  第四章 群英(十 上)
  光是一个前來拼命的周黑炭,已经让蒋葫芦身边的亲信们疲于应付,猛然间斜刺里又杀來一个比周黑炭还凶悍的入云龙,他们哪里还顶得住,,顷刻间,被砍了个人仰马翻,
  眼看着自家帮主就要命丧刀下,金鹰帮的七当家罗大勇怒吼一声,凌空跳起,张开双臂去抱入云龙的肩膀,赵天龙只是挥了下胳膊,就象拍苍蝇一般拍飞了他,然后猛地一抖手腕,钢刀如同一道闪电,在人群中又劈出了一个血淋淋的豁口,
  “龙哥,姓蒋的是我的。”忽然发现前方压力消失,周黑炭抬起头,大声叫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有一分机会,他也不愿假手他人,
  “知道。”赵天龙能理解周黑炭的想法,拨了下坐骑,再度冲向蒋葫芦,后者的死党舍命扑上,如同飞蛾扑火,被他用钢刀挨个点亮,挨个扫落尘埃,
  毕竟是做过东北军连长的人,蒋葫芦也算杀伐果断,眼看着黑胡子和入云龙就要给自己來一个二夹一,丢下随从,撒马就跑,早就被吓破了胆子的独眼龙、压五洋等匪首见状,也不敢再强撑,乱哄哄丢下几句场面话,带领各自的喽啰,四散奔逃,
  “蒋葫芦,有种你别跑,。”周黑炭万万也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黄胡子如此无耻,拎着砍成了锯子的马刀策马紧追,蒋葫芦哪肯停下來等着他砍,把身体贴在马脖子上,拼命磕打坐骑,
  “救大当家。”金鹰帮的四帮主翟大孬和八帮主卢老实自知获胜无望,齐齐大喊一声,策马去追蒋葫芦,散落在战场上跟黑狼帮拼命的其他金鹰帮匪徒见几个活着的当家人全跑了,也瞬间失去了坚持下去的勇气,纷纷拨转坐骑,各自逃命,已经伤亡过半的黑狼帮马贼却不肯放过他们,一个个瞪着通红的眼睛,紧追不舍,
  刹那间,胶着战就变成了追亡逐北,蒋葫芦带着十几个亲信跑在最前方,周黑炭拎着把破刀,如影随形,紧跟在周黑炭身后,则是赵天龙和黑狼帮的二十余名马贼精锐,他们唯恐周黑炭落单,拼命催促坐骑加速,在他们身后二十米外,还有金鹰帮的四当家、八当家和一大群毫无斗志的喽啰,乱哄哄如同无头苍蝇,
  无头苍蝇们跑得有快有慢,队伍迤逦拖出了数百米长,每当有伤者因为体力耗尽从马背上掉下來,就会被跟在他们后方的另外一伙黑狼帮马贼砍死,而在这伙凶神恶煞的黑狼帮马贼身后不远处,还躲躲闪闪跑着数匹战马,马背上坐着的是金鹰帮二当家黄老实和几个刚刚入伙沒多久的小喽啰,他们既沒有勇气去跟前方的敌人拼命,又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逃,一个个满脸茫然,随波逐流,
  只有极少数黑狼帮的轻伤号沒有加入对仇人的最后追杀,他们在老九的带领下,于战场上挨个翻动敌我双方伤员的身体,发现还可能有希望被救治的自己人,则将其从血泊中抬起來,放到相对干燥的草地上,用粗布包扎伤口,发现还苟延残喘的敌人,就立刻在对方的喉咙处补上一刀,彻底结束后者的生存希望,如果发现自己一方的某个挂彩者身体上的伤口太大,或者被伤在了左胸、小腹等要害处,他们也同样会割断对方的喉咙,下手时沒有丝毫犹豫,
  一切都做得娴熟无比,且理直气壮,仿佛那些被杀者根本不是自己的同类一般,当张松龄发觉这个情况匆忙跑上前制止,整个战场已经被重新梳理过了一小半儿,至少又有四十几人丧生,其中黑狼帮自己的弟兄超过了五分之一,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张松龄气得两眼发黑,端起轻机枪冲老九等人比比划划,老九等人却一点儿也不怕他的威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大声解释:“天热,我们沒有西药,耽搁下去,他们死得会更难受。”
  “那你们也不能随便杀人。”张松龄愣了愣,斥责声明显失去了力量,
  “我们沒有别的办法。”老九梗着脖子,满脸不服,“除非你能买到西洋药來。”
  草原上唯一拥有西药的,就是曰本鬼子办的诊所,而那些诊所的背景则是曰本关东军,马贼们拿着钱找上门去,肯定必死无疑,张松龄心里头清楚这个事实,叹了口气,沮丧的走开,老九等人则紧握短刀,继续翻动地上的伤者,张松龄的话只在战斗时有人肯听,如今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又彻底成为一个外來户,沒资格对黑狼帮的九当家指手画脚,
  可战斗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将轻机枪放回马车上,张松龄举目四望,黄胡子的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黑胡子和入云龙也追得不见了踪影,还有其他几路各怀鬼胎的马贼,也统统象蒸发了般,在草原上消失得了无痕迹,如果不是眼前躺着数百具尸体,张松龄甚至有些怀疑今天的战斗根本就沒有发生过,所有一切都跟他原來熟悉的战斗不一样,从战前准备,激战正酣到战后收尾,
  这里是大草原,马贼们也不是正规军,发了半晌呆,张松龄终于得出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与他曾经见到的其他中[***]人相比,草原上的马贼们在勇气方面明显更胜一筹,但他们在战斗组织和军人纪律方面,却差了前者不止一个层次,包括周黑炭和赵天龙这些草原上大名鼎鼎的豪杰,潜意识里都沒有“全局”这两个字,他们只懂得厮杀,厮杀,完全凭着本能,
  如果今天是二十六路的弟兄与黑狼帮交手……,沒來由地,张松龄就开始胡思乱想,答案同样很明显,那取决于双方出兵的数量,如果老二十六路军的一个普通步兵班与相同数量的马贼遭遇,步兵班必败无疑,可如果把双方的数量上升到连一级,胜负就很难预料,至于营一级的战斗,结果将毫无悬念,即便双方拿着同样的武器,马贼们还多一匹坐骑助战,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打得落荒而逃,
  正百无聊赖想着,老九又讪笑着走了过來,“我跟他们交待了,无论是哪一边的,能救一命就尽量救一命。”仿佛哄孩子般,他用瞎话來缓和彼此之间的矛盾,“都是苦哈哈,但凡有别的活路,谁也不愿意整天在刀尖上打滚。”
  “嗯。”张松龄沒心情跟他交流,淡淡回应了一声,低头开始收拾战利品,轻机枪他和赵天龙肯定无法带走,即便有办法,周黑炭肯定也不会把如此“珍贵”的武器分给他们,子弹有满满三大箱,歪把子和三八大盖儿可以通用,所以他拿走几百发,想必周黑炭也沒脸出言争竟,至于其他,张松龄实在想不出自己还需要什么,黑狼帮不是久留之地,能跟对方少发生一丝牵扯,就少一丝为好,
  “我刚才不是故意在顶撞你。”见张松龄不愿意搭理自己,老九继续放软了身段赔罪,“我们这些人直來直去惯了,不会绕着弯子说话,这附近会看金疮的大夫一般都住在城里,眼下周围的县城都被曰本人占了,我们不敢去,所以受了伤只能敷些草药硬挺着,稍微重一些,基本上就只能等死,越往后拖,受得罪越多。”
  林林总总陈述了一大堆理由,张松龄依旧沒兴趣跟他交谈,皱了皱眉头,叹息着道:“你说这些我明白,我只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你忙你的去吧,我累了,想安安静静地歇一小会儿。”
  “别这样啊。”老九涎着脸,继续服软做小,“我还想跟你学怎么使机枪呢,你刚才打得可真厉害,乒乒乓,乒乒乓……”抱起轻机枪,他冲着远方比划,“就像,就像那个,那个什么來着,嗨,我嘴巴笨,不会说,反正使得就是好,比曰本人使得都厉害。”
  “对,您刚才那通机枪使得,可真绝了。”昨夜拉马头琴那位也凑了过來,挑着血淋淋的大拇指赞叹,今天这仗打得太痛快了,痛快得他回忆起來就忍不住想仰头狂笑,从战斗一开始,仇人黄胡子就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刚刚到手的机枪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关键一根稻草,
  而起到左右战局作用的,在马头琴和老九两人看來,肯定是眼前这位姓张的小黑胖子,整个战术是他教给大当家的;凭着一把步枪,几次打断黄胡子指挥的,也是他;关键时刻,抢了敌军轻机枪为入云龙扫开缺口的,还是他,如果能把此人留下,黑狼帮可就赚大了,收拾掉黄胡子残部几乎是举手之劳,横扫整个东部草原,与曰本鬼子分庭抗礼,也算不上什么痴心妄想,
  光顾着跟张松龄套近乎,老九手上的力度就失去了控制,一不留神,食指紧了紧,机枪瞬间喷出一道火蛇,“哒哒哒哒哒哒哒……”
  “小心伤到人。”张松龄赶紧伸手握住枪管,高高举起,还沒等他的话音落下,“哒哒哒哒哒——”又是一阵机枪声从远方传了过來,紧跟着,是剧烈的马蹄声,赵天龙、周黑炭,还有三十几名黑狼帮弟兄和一大堆金鹰帮匪徒,亡命逃回,紧追在他们身后的,是上百名曰本鬼子和两大队蒙古骑兵,一个个飞扬跋扈,面目狰狞,
  注1:看到有读者说战斗场景问題,酒徒的确写得不够精彩,另外,马贼们毕竟是乌合之众,战斗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章法可言,记得看过一本外国记者描述上世纪三十年代四川各路豪杰交战的书,好像每次战斗,消耗的子弹都数以万计,而双方的真实伤亡,大多在个到十位之间,很少上百数,同期,民国很多军队的基本训练教程,第一句话都是,开枪时要瞄准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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