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我们放河灯吧。”素尘眼睛一转，拿起手中的河灯就往河水里放。
白婵的话题果然被她转了过去，指着那向天上飘的河灯喊道：“素尘！你还没在河灯上写愿望！”
“对了，你看我这脑子。哈哈哈……”素尘尴尬地一拍脑门。
心道：这河灯本就是凡人给仙人写的，祈求这愿望能上达仙界，再让仙界大佬帮助实现愿望。
这些愿望有祈求平安的，有寄托哀思的，还有祈求心愿的……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人生的苦乐而生的。苦便是爱憎会、怨别离和求不得。那乐不过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与他乡遇故知。
而在仙界，这人生的苦乐都是体察不到的，无苦无乐无欲无求，所有仙人都在朝一个目标发展，那个目标就是成神，成一个冰冷无苦无欲的神。
这个世界她素尘也是仙界一员，而那白婵亦是生来便是。既如此，有有何所求？河灯上又怎么会写上含有寄托的字呢？
素尘看着河水中随着溪流而去的河灯，不知怎地鼻一酸，一滴泪毫无预警的落入河水惊起一圈涟漪。
“我怎么了这是？穿个修仙界还转性变成林妹妹了？”素尘自嘲一笑，伸出手往脸上抹了一把。
只见河水那圈涟漪时间一过便转瞬归于平静，也不知是何时，湖水中的倒影除了她又多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怎么这么像反派大boss呢？
素尘揉了揉眼睛，莫不是她还出现幻觉了？
可揉了眼睛，那张脸还在，素尘这才反应过来，窜起来大叫道：“嗷！鬼啊！”
“鬼啊！白婵，快来救我！我被鬼缠上了！”素尘完全忘了她现在是个仙子来着，此刻竟然闭着眼睛两手乱扑那“鬼”。
只扑了两下，素尘就觉着不对劲。
这鬼怎么是温的？怎么还是实体？白婵为啥不吱声……
素尘带着满脑子问号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一个颇为厚实的胸膛，当然被白色的衣袍裹得严严实实的。
素尘虽然没看全，但是知道面前这位一定不是鬼！
她抬起头望向他的脸，神色一晃。
这是一张多完美的脸啊！那张脸像是被天然雕刻的大理石一般，清绝脱俗宛若是天上降下的谪仙人，似是超脱了尘世一般，便是用何种完满的词语都形容不出这张脸。
玉冠绾着青丝，白衣随风而舞，更衬着这张脸美得不真实。
素尘被这颜值震撼地半天说不出话，张着嘴翕动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
那男子恍然一笑，道：“在下锦羽，敢问姑娘芳名？”
“我……我……”素尘寻思自己怎么还磕巴了，这嘴怎么就不受自己控制呢？
“呀，锦叔你也跑下来了？”白婵跑了过来左看右看，“我二叔呢？没跟你一起下界？”
那男子摸了摸白婵的发顶，勾唇笑道：“你二叔去看祭祀表演去了，等会过来。”
素尘脑内响起一阵惊雷。
祭祀？表演？二叔？
那站在她面前的这位岂不是就是白婵那个风流二叔的朋友咯？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素尘秉持着持续多年的刻板印象，自动把眼前这位锦羽和风流画了个等号。
可是看着那双酷似反派大boss那样潋滟的眸子，素尘却又讨厌不起来。
这番折腾下来，素尘竟然恢复如常，也不像刚开始看到这个锦羽重度颜控那样连话都说不出口，此时竟然还冲着锦羽笑了一笑。
却不料这锦羽看她却不复看白婵那般慈爱的眼神。
锦羽此时看素尘的表情甚至还带了些许不明的意味，“姑娘刚才拿出来的那块玉是离水的玉吧？”
素尘点点头。
锦羽眸光闪了闪，又道：“姑娘可知道这离水之玉也算仙玉，不可随意向凡人展示吧？”
“可是刚刚，他非要让小女子付钱买，小女子全身上下便只有这一块玉可抵，所以……”素尘表示，在帅哥面前，尤其是天上地下罕见的极品帅哥面前要做淑女。
不料，在素尘极少淑女的这个当口说的话却被眼前这个男人打断了。
“那也不可。”锦羽唇角勾笑，但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屑，“姑娘以后不要再犯的好。”
说着，随意将手中的一物抛到素尘手里。
素尘赶忙接过来一看，手中竟是她刚才给商贩的那个离水之玉。
素尘：？？？刚开始见他还一副温润如玉宛若谪仙的模样，怎么半柱香都没到就变了？
变得……这么让她来气！
素尘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生气，越是想搞事情。
眼看着锦羽转身要走，素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锦羽一惊回过头看她，不料却被素尘新月一样的眼睛迷得一愣。
素尘勾起狐狸，笑得纯澈又妩媚。
只见她扬眉说道：“有句诗曾言：锦羽相呼暮沙曲。你叫锦羽，我叫暮沙，咱们俩岂不是天生一对？”
锦羽脸色微红，“你……”
白婵捂着快掉了的下巴，惊道：“素尘！！”怎么一瞬间就变成女登徒子了？！
素尘完全没注意到白婵震惊的表情，因为她被美人脸红给震慑到了。真的！一个男人，啊不，男仙，怎么就能长这么美？
“素尘，素尘？”白婵看着都要流口水的素尘，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道。
素尘这才回过神，再接再厉道：“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回仙界我好找你？”
“我……”方才还四平八稳的锦羽，此时脸通红，一时竟说不出话。
“呦~这谁把我们纯情小锦锦给整成这样了呀？”一个敞着怀面若冠玉的男子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素尘直言：“为何仁兄如此风……咳咳。风流倜傥。”
那“风流”美男笑道：“呦，原来有这么个小美人在这儿啊，我说我们小锦锦怎么还脸红了呢？”
“胡说什么？”锦羽斜了他一眼，“怎么？祭祀看完了？”
“哇！二叔！”白婵跑了过去看着二叔一脸崇拜，“二叔总是能得到凡人的敬仰和祭祀！白婵什么时候也能如此受人尊敬呢？”
只见那个不好好穿衣服的二叔，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白婵好好修炼，总有一天也能像二叔这样受人敬仰的。”
白婵眼冒崇拜的小星星点了点头。
素尘在旁边，忍住不吐槽。
锦羽在旁边，嘴角努力忍住不抽。
奈何前面的两个仙，男的不要脸，女的太单纯，干脆就没理旁边强忍着不说话的两人。
“二叔，今儿听说是人界的中秋，好像是要吃月饼，还要团圆，还要放河灯求……求什么来着？”白婵刚才听路过的人说，这一下子也记不住那么多。
她二叔一本正经地正了正衣冠，“求姻缘。”
“噗……”素尘实在忍不了了，刚才她想吐，现在却是她被气笑了。
而锦羽一件便秘地拍了拍白婵二叔的肩膀，“行了，别瞎说了。”
结果白婵不疑他道：“姻缘是什么？”
“姻缘就是男女一线牵。”
“被什么牵着？”
“被眼神、被宿命、被红绳……”
“哇！这么多方法？这么容易？”
“对凡人来说哪会容易啊？”
“那我帮他们。”
“不行……”
……
白婵和她二叔进行仙界学术探讨，素尘和锦羽就在后面一言不发的跟着。
听着前面两个天生的仙人说的那些偷天改命的话，素尘无端想笑。
素尘含笑嘟囔着：“真是的，仙人竟然还这么好奇人界的事。”
锦羽：“那有什么的，因为他们从小生长在仙界，很少有机会到人界自然会好奇。”
素尘侧过身面对这他，问：“那你呢？你好奇吗？”
“我……”锦羽神色一暗，又迅速垂下眸子继而一笑，“我便是从这人界里爬上去的。”
素尘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这个“爬”字。
她虽然不了解，但是曾经听身边的人聊到修仙小说，都是说什么“白日飞升”，用的词语基本上都是“登顶”啊，“飞升”啊，这样的词汇，为何锦羽将成仙过程说成“爬”。
难道这里有什么秘辛？
见锦羽情绪不对，而且有意隐瞒过去，素尘便不再深问。
继续道：“仙界是人界众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殊不知多少人想寻得长生不老之术，连人界的皇帝都想。”
“却总有些仙人想偷跑下界领略人界风光……”
锦羽挑眉，含笑道：“你不也是？一个树妖刚历劫成仙，就偷跑下界。”
素尘喉咙一梗，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了，她现在也是个仙来着，怎么说着说着话就自然而然把自己往人界这边带了？
“我还想问你，一个妖域的小树妖如何这么懂人间的事务？”锦羽眯起眼，笑着问。
素尘心里暗声喊：“糟！这人是个白切黑！再和这人在一起待着说不准就能被他看出破绽！现在狗系统这个金手指似乎不在，她不能以命做搏！”
素尘只能陪笑不说话，快走几步拍了拍白婵的肩膀，小声道：“白婵你的河灯没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