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侧（四十）
翌日。
洙峪之战在即，东秋营地却来了个女人，叫蓉姐。
穆无端又惊又喜，忙道：“蓉姐怎么会来这儿，当初不是说要与将军一同留在都城吗？”
不料蓉姐眼里泛红，“家父已被害，现下又怎能留在都城。”
“被害？”穆无端一愣，她记得蓉姐的父亲在江湖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又如何能轻易被人害死？
蓉姐摇摇头，低声道：“此事关系甚大，还望无端帮忙引见圣上。”
穆无端闻言赶紧带她去见金如兰。
金如兰与蓉姐谈话时屏退左右，此间一切无人知晓，只是年轻的女帝出了营帐时下了命令：“得衣陌风项上人头者，赐黄金万两。”
战马长嘶乌云蔽日。
两国交战之际，素尘一直在空间偷瞄。
素尘：“我感觉男女主都安全得很，你看看都在后方坐着呢，一个都没披甲上阵。”
狞无：“在后方也有危险，说不准自家阵营藏着什么内应的，趁着这时候刺杀时机正好。”
素尘：“小狞狞，你会不会变一个结界什么的出来，然后将两个人都罩上。”
狞无斜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变出来呢？”
素尘哂笑道：“我又没修过仙，再说了，这世界存在不存在神仙我都说不准。”
狞无神色一暗，像是沉浸在某些回忆中。
素尘关注着男女主的安危，倒是没观察到狞无那表情。
“诶，女主这是要上阵前？”素尘看女主大人披上战甲骑上乌蹄马手握长剑冲了出去。
眼看着要跑没影了，素尘赶紧道：“快，镜头跟近！”
狞无的爪子啪嗒啪嗒敲了一堆键子，镜头也开始跟着女主飞驰。
周遭的一切都已经虚化，只剩下女主。
这可把素尘急坏了，“她马术不精，让马这么跑，等下跌下去嗝儿屁了怎么整？”
“快，给我传送出去，就女主那匹马背上做传送点。”妈卖批！女主你要是死了，我还怎么回家啊！
狞无也不敢怠慢，爪子飞快地敲打着操作台。
素尘只觉得身上一轻，下一秒只感觉失重，再睁开眼她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刚坐上差点儿就被着马颠掉了，说时迟那时快，素尘一把伸出手抓住缰绳，将女主往怀中一带稳固住，勒紧缰绳马脖子往后一仰，整个马身子都立了起来。
这时候要是摔下去那非死即重伤！素尘拼了死命的拉紧缰绳，女主则把住马鬃连带着被她拽着才没摔下马去。
待到战马稳住，只听得女主劈头盖脸地吼道：“朕这是引蛇出洞！你是何人，竟让朕的谋划毁于一旦！你和衣陌风那厮是何关系？！”
素尘：？？？引蛇出洞？毁于一旦？衣陌风？这联系起来她怎么就听不懂了。
狞无的话在素尘耳边炸响：【素尘素尘，我刚查到女主今早知道反派的计划了，似乎是蓉姐父亲为阻挡反派的江湖神秘组织死了，后来又机缘巧合知道那股势力的源头是反派大boss。】
【因为那个神秘组织似乎是从西冬国渗透到东秋国的，所以女主曾关注过。】
【只是不知女主是否推测出两国这场浩劫是反派大boss多年谋划出来的。】
【不过本系统刚才调整了时间看了今天早些时候，女主下令说要取反派大boss项上人头那架势，怕是知道了。】
【素尘！素尘！你听到本系统说话没有？】
……
“素……素将军？你没死！”金如兰吼完才看出素尘的脸，“你怎么……”
素尘没机会女主的惊讶，紧接着也没等她再做反应，便从马上跃下，运轻功腾在旌旗之上，“狞无，告诉我反派方位！”
狞无：【十二点钟方向。】
素尘足尖轻点，穿过战车、马匹、旌旗……直到，看见一脸淡漠的衣陌风。
他的眼神里未见半分波澜，生像是周遭一切与他无关，那些战马刀戟厮杀怒吼似乎让他起不了任何情绪。
只是素尘落于他眼前之时，他的眸底才有几番波动。
“将军好身手。”衣陌风勾唇赞道。
素尘沉着脸，沉声道：“不敢不敢，在你面前我这点轻功算个屁。”
狞无满头黑线，【素尘，什么时候注意素质，要文明！】
“屁个文明！”
素尘对着衣陌风怒目喊道：“你特么都要死了！还特么在这个说我身手好呢！你特么当这场战争是喝茶听曲儿啊！”
衣陌风眸光闪了闪，勾唇道：“将军这样说，是在关心我吗？”
“我不是在关心你。”素尘呼出一口浊气，“我素尘，不想再看见你死在我面前了！”
“再？”衣陌风拧眉，疑惑着开口。
素尘未理会他的疑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武功强就死不了？”
她越说越愤怒，冲着微笑着的衣陌风吼道：“恶虎也打不过群狼！若是万箭齐发，你要如何逃脱？”
衣陌风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我，没想活着。”那语气，似乎在说一个无关之人的生死。
素尘怒极反笑，“你的仇报完了？不是要毁灭西冬国和东秋国吗？”
【素尘！你想干嘛？】狞无大惊，素尘不会真要为了反派毁了两国吧？那任务怎么办？积分呢？
不会吧，素尘那么理智又没心肝的应该不能为反派这样吧？再说眼看着就能攒到回家了。
狞无想着，心下却愈来愈沉。
衣陌风眉毛一挑，似是并不惊讶素尘知道他的谋划，“报完了，便是我死了，也会有人帮我完成。”
素尘眼圈发红，“你不想活着亲眼看大仇得报的场面？”
衣陌风苦笑了下，他又何尝不想？可……胸口的黑气早就将他的精力耗尽，油尽灯枯只是时日问题。
如果死在这场战争里，也好……
素尘自然看到衣陌风存了死意，“我不知道你这个世界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你要死也好，这回我陪你，就算我欠你的。”
衣陌风心神一晃，“不知将军为何对我情深如斯？”
“嗖嗖……”女主埋伏好的冷箭到了时辰齐齐离弦。
素尘抱着衣陌风，口中鲜血奔涌，她笑着道：“听说洙峪川能想起前世，想不想跳？”
衣陌风抬起衣袖擦了擦素尘口中的鲜血，笑着问：“一起？”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