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到了太医院,柳易安把她放到自己的房间里,又去她寝宫拿了一套她的衣服递给她,“给你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快换上,别着凉。”
  “好。”赵若初接过衣服道谢,“谢谢柳大哥。”
  “嗯,换吧,我去取药膏,等会儿给你上药。”柳易安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赵若初把换下的湿漉漉的衣服放到一边,应道:“柳大哥你进来吧,我换好了。”
  柳易安推门而入,见她此刻的装扮不禁眼前一亮,眸中快速闪过惊艳。
  她以前性格爆烈,总是爱穿大红大紫等重色系的衣服,身上也总是珠光宝气堆满了首饰,面部更是整日浓妆艳抹粉脂浓厚,没有丝毫美感可言。
  自从她失忆后,不但性格发生了变化,就连审美也不同了,天天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干净清纯得像个小仙女。爱穿的衣裙也都变成了鹅黄嫩绿素白等浅色系,身上没有过多首饰,只有发间时而点缀着一支步摇或者发钗,整个人变得清新可人。
  尤其是此刻她一身浅绿色的襦裙袭体,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肌肤白得发光,就那么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水灵的大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委屈,如同刚出水的芙蓉一般,简直我见犹怜到了极点。
  “柳大哥?”赵若初娇声唤道,对他突然愣住有些不解。
  “呃…”柳易安回过神来顿感尴尬,耳朵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提着药箱走过去放到桌上,他坐到床边问道:“那个……你换好衣服了?我来帮你上药,她们都打你哪儿了?”
  “全身都疼。”赵若初红了鼻子,轻轻抽泣。
  “啊?那先从背上来吧,刚才被他们打了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我担心你的刀口,可千万别感染了。嗯……需要你把衣服脱了,不方便的话我去找个宫女来给你上药也行,你看吧。”柳易安询问她的意见。
  一听说要找宫女来赵若初眼中迅速染上了害怕,委屈道:“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来帮我。”
  “那好吧,”柳易安点头同意,“那你背对着我把全部上衣褪下,用棉被捂住前面,我不会乱看。”
  “好。”赵若初答应,背对着他在床上坐好,有些扭捏地一一解去上衣衣带,将松散的衣服轻轻后翻。衣服顺着光洁的香肩滑下,露出伤痕累累的玉背。
  柳易安看着心疼地皱起眉头,把衣服取下递给她。
  赵若初接过衣服抱着挡着胸前,轻轻咬唇,脸颊一片通红。
  柳易安拿出药膏一点点给她涂抹,边抹边说道:“那几个狗奴才好狠的心,竟把你打成这样,刀口都红了,还好没再裂开。”
  “嗯…”赵若初轻哼一声,蹙眉咬齿,似乎是疼了。
  柳易安把力道放到最轻,叹道:“上次你那伤和这次的一模一样,也是她们打的吧?”
  “嗯。”赵若初承认,默不作声。
  “那我当初问你你怎么不说实话?你是公主,她们敢打你就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你为什么要替她们隐瞒?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二哥?”柳易安愤愤质问。
  赵若初闷声轻叹,“二哥刚登基,有处理不完的大小国事,我哪能为了这点事去给他添麻烦?”
  “那也可以告诉别人啊,你二嫂,你三哥三嫂,就算她们都忙还有我啊。看在你三哥的份上我也不会不管的,你怎么能就这么容忍她们欺负你?”
  赵若初沉默了,好久一会儿才传出她略微哽咽的声音,“我以前……是不是很坏?很坏很坏?”
  “谁说的?你……不坏。”柳易安心虚否认。
  赵若初伤心不已,语气中带了淡淡的抽泣,“柳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以前是个很坏很恶毒的女孩。我做了好多坏事,他们都怕我,宫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不是畏惧就是怨恨。根本没人喜欢我,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他们的事。”
  柳易安不知该从何劝说,只得说道:“人非圣贤……”
  赵若初泪珠儿滚下,轻轻啜泣道:“我真的很难过,为什么我以前是个坏人?我不想当坏人,被人讨厌被人怨恨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呜呜……”
  “别哭,”柳易安拍拍她的肩膀,暖声安慰,“那些都过去了,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以前不管你怎么样,现在你变好了就好了,不要活在往日里,活在当下才好呀。”
  “过不去,我可以不想,但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不会轻易原谅我,我真的不想她们讨厌我恨我,我很想去弥补她们……”
  “所以你就任由她们打你骂你?默默承受不跟任何人说?就是为了弥补?”柳易安感叹她的傻。
  赵若初承认,“对啊,因果有报,我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害他们的事情,她们打我出气也是我的报应,自己种下的因,就该自己吃结出的果。不能怪她们,人性本善,如果不是我以前对她们太坏,她们怎么可能会一而再地打我出气?可见我当初是多么的可恶。”
  她痛苦地倾诉,忍不住把脸埋在双膝处伤心抽泣。
  柳易安听了她的话默默叹声气,感叹道:“傻不傻?好了别难过了,慢慢来,她们会意识到你已经知错了,她们会原谅你的,你别内疚了,没事的。”
  “我以前那么坏,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还能获得父皇母后还有兄弟们的原谅。你们都对我那么好,在我醒来时告诉我,我以前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还跟我说她们都喜欢我,一点都不埋怨我以前的恶毒。”赵若初感动地诉说。
  “因为你是他们的亲人呀,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她们都会选择原谅你。好在你醒来后懂事了不少,他们就更喜欢你了。”柳易安继续劝慰。
  “嗯。”赵若初擦擦眼泪,扭头看向他认真地询问,“那柳大哥你呢?我以前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吗?你讨厌我吗?你恨我吗?”
  “你说呢?你不是会看吗?你看我讨厌你吗恨你吗?”柳易安笑问。
  赵若初仔细想了想,天真地回答道:“好像没有哎,你虽然有时候会被我气得暴跳如雷,但我并没有从你脸上看到厌恶的神色。嘿嘿,所以我才一直缠着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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