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心死
击中他后百里乘骐未有丝毫停顿,持剑直往他脖颈处砍去,誓要取他性命。
慕容隐忍痛聚力踢偏他的剑,自知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便大声喝道:“弓箭手准备!”
他此话一出,周围房顶上立刻涌现出密密麻麻几十个弓箭手,各个拉弓引箭指向百里乘骐。
百里凌恒一看吓破了胆,火冒三丈怒吼,“慕容隐你无耻!你早就埋伏好了要对付我三哥,你竟敢利用本王!”
慕容隐擦掉嘴角的鲜血,阴险道:“是你太天真,真以为我会帮你们?哈哈,今天你们兄弟二人谁也别想活着从我这山庄里走出去。”
“王八蛋,你卑鄙小人不要脸,打不过我三哥就耍阴招,有本事你们继续单挑啊。”百里凌恒使用激将法。
慕容隐明显不上当,恨恨道:“本来我是想亲手了结百里乘骐的,我要让幼清看看我并不比他差!可恨技不如人,但那又怎样?我要的只是结果,只要你们一死,谁又知道过程是怎样的呢?”
“混蛋,你简直恬不知耻!”百里凌恒咆哮,气得直哆嗦。
“留着你的这些话去跟阎王爷说去吧。”慕容隐卑劣地勾起嘴角,抬手示意弓箭手发射箭矢。
百里乘骐兄弟二人紧握手中的剑,拉开架势准备抵挡。却见慕容隐抬手的动作仿佛定格了一般,竟没有落下命令,而是双目通红地盯着他们身后,满脸的怒恨。
疑惑地回头看去,百里乘骐看到了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只见白幼清不知何时打碎了杯子,正拿着锋利的碎片抵住自己的脖子。碎片的尖端部分已经刺破了她娇嫩的皮肤,一缕鲜血正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淌下。
“幼清!”他恐惧大喊,惊慌失措地劝说,“你干什么?快把碎片放下,别做傻事,千万不要。”
“三……三嫂,”百里凌恒也吓得语无伦次,摆着手直哆嗦,“别,使不得,快放下。”
“白幼清!”慕容隐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她,气得七窍生烟,恨铁不成钢地痛骂,“你怎么就这么贱?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救他?你就非他不可吗?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白幼清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淡淡的语气好似在诉说着一件不相关的事,“放我们走。”
“不可能,你休……”慕容隐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右手微微用力,那碎片又扎进皮肤里一大截,鲜血顿时涌淌得更加厉害,在她雪白脖子的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
“不要!”百里乘骐嘶吼,心痛地想要去阻止她。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白幼清目光看向他,只一句话足以让他脊背发凉。
“幼清……”百里乘骐停住脚步,看着她泪如泉涌。
“幼清,为他值得吗?”慕容隐恨红了眼睛,拳头握得咯吱发响。
“放我们走。”白幼清再次重复,表情依旧淡然,没有丝毫痛楚,好像那锋利碎片刺进的不是她的皮肉。
“你……”慕容隐怨愤地盯着她,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见他不同意白幼清抬头扯起一抹悲凉的笑,绝望地拔出碎片,扬手狠狠朝脖子动脉处刺去。
“啊!(我放!)”
百里乘骐惊惧的嘶喊和慕容隐答应的声音同时炸雷般响起。
白幼清在最后一刻停下动作,眼泪疯狂涌出。
“我放……”慕容隐百般无奈万般怨恨,手拄着剑半跪在地上,痛心的泪水滚滚落下。
百里乘骐亦是脸色惨白,睁着眼睛大口喘着气,像是刚经历了这世间最恐惧的绝望。
“三嫂。”百里凌恒同样吓得够呛,跑过去夺她手里带血的碎片,“三嫂你太傻了,你怎么能这样?你快把碎片放下来,他已经答应放我们走了,我们快走,外面有马车。”
白幼清紧握住碎片不撒手,抬脚往后退去,“我们走。”
“好,你轻点,别再划伤了,还在流血。”百里凌恒一边劝她一边去拉还在腿软的百里乘骐。
三人小心翼翼往门口退,其余人则手持兵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似是很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回去。
“等等。”慕容隐突然喊住他们。
白幼清又握紧了碎片,警惕地看向他。
“你别冲动。”慕容隐安慰一句,看向一旁的下人吩咐,“去,拿一卷纱布。”
“是。”下人回屋很快拿出一卷洁白的纱布。
慕容隐接过纱布,咬咬牙扔给百里乘骐,不甘道:“知道你们随身带着药膏,拿去给她包扎,留着她的命等我们日后再较量。”
“你!”百里凌恒火大地又要开骂。
百里乘骐拦住他,拿过纱布说道:“慕容隐,这个仇本王跟你结下了,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等着,花落谁家再见分晓,滚!”慕容隐扔下长剑低吼。
“走。”三人转身跨出大门,快速往马车停留处跑去。
百里乘骐抱着白幼清快速上了马车,百里凌恒则飞纵坐到车前扬鞭大喝,“驾!”
马车快速行驶起来,百里乘骐把白幼清在车内放好,撕开一块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脖子上的鲜血。
鲜血拭去一条可怖的伤口显现了出来,伤口参差不齐狰狞可怖,还在往外渗着血,深到再往里一点恐怕就伤到了大动脉。
百里乘骐心痛到浑身颤抖,擦拭着她伤口的手都在不停哆嗦。
白幼清似乎此时才感觉到疼痛,小脸煞白,满脸痛苦。
百里乘骐尽力控制住颤抖的手,擦拭完她的伤口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凝玉膏,用手指蘸取一块透明的膏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那药果然是神奇无比,刚抹上鲜血就停止了渗出。百里乘骐略微松了一口气,打开纱布轻轻把她的伤口包扎好。
包扎完毕百里乘骐的手已经被鲜血沾染,他心胆俱颤,看着自己的双手泪如决堤。
不敢有所停留,他擦拭过双手后又轻柔地拉过她的手,擦去她手腕伤口处残留的血迹,继续上药包扎,然后另一只手,再然后双脚腕……
终于为她处理好了所有伤口,她已经疼痛到半昏迷,软绵绵地靠在马车壁上,脸上唇上都是毫无血色,眼睛都是有气无力地半眯着,整个人都虚弱得吓人。
百里乘骐心痛到窒息,轻轻把她拥到怀里,哽咽好久才珠泪滚滚地低喃:“对不起……”
白幼清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无力回答,明明半睁着眼睛,却对他的愧疚毫无反应。
“三哥,三嫂怎么样了?伤口都包扎好了吗?”门外百里凌恒询问道。
“好,好了。”百里乘骐答道,声音嘶哑无比,那眼泪从上车后就没停过。
一路上白幼清都没说一个字,手指都不曾动一下,任由百里乘骐抱着,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这让百里乘骐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一种凉意由内而外地侵袭着他。
终于到了京城,人渐渐多了起来,百里凌恒悄悄把马车往三王府方向驶去。
白幼清还是察觉了,有气无力地说道:“送我回家。”
百里凌恒尴尬地笑笑,说道:“三嫂,我这就是带你回家呀。”
白幼垂下眼眸,语气虽轻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回将军府,马上。”
“三嫂,三哥已经知道错了,是他误会你了。你们和好吧,回你们自己的家吧,孩子们还在家里等你呢。”百里凌恒劝道。
白幼不再废话,挣扎着坐起身,想要下车。
百里乘骐握住她胳膊,酝酿一下说道:“对不起,我们之间可能真的有误会,跟我回家吧。我把事情的始末都跟你说一遍,我听你解释,我相信你,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我们好好过日子。”
白幼清依旧面无波澜,扒掉胳膊上他的手,淡然道:“不用了,没必要了,自接了你的休书那刻起我们就已夫妻情断,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必要再去调查什么真相,也不用再想办法去恢复记忆,因为纵使误会解除记忆恢复,也不会再改变什么了……”
百里乘骐心如刀割,红着眼睛近乎哀求地问:“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白幼清漠然摇头,“我心已死,再也不挣扎了,跟你再无复合的可能。回去后无论发生什么认清什么,也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再见你。我希望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此次一别,后会…无期。”
她字字如刀,百里乘骐肝肠寸断,他读懂了她语气中的绝望和心如死灰,让他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说完这些话白幼清不再有任何留恋,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跳。
“哎哎!”百里凌恒连忙拦住她,呵道,“三嫂你干什么啊?车还在跑呢,你跳下去会摔伤的。”
“你不送我回家我自己走回去。”白幼清决绝道。
“这……三哥!”百里凌恒无奈求助百里乘骐。
百里乘骐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忍痛说道:“先送她回去。”
“那好吧。”百里凌恒愁眉苦脸地叹气,“三嫂你快进去,我这就送你回将军府。”
白幼清闻言坐到他身边,并未进到车内。
“三嫂,你进去啊。”百里凌恒催促。
“别叫我三嫂,我不是你三嫂了。”白幼清淡漠道。
“三嫂你别闹,你不是我三嫂谁是我三嫂?你就是我三嫂,永远都是。”百里凌恒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