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画
百里煦南手里拿着风筝线一拉一拽,仰着小脸憧憬无比地注视着高空中漂亮的风筝,“夏夏,你看风筝飞多高?天上的神仙伯伯一定能够看到我们许的愿望。”
“那爹爹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百里锦夏也满心渴望地应和,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线,“哥哥,我也想玩儿,你让我玩儿一会儿。”
百里煦南把手举得高高的,故意逗她,“妹妹,你不能玩,因为你还小。”
百里锦夏不依地跺脚,“哥哥,你哄小孩儿呢?我们两个明明是同时出生的。”
“呃……但是你体重比我轻呀,今天风大,风筝也大,我都要使好大劲才能拉住呢,要是你玩儿的话一定会被风筝带到天上去的。”百里煦南极其认真地忽悠。
“啊~哥哥骗人,才不会,我要玩儿,让我玩儿让我玩儿。”百里锦夏气得小脸通红,扑过去就要抢。
“不给不给,你抓到我我就让你玩儿。”百里煦南玩性大发地拿着风筝线跑。
百里锦夏穷追不舍,苦着小脸嚷嚷,“坏哥哥,哥哥坏,你信不信我告诉娘亲去。”
“哎呦!”百里煦南只顾逗她没看清脚下的路,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哥哥!”百里锦夏赶紧跑过去扶他,“哥哥你疼不疼?对不起哥哥,我不该抢你风筝。”
“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百里煦南从地上爬起来坚强地摇摇头,笑着把手里的风筝线给她,“给妹妹,让你玩儿吧,刚才哥哥在给你开玩笑哪,你可是我妹妹,要什么哥哥都给你。”
“嗯,谢谢哥哥。”百里锦夏伸手去接风筝,在拿到风筝线的瞬间本应该在天上的线却落了下来。
“啊!”她惊叫,连忙抬头看,只见此刻天上的风筝已经挣断了线,正在晃晃悠悠地往远方飘去。
百里煦南见况也大惊失色,惊呼道:“糟了!一定是刚才我摔倒把风筝线拽断了。”
“那怎么办?哥哥,一定是神仙伯伯不肯把父王带回来,他们不肯满足我们的愿望。呜呜,父王回不来了,父王回不来了!”百里锦夏哇哇大哭。
见她啼哭百里煦南急得手忙脚乱,擦着她的眼泪劝哄,“妹妹,你别哭,你别哭。”
“哇啊,我要父王,我要爹爹抱,风筝跑了,父王回不来了,我没有父王了,哇啊…”百里锦夏嚎啕大哭,眼泪呼呼往外淌。
百里煦南急得抓耳挠腮,灵机一动,指着天上还在飘的断线风筝说道:“夏夏,夏夏你别哭,父王会回来的。神仙伯伯不是不肯帮我们实现愿望,他是要带我们找爹爹呢,只要我们跟着风筝跑就能找到爹爹了。”
百里锦夏这才止住哭声,委屈巴巴地揉着眼睛问道:“真的吗哥哥?”
“真的,你别哭了。”百里煦南心疼地给妹妹擦眼泪。
“那我们快去找爹爹,我们跟着风筝走。”百里锦夏说完扔下手中的断线,朝风筝飞去的方向飞快追去。
百里煦南连忙跟上,边跑边大声叮嘱,“夏夏,你慢点,看着路,别摔了。”
京城的大街上繁华依旧人来人往,百里乘骐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心中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但想要回想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表哥,你在想什么?你……做好准备了吗?”赵若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她此刻无疑是紧张万分的,再走一会儿就是三王府了,她很怕他到时候见到熟悉的人和物就想起什么来了。
百里乘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有什么可准备的?本王回自己家准备什么?”
“可是……表哥你去哪儿?”赵若初话还没说完百里乘骐像是看到了什么,迈步往旁边走去。
百里乘骐行至一个做糖画的摊位边,新奇地盯着面前的场景看。
只见那摊主正在以糖作画,用盛满糖浆的勺子龙飞凤舞地往案台上摆放的竹签上浇画。几十秒的功夫,一只活灵活现小猴子就出现在了案台上,惹得旁边的小孩直拍手称奇。
等糖浆冷却凝固后,摊主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糖画从案台上铲起,拿起和糖画粘在一起的竹签笑呵呵地递给一个小朋友。
“谢谢爷爷。”小朋友有礼貌地道谢,接过糖画兴高采烈地舔了一口,惊喜感叹,“哇,好好吃呀,又香又甜,小猴子也好漂亮好可爱,爷爷好厉害。”
“呵呵呵,不用谢。”摊主老爷爷慈祥地笑笑。
“真的好厉害。”百里乘骐也忍不住称奇,这民间竟还有如此精湛的手艺,真是开眼了。
赵若初在他身后不解询问,“表哥,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也要买糖画吗?”
“嗯。”百里乘骐点点头,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老人家,给我来两个糖画。”
摊主接过银子,问道:“公子,您想要什么图案?”
“什么图案都可以吗?”
“可以的,老朽做了大半辈子糖画了,什么都可以画。”
百里乘骐想了想,说道:“那就来一龙一凤吧。”
“好,公子稍等片刻。”老人说完拿起木勺从旁边的盆里舀出一勺香气扑鼻的糖浆,放上竹签开始浇画,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多会儿一只龙就有了轮廓。
百里乘骐看着即将形成的糖画嘴角满是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表哥,这都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你买这个干什么呀?”赵若初疑惑问道。
“你不是说我可能有一个孩子吗?刚才那个孩子好像很喜欢这个,我想我孩子应该也会喜欢的,买来给他吃。”百里乘骐轻轻说道,语气温柔似水。
“啊?”赵若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支吾半天又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买两个呢?”
“万一……是双生子呢?”百里乘骐猜测道,唇角荡漾的笑如三月的春风一般。
“呃,怎么可能?双生子的机率那么小。”
“那也说不定。”百里乘骐目不转睛地盯着案台上正快速形成的糖画。
片刻后老人把完工的糖画递给他,自信问道:“公子,两个糖画做好了,您看可还满意?”
百里乘骐接过糖画细细打量,眼中全是赞叹之色。真的很漂亮,一龙一凤栩栩如生,龙鳞凤羽都浇画得清晰可见,整体精致无比。而且还有一阵阵甜而不腻的清香悠悠传出,让人闻着忍不住食欲大开。
“这精致得都能算得上是艺术品了,太好看了,谢谢老人家。”百里乘骐满意地跟他道谢。
买完糖画两人继续前行,一路上百里乘骐都在观赏手中的糖画,嘴角挂着柔柔的笑,脑中想象着一个白瓷娃娃脆生生地喊他爹。
赵若初在一旁无奈地提醒,“表哥,你别看糖画了,街上人多你看着点路,别撞了人,别摔了。”
“嗯。”百里乘骐应一声,收回目光,想看一下天空放松下眼睛,却在抬头时看到半空中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朝他飘来。
他停住脚步,不自觉扬起手去接,风筝像有灵性一般,正好慢悠悠地落到他手里。
他拿着风筝疑惑打量,只见这是一只鹰形的风筝,做工和画工都很精致,遗憾的是它的线已经断了,不知从何处飘落至此。
“怎么会有一只风筝?”赵若初也惊奇地凑过去看,“咦?表哥,这风筝上还写了字。”
百里乘骐也看到了,只见那风筝的翅膀上用工整稚嫩的字写着:“神仙伯伯,请把我们的爹爹送回来,谢谢。”
看着这字他只觉得心里莫名难受,像是有一块大石头一样,堵得喘不过气来。
赵若初将字念了一遍,打趣道:“呵呵,还神仙伯伯,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丢了爹爹,竟用这么幼稚的方法来寻找。”
“一定是很小的孩子,有着这世上最纯真美好的童真。”百里乘骐轻喃,声音略微沙哑。
“嗯,不过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表哥我们还要回家,你把这风筝扔了吧,拿着怪碍事的。”
“不能扔,这风筝是孩子的希望,现在线断了他一定很着急,我得把风筝还给他。”百里乘骐决然道。
“啊?表哥你是不是太闲了?京城这么大我们上哪找丢风筝的孩子去?再说你不是一直迫不及待想回你曾经的家吗?”
“不差那一会儿时间,风是从前面吹来的,我们往前走。”百里乘骐不容拒绝,拿着风筝快速往前走。
赵若初没办法,只得跟了上去。
另一边两个孩子跑得像兔子一样,小脚丫溅起地上的黄土把小衣服都弄脏了。
“夏夏,你慢点跑,我都追不上你了。”百里煦南无语地朝前方大喊,她妹妹怎么还有如此潜力?跑步的速度像飞一样。
百里锦夏自顾往前跑着,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哥哥你快点,我看见风筝在前面落下去了,一定是爹爹出现了,再慢就找不到爹爹了。”
“哎呀,慢点,别摔了!”百里煦南欲哭无泪地叮嘱。
“哥哥……”正跑着的百里锦夏忽然停住脚步,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