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阙子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韦沅望向那个方向,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不管天阙之发生了什么,只要是不好的,对她而言都是好事。
韦沅还来不及仔细思绪天阙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好像就被什么东西拉扯出去。
依旧还是那种白茫茫的雾气环绕的感觉,但韦沅竟然看得清天阙子的模样了,他气急败坏的打着手势,韦沅看见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冒起一堆因果。
“这些都是我获得过大造化的因果,这次可真是便宜你了!”
天阙子冷冷的看了韦沅一眼,眼神里带着阴霾,嘴边浸出了几丝血迹,整个人的气息也变了,从如沐春风变成阴冷邪恶。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韦沅冷冷的说,看到那两个面容朴实的老人时,她已经猜测到了情况。
像天阙子这样连亲生父母的因果都能拿出来交换的人,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了。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管你准备了多少法器,我都准备永远比你更充分。”
天阙子双手动的越来越快,一个接一个的掌印打了出来,在空中密密麻麻的组合成新的掌印,最后幻化成万千道因果线,韦沅被层层包围在中间。
“是吗?”韦沅嘲讽的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刚才在慌张些什么?”
天阙子冷哼一声,并不回答韦沅的话,韦沅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知道,刚才天阙子看见了什么。
“哼!”
一声冷哼,从空气中弥漫开来。不是天阙子的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岁数不大,带着几分威严,压迫得天阙子顿时拼命地打出掌印开始自保,以防那道声音的威严伤害到他所凝结出的因果线。
“小小练气师,也敢如此换人因果!”
那声音从天空中传来,越来越近。韦沅这次听的更仔细了,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沧桑,应该是有些年纪了。
女子的声音刚落,天阙子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仰天大笑道:“如果是你本尊到这里来,我倒还有几分害怕,可你小小的一句话,就想让我放弃,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天阙子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手指几乎已经出现了重影,韦沅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是天阙子以前得罪的什么人,现在找上门来了。
“你这个小丫头运气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这人看起来和你没什么大因果,你也不要存有侥幸心理,一个路见不平的隐士罢了,不可能为了你这个小丫头找到我这儿来的。”
天阙的话话说完,韦沅就知道她想错了,本还以为是天阙子的仇家追杀来了,没想到只是一个不知道在哪发现了天阙子做这种事的大人物罢了。
“最后两根因果线了,我看就连这老头也被我换了因果后,你这小丫头,还有什么倚仗!”
天阙子说得狂妄,刚才发现自己换过的因果线有断裂的趋势,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出手了,现在看来,这丫头死定了。
韦沅眼睁睁的看着老头身上的因果线一丝丝的连在了天阙子身上,而对面那两个老人身上的渐渐和她联系了起来。
“不可能!”韦沅在心里想到,“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一丝丝的害怕或者恐惧,这件事情肯定还有转旋的余地。”
虽然这么想着,但韦沅看着老头和自己身上的因果线一点点的消失,心里面悲愤难平。
“哈哈哈,小丫头,还有什么法器就拿出来吧,省得一会儿你连用的机会都没有了。”
天阙子说道,看着安安静静站着的韦沅,他的笑声更加狂妄,马上就要成功了,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寻求长生的道路。
韦沅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最后一丝因果线从老头身上慢慢的消失,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里面,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小丫头你放心,你有什么愿望我会去帮你实现,到时候可别再说……”
天阙子的声音愕然而止,韦沅也呆呆的看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这怎么可能!”天阙子大叫道,整个人的表情狰狞,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夜叉。
天阙姿看着韦沅同样茫然的表情,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这是什么人?”
韦沅看着面前多出来的因果线,低声喃喃道,她的惊讶和茫然不比天阙子少。
从她有记忆开始,从来没有见过面前这些人,可是这些人身上的因果线,却又多又粗,很明显和她有极大的关系。
韦沅面前的人越来越多,全部都相连接着又粗又红的因果线,这种形状的因果线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形成的。
“难道是前世?”
韦沅压低声音嘀咕着,在她所有的记忆当中,她保证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人。
“小丫头,这些是你什么人?”
天阙子快要气疯了,恶狠狠地看着韦沅,这些人的出现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那你算一下呗。”
韦沅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这些人她也不认识。
“哼!”天阙子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等我替换了这些人的因果,我看你还有什么后招。”
天阙子这些年来遇到的人和事都不少,虽然有些因果并不多,但是加起来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数字。
韦沅看见天阙子那边密密麻麻的浮现出影像,有很多达官贵人,看起来都是天阙子以前认识的人,有些的因果线看起来还是很多的。
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平民百姓,想来应该是天阙子这些年东奔西走所遇到的人,这些人身上的因果线加起来也不少。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天阙子面前多了这些影像之后,他就开始替换因果线。
韦沅心里没有任何的害怕,相反,还有一点点期待,她也很好奇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什么她会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比起刚才一闪而过的回忆,这时候出现的影像好像加入了慢动作一样。
那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地方,或者用仙境来形容更加合适,琪花瑶草,青松翠柏,绿水微润。
琉璃造就剔透房,宝玉妆成玲珑厅。
蜿蜒绵长的回廊远远看不见尽头,高入云霄的小楼立于水间,
看四时霞光,赏锦鲤荷莲。
瀑布飞泉倒挂,雨浪湖水同流,屋里处处是芝兰,遍地有奇香。
韦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不是从数量来说,而是有一种质的不同。
那些繁盛的大朵大朵开放形状不一的花,在不同的地方竟然有不同的颜色,树上的是绿的,阳光下的是金色的,湖边的是水色的。
最重要的是金色的红色的气运在那些花草树木上飘荡,似乎随着这些灵植的呼吸而增加或者减少。
天阙子更是满脸的惊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比起韦沅来他知道的时候更多一些,曾经建立五门的那个仙人曾经留下过几幅画,那些画放在五门的密室里,只有成为五门祖师的人才有机会进去看一看。
那些画上的风景和这里完全不同,也没有什么相同的植物,但是天阙子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面前出现的这个画面,和祖师爷留下来的画上的风景是来出于同一的地方。
天阙子看向韦沅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难道韦沅是来自于那个长生世界的人?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天阙子就急忙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可能的,看来丫头迷茫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见过这种地方的人。
天阙子都没有发现他的否定中带着几分紧张和恐慌,如果韦沅真的是来自那个地方的人,那么他今天已经没有了任何成功的机会。
韦沅看成面前的影像,熟悉又陌生,她心里莫名就知道这是一个院子,确切的来说是院子的后花园。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中,远远的带着笑从那花丛中走过来,穿着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青色衣衫,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精细的盒子。
“你看,这是我新给你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看清楚那男人的面容后,韦沅脸色大变,这人竟然是萧璟瑜。
萧璟瑜打开的手上的盒子,一个做工精美的铜镜反射着金色的阳光,同济里面似乎有另外一个世界,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这么大一块芥石就被你拿来做了铜镜,萧伯伯知道肯定很生气的。”
一道女声出现,韦沅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那明显就是她的声音,只是因为这是她的记忆,所以看不见她自己的模样。
“萧璟瑜?!”
天阙子有些糊涂了,如果说这是祖师爷画中的那个世界,为什么萧家那个小娃娃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自己猜错了,天阙子如此安慰自己道,韦沅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地方来的高人。
如果是的话,那么现在就不会陪自己宽在这里束手无策。
这只怕是两人见面时,自己不知道罢了,而且听说萧家那个小子住的王府就是如同仙境一般,奇珍异宝处处都是,可能这就是萧家小子的王府。
天阙子刻意的忽略了,韦沅来到这里就是在扬州,至今还没有去过京城,哪里有机会去萧璟瑜的王府。
韦沅也有些迷糊了,这铜镜分明是她在那个充满怨气的村子里找到的,怎么现在会变成了是萧璟瑜手中拿到的?
场景依然在继续,萧璟瑜笑道:“我如果送给其他人,我父亲肯定是要骂的,但是如果送给你那就不一样了,这芥石本来就是准备送给我们萧家儿媳的,你现在拿着,和我们成婚之后再接受,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萧璟瑜说着话就把铜镜递了过来,看起来动作熟稔,想必没少这样送韦沅东西。
“你就不怕我弄丢了,以后拿不出来,那可怎么办才好?”
那个声音说道,竟是决定接受了,没有半分推辞。
“不会的,这铜镜上面有我萧家的秘术,只要你的气息存留在世间,无论多远的距离,它都能知道。而我,也能通过这铜镜找到你。”
萧璟瑜认真的解释道。
“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以后你惹我生气了,我想离家出走,岂不是次次都能被你找到?!”
韦沅听着那尾音上翘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这绝对不可能是她,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那正好啊,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让人找到么?要是没人能找到你,那还有什么意思?”
萧璟瑜也比现在能说会道,这口才去街上摆个摊算卦声音肯定很不错,韦沅笑嘻嘻的接过那铜镜,丢出一句算你会说。
天阙子渐渐觉得不对劲了,这里面的声音面容虽然和萧璟瑜韦沅一模一样,可是听这说话的语气似乎不太像,他从来没听见两人这么亲密的说过话。
天阙子看见韦沅也是满脸错愕,心里面咯噔一下。
突然间这个萧璟瑜慢慢身上浮现出来的因果线多得吓人,这下天阙子可以肯定此萧璟瑜非彼萧璟瑜了。
一个人的因果只能断一次,刚才萧璟瑜和韦沅之间的因果只有那么几条,很快就被天阙子换了,不可能同一个人身上又出现因果线。
天阙子当机立断准备放弃这次因果替换,掌印打得比刚才还要快几分,可是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一股力阻挡了他,他的术法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那奇怪的场景仍然还在继续,但是却转到了其他地方。
在自己帐中的萧璟瑜从韦沅开始替换因果那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
刚才还和逸尘子没什么两样,只是如同睡觉般安安静静的躺着,可是一炷香前,萧璟瑜却突然皱紧了眉头,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好像在经历什么苦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