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砸门
“凭啥让俺们走啊,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说俺们是祸害!要是有人想趁这个机会赶俺们走,就直说呗,搞这些虚头巴佬的算什么本事!”
李家父子睡到日头都快到正头上了才起床,李花早就等得焦急,两人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叫到院子里去说话了。
还没说上几句,张阔在屋里就听见李大树阴阳怪气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出屋站在院子里就冲李大柱吼吼。
“要滚就赶紧滚!我有你这样的大舅子简直脸上躁得慌!”
李大柱一听这话急了,撸着袖子就要上前:“你小子说啥呢!瞧你家这个寒酸样,我才是嫌你躁得慌!”
张阔冷哼一声向前迈了一步,长年在地里劳作让他比整天游手好闲的李大柱壮硕得多。
“你,你干啥啊?”李大柱退了两步,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李大树蹭的站了起来,吓了李花一跳。
“让我们走也行啊,你当初娶我家花儿可是没送什么聘礼啊?!现在把聘礼给我补齐喽!”
李大树伸着手一副无赖的模样,李花气得脸都红了,当初虽然张阔没给聘礼,但是她也没送嫁妆啊,而且……而且在这里吃住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记点好呢!
张阔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李家父子,这般无耻的嘴脸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当初吵嚷着要来这儿住下的时候,声音嚷嚷得别人还以为他才是来投奔的那个人。
“对!聘礼!五……十两银子!”李大柱看了他爹一眼,立即神气起来,伸出手朝张阔抖了抖,“你把聘礼给俺们,俺们就走了!”
张阔看了一眼李花,李花低垂着头不说话,心里也是期盼着张阔能拿出点银两来,要不然两人没手艺没力气,怎么才能讨生活啊。
张阔也不说话,迈开腿就往外走,李懵了一下,随即惊道:“你要去哪里!”
“报官!”
张阔的声音远远传来,李家父子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和李花可是一条血脉的亲人,住这儿那官爷还能管这家务事?
李花也是有几分疑惑,站着仔细想了想,脸色大变。
“爹,他,他怕是去说李悦那事儿了!”
以前李花装作不知道这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她一个女儿家,父亲兄长做了这事早就丢死人了。
可是现在由不得她装不知道了。
“李悦?谁啊?”李大柱在一旁开口,不耐烦的模样是真的记不得谁是李悦了。
李大树倒是记得一点,不由嗤笑一声:“那有怎么样,当初我可是赔了一头猪的!这事早就过去了,难不成他还能翻出来再说?”
李花急得差点跳脚,知道李大树没什么见识,没想到竟然……
“给了猪也不算解决了,这事儿得按照法律来的!”
李大树更加不屑了:“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咱们这儿,再说了这事捅出去也不怕败了李悦的名声?!李悦家也不要名声了?”
李花看着那满口黄牙的男人不屑的吐出这一个又一个字,突然不急了,语气竟然缓和冷淡了几分。
李悦当初和她算得上玩得好的小姐妹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她……
出了这档子事之后,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不是爹爹和哥哥,爹爹和哥哥虽说没本事,心却是好的!一定是在山上中了邪……
每逢鬼节过年,她都要烧几份纸钱给李悦一家,遇到过路的,也会给一碗水一个馒头,虽然知道这没什么作用,可心里还是想求个安慰。
可是!自己都想着为他们积点阴德,过了这么多年,这附近也没什么山,怎么两人还是这幅死不悔改的样子?!
“李悦已经死了,李悦家的人都死光了。”
李花冷冷的说出这几个字,看着两人迷茫的眼神,又冷冷吐出了几个字:
“按照律历,你们俩罪当流放三千里!”
这是在李家父子犯事儿之后,娘偷偷的带着她去镇上问的,现在她想起那个追问的夫子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发怵。
“你们别担心!这样的恶徒一定要绳之以法!老夫带你们去找县令!要是县令不管事!咱们就去京里告御状!”
那老夫子以为将脸蒙得严严实实的她才是那个被侵犯了的,那木质的桌子被镇纸敲得啪啪作响。
李花怀疑,要是老夫子知道那事是自己兄父干得,一定会用那镇纸把她砸的脑门开花。
还好娘和自己跑得快,那老夫子也没追上,估计老夫子也想着这事不能喧哗,所以才没在街上大声叫住她们。
那次回来,娘就病倒了,后来的时间里,李花再也没有出过门,偶尔听人说有个老夫子整天在街上转悠不知道在找谁的时候,她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流放?!”
李大柱被吓了一跳,这种词他只在戏里边儿听过,哪里想到会轮到自己身上。
“别听她胡扯扯,咱们这儿这么多人,那些官差查得过来么?而且,我当初可是赔了一头猪的!”
李花看着李大树说起一头猪时自信又得意的表情,面无表情,心却一点一点的往下落。
“那你就等着看官差会不会来吧!”
李花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没了对两人的担心和犹豫,转身就进了屋。
“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啊?!赶紧给我滚出来做点吃的,老子饿……”
李大树的话还没有骂完,门外面就响起了嘈杂的骂声。
“不要脸的东西!做了那等子腌脏事就来祸害我们张家村?!告诉你!没门!给老娘滚出来!”
说话的是二狗的老娘,声音又尖又厉。
“滚出来!不滚出来我们就冲进去了!”
刚要甩着手去开门怒斥的李大柱听见外面有男人的声音,吓得一个踉跄,赶紧跑到李大树的旁边。
“你怕啥呢!他们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
李大树瞪了李大柱一眼,有些僵硬的脸色还是显露他的紧张,外面的人听没人回话,已经开始砸门了。
那门本就不是什么好木头做的,没两下就被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