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94儿时不堪的记忆

  后来,秦娅媛偶然想起那夜,都说不清,她是该感激,还是该憎恨,那场不怀好意的夜半提审。
  就在娅媛觉得自己,会在下一刻死亡,或者疯癫的当口,那个只有一个小小通气窗的巨大黑色金属大门,居然“嘀嘟”一声,向旁边收缩了起来,门口来了两名在娅媛的眼里,可爱到极致的警务人员悦!
  娅媛在两名警官进来后,赶紧收拾起自己刚刚濒临崩溃的恐慌样子,如蒙大赦般的,不自觉的站立了起来,她的心理,当真是对他们充满了感激之情!但是这两名警官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投在了这个地下监狱上,娅媛于是兀自的打量起两名警官来。
  他们是一对儿年轻的警官,而且是一男一女,都是金发碧眼的西方白人,其中,男警官正收回打量地狱的视线,对身材高挑女的警官说笑着。
  “好奇心满足啦?葛罗瑞亚,真是的,连这个也好奇,这大半夜的,非得跑下来参观什么地狱。”
  “机会难得啊,好不好?很少有重犯,需要关押到这个地方来的,至少,我来这里实习的这近一年的时间,这里还是第一次使用。”
  “那就好好瞧瞧吧,这个传说中的地狱了,跟你想象中的,有没有什么差距啊?”男警官笑道,目光也开始在地狱里逡巡起来。
  “差太远了啊,我还以为多阴森可怖的,原来不过如此,就是多了点潮气、霉味和空气稀薄而已,再就是果真人迹罕至啊,咦?怎么没有洗手间?”
  “洗手间?监狱里怎么会设置这种房间,不过是个简易的厕所而已,看到没有,在这儿。”年轻的男警官说着,走到了房间尾端,有地面有厕所字样的区域上站定,伸手在墙上的红色按钮上一拍,地面立刻陷落,把他带到了更深的地下去了。
  “唔……臭死啦,没法呼吸啦,快上来,把厕所关上!”本来走到厕所附近张望的葛罗瑞亚,一边用手捂住鼻孔,一只手还在鼻孔边,作势扇着,一边夸张的大呼小叫搀。
  其实厕所里根本没有什么便臭味儿,因为经久无人使用,地下厕所飘上来的,都是霉味儿,和一些类似设施陈旧,腐烂变质的刺鼻味道。
  很快,男警官乘着小型的升降机,回到了室内,地面也随即恢复了原样。
  娅媛也因此第一次看到了地狱里的厕所设施,是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勉强转身的,地下幽闭空间坑道!这样的地方,有幽闭恐惧症的娅媛,即使憋死,决计也是不敢独自使用的,她因此下定决心,劲量不进食,不喝水什么的,以避免使用这样的可怕设施。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啊,是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罢了,据说很少有人能在这里,熬过三天的……”年轻警官的话语,被葛罗瑞亚的尖叫般的话语,给打断了。
  “啊……这么重要的要犯,怎么没带手铐啊?”
  两个警官的注意力,终于落到了他们要提审的犯人身上了。
  “有什么奇怪的,都来到这里了,还能让她跑了不成?”男警官一脸无所谓的努了努嘴。
  “她可是个恶性暴力罪犯啊!”
  葛罗瑞亚用颇为毛骨悚然的目光,向娅媛“致敬”过来,娅媛如枫树般的伫立在原地,完全没有一丝表情和动作,不知怎地,反倒给她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压迫感。
  “葛罗瑞亚,别那么说,她目前只算是嫌疑犯……”年轻的男警员目光向娅媛投过去的时候,是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的,这似乎让葛罗瑞亚很是不满了。
  “你那什么样子?色迷心窍了啊?居然替罪犯说话,威廉‘王子’要不是因为色迷心窍,估计也不会遇刺吧!你们男人,真是愚蠢!”
  葛罗瑞亚气哄哄的对年轻的警官发起无名火,显然,两人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
  “你这都扯到哪儿来了,赶紧去给她取血样吧,上面还等着提审呢。”
  “你先把她铐起来,我看着她那样子怪害怕的……”葛罗瑞亚恶意的要求道。
  “我没带手铐啊,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能有啥威胁?真怀疑你是不是警官学校毕业的。”
  “我是学法医专业的好不好!没手铐,你就弄住她,我好取血样,快点儿,她可是刺杀过人的,谁知道精神正不正常,瞧她那怪样?”
  看着男警官走过来,打算要擒住自己手臂,娅媛感觉胃部一阵翻腾,她赶紧把双手举国头顶,郑重的宣布。
  “我保证,一动不动,随便你们抽我多少血。”
  “听到没?快点吧,我在这儿呢。”男警官回头对葛罗瑞亚说道。
  葛罗瑞亚满眼嗔怪的剜了显然是她男友的男警官一眼,丢出来一句话。
  “这种人的话能信吗?”
  娅媛听到这句话,立刻全身如置冰窟般的冷了下来,一种心痛的感觉,井喷般的向全身扩散开来,连嘴唇都开始颤栗了,这句话,真真的触犯到了娅媛的忌讳了!
  那是娅媛儿时最暗黑色的记忆,那是她五岁时,在儿童监护中心上演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有个希腊域的女指导老师郝蒂,在游戏中心丢了皮夹子,刚好娅媛在他的附近,有个男管理员老师便问她有没有看到,当时娅媛已经患上了自闭症,她只是摇了摇头,指导老师郝蒂,便轻蔑的说了一句:“奴隶孩子的话,能相信吗?”
  接下来,娅媛便被当众恶意搜身了,衣服被脱到只剩下遮羞布,又被搜查了寝室的床和课桌,结果指导老师的皮夹,是自己落在洗手间了,再后来的事情,她已经记忆模糊了,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当时她被搜身时的感受上,现场落针可闻,而她是唯一的焦点,所有的大人们,用看戏般的眼光,“欣赏”她,同学的孩子们则用不解的目光上,看过来,看过来……
  记忆的触点上那句,“奴隶孩子的话,能相信吗?”变成了“灾难”情潮的口令,每每听到“xx人的话,能相信吗?”这样的语句时,娅媛便会如魔音穿脑般,全身都引起化学反应,此刻,葛罗瑞亚的话,便开始在娅媛的脑海里回旋起来,她已经心绪大乱了!
  “你看她,那是什么眼神?看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快点儿,把她的手臂反剪了,推到墙上去!”
  娅媛毕竟已经长大,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女孩,此刻,她要做的便是平息混乱的心绪,争取得到最“人性化”的处理,至少她不能让男警官那样的,“控制”她,那情形,她只是想想,都浑身战栗!
  “你们可以用我的鞋带,绑了我的手,这样……我就动不了了。”娅媛用尽平生的意志,以尽量稳定的声线,说出了这个建议。
  葛罗瑞亚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眼神晃了晃,指着娅媛的鞋子命令道:“自己解!”
  娅媛赶紧弯腰,快速的解下她被带离时,卡萝给她递来的运动鞋的鞋带,交给了葛罗瑞亚,葛罗瑞亚用眼神示意男友警官,绑了娅媛的手腕。
  葛罗瑞亚得意洋洋的亮出来随身携带的医用包,取出试管和晶亮的针头,来给娅媛取血样,一靠近娅媛,又故意尖叫起来。
  “这女人,这什么味道?臭死啦,臭死啦……”
  “是鲜血的味道。”
  娅媛故意慢悠悠的,一字一顿的回了葛罗瑞亚一句,完了,还给了她一个飘忽的微笑,看得年轻的男警官,因惊艳而呆怔住;葛罗瑞亚则立即便老老实实的闭了口,“恐慌”的半偎进男友警察的怀里,给娅媛抽血了,娅媛轻蔑的看着她的“表演”,心想,你抽血的时候,没见一丝恐慌嘛,反倒是一副狠戾的尊容。
  葛罗瑞亚同时,又在娅媛的袖口处,剪下了一块她沾染了里希尔血液的睡衣样片来,和采集的娅媛血液一起,很快的收拾到了医用工具箱里。
  然后,两名警察便指挥着被绑了双腕的娅媛,走在他们前面,三人一起离开了地下监狱。
  娅媛浑浑噩噩的站在了滑行电梯的前方,这次因为有两个警察同行,她居然没有被装笼子,连直线升降电梯,也亮起了灯光来。
  此刻的娅媛,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境啊,梦醒后,她就睡在里希尔卧房的小床上,看到阳光灿然的从落地窗,洒落进来,她还可以数着日子,期待着圣诞节,约定可以被释放的日子的来临,但是手腕上,阵阵的刺痛传来,一再的提醒着她,这残酷的现实!
  男警官并没有故意的绑紧娅媛的手腕,只是她细嫩的皮肤,被原先手铐磨破的地方,还红肿着,现在换上细细的鞋带勒紧,想不刺痛,根本也是不可能的,她尽量的想要用思维,把刺痛感排除到意识之外,她还有接下来的审讯要对付呢,她得打起精神来!
  她在心理叫嚣着:“都来吧,想迫害我的人!看我秦娅媛,怎么戏弄你们这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家伙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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