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话(2)

  “这一战打的苦呕!”
  孙良栋突然道:“追击时,甲队冲在最前,老曲受了点伤。”
  林文远一惊,问道:“重不重?”
  “还成,肋下叫鞑子划了一下,缝了好几十针。要不是咱们浮山医馆厉害,也够悬乎的。”
  张守仁在投重金发展医科,开初时众人都不大理解,现在才明白过来,什么锅子煮了消毒,绷带等物全部都如此,还有事先备好的烧伤膏,固定石膏等物,全部消毒待用,光是这些,不知道救回了多少将士的性命。
  到此时,不过也就是众人慨叹几声就完事了……张守仁在众人心中已经等于神明一般,再多的事迹都不足叫人奇怪……和神明惊叹起来还没完了不是?
  “甲队李耀武,此战首功。奴酋谭泰,便是他一枪了帐,割下首级,在阵前大吼,一下子就毁了鞑子军心。你不知道,鞑子披甲那个凶哟……事后咱们打扫战场,破旗死马之间,尽是诈死的鞑子,临死一扑,非要和咱们以命换命……入他娘的,老子都差点糟了毒手,事后看过去,全是倒伏而死的东虏披甲,那个感觉,真是他娘的太棒了!”
  孙良栋说的口滑,一时唾沫横飞,十分高兴。
  林文远却是默不出声,等出了巷子口时,指着一个小摊子,对着孙良栋道:“这家的羊头脸肉不坏,喝一杯?”
  “喝,怎么不喝!入他娘,和这些当官的喝酒,拿捏着,端着,不是喝酒,是糟罪咧。”
  到底是林文远了解这个生死伙伴,别看要看大官了,脾气秉性还是浮山人,烙在骨子里头的,没处改去。
  外表已经是和当年不同了,一年多时间,张守仁把这些浮山武官调教的换了一个人。才学,兵学,甚至是经学,大家都有涉猎,只是彼此性格上有些不同,孙良栋胆大心细,厚黑一些,手辣一些,仪表上还有一些蒙蔽性,派他来办这一趟的差事,张守仁用人用的很对。
  林文远在心里慨叹着,趁着小摊子的摊主打扫桌子的空档,对着孙良栋道:“我真羡慕你……真的。”
  “大舅哥,莫说笑了。”
  “咳,人人当我在京师享福,但我宁愿回大人麾下,为他在阵前厮杀……罢了,不说了吧。老板,切三斤羊脸肉,调一些酱料,打两角酒。”
  “好勒,老客稍待!”
  这会子已经过了饭点,官儿们还在等候传见,轿夫长随什么的都吃过了,各人在背风处闲聊,这个小小的小食摊子寂寂无人,正好对孙良栋和林文远的心意。
  但见那老板手持一柄雪亮锋快的薄刀,在羊脸上动刀如风,切出来的薄片比纸还薄,孙良栋嚼了一片,但觉韧性十足,又薄快轻脆,味道也刚刚好,当下便是眉开眼笑,赞道:“好东西,咱们浮山穷乡僻壤的,可没这玩意吃。”
  “还有豆汁,卤煮一类,恐怕也对你味口。”
  一时肉切了来,摊主送上酒和酱料来,两人用肉片沾点酱料,入口十分舒服,再饮口酒,虽于寒风呼啸之处,但亦觉得身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