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2)
不少人都在此时才听说,浮山营兵全部就住在城墙角下的窝铺里头,很多人都十分吃惊,甚至是不相置信,但不少士绅昨天就在城头,根本就是亲眼所见,言谈起来十分肯定,这才取信了这些士绅相信实情确是如此。
这一下,人心自是与此前更加不同。
城中安定,这些有家产的人心思和百姓更为不同,也是加倍的高兴。他们就算有深宅大院,其实也并不保险,这些天来,乱兵和暴民渐渐不大满足于打劫普通百姓,已经将手伸到他们头上,这种情形持续下去,真是不敢
济南虽然不能和江南一带比士绅的人数和财力物力,但毕竟是一个省会城市,全省精华集结于此,阖城士绅集结一处,力量也颇为可观。
等李鑫和张德齐联袂赶至的时候,城中士绅已经凑出不少东□□了。
“银子五万,粮食也是五万石,酒一千缸,冻猪、羊,加起来七八百头总是有的,暂时就是这些,若是张将军再要,我等再凑吧。”
这一次是济南总社的社首亲自来说,态度也是十分的诚恳友好,不象以前,不管是甩巡抚的牌子还是布政使,总社的这些人总是推托。
当时的官府力量很弱,财富和物力都在民间,战时要是想守城成功,光靠官府的力量想也不要想。所以各城都会有类似的一些机构,平时用来捐银子修路造桥,修学宫等脸面的工程,在战时,就是供应钱粮,犒赏士兵什么的,要是没钱,那就一切休提。
李自成在这一两年会分别打洛阳和开封,都是很雄伟的城池,洛阳的福王是近支亲藩,是崇祯皇帝的亲叔父,而周王还是朱元璋的儿子封藩,和崇祯这一支百年前就出了五福。
但洛阳几乎是一夜就告破,开封却守住了几次,原因就在洛阳的士绅是一团散沙,福王也是个蠢货,不拿钱出来犒赏士兵和将领,士绅们也不花这冤枉钱,结果满城被人一锅烩了。
周王自己散钱,黄澍和王夔等官员也十分得力,所以正经的官兵虽然只有陈永福的几千副总兵的标营,但李自成强攻几次,开封都屹立不倒。
济南在真正历史中是只守一天,清军一至,城门都有没关好的,被一撞门和云梯一攻,一下子就完了。
主要原因,就是士绅心不齐,官员没有威望,没有组织起民壮和没有充足的物力,自然也谈不上守城了。
“总社,这一次银子和粮食很多啊。”
听到这么多的物资,李鑫和张德齐也是十分动容。他们昨天奉张守仁的命令,要廓清城中总社控制的物资的具体数字,据预计也就是还有一两千银子,因为昨天大军一至,张秉文已经提调了不少出来给了浮山军,粮食更少,最多二三百石,还是原本打算办粥厂用的,别的物资,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筹备。
今天一来,就是这么大手笔,两人都是十分的意外。
“人家是来替我们济南人拼命,听说昨天斩首好几百,有北虏有汉军,一仗打下来,他们也死了不少人,还替我们把城中宵小都肃清了,虽然没有什么死伤,但日以继夜,军纪也十分的好,这样的客兵,我们还舍不得银子,岂不是毫无人心?”
总社说的,自是大多士绅的想法,大家都是抚须而笑,连连点头。
“好,我们会同张将军去分说。”
家乡父老十分替自己挣脸,张德齐和李鑫都是十分高兴,满面飞光,但还是预先说明道:“但张将军召集不少民壮,估计所费不少,此数是否能叫他满意,学生们不敢保证。”
“但随他用,只要能守住城,老夫破家也愿意的。”
“杨大老爷说的是,寒家虽不甚富,但如再需要钱粮,仍然可以再捐。”
“说的是,我等不能出力,亦非巨富,但仍会竭尽所能便是。”
“我再去通知城中商行便是!”
这些士绅,多半都是官绅,商人是不大够资格参加这种与全城军民安危相关的会议,就算是李鑫这种举人和巡抚的幕僚,在这些退职的老资格官绅面前,也就是传话跑腿,象是普通商人,就算身家巨万,也是没有资格在此的。
然而等两个人从总社赶到张守仁处时,却是有一副叫他们极为意外的景像在眼前。
利丰行在济南是大商行,秦东主身家过百万,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商,李鑫和张德齐自是认得,一见秦东主在此,便是一征。
此外还有三好行等几个大商行的东主也是在此,不仅在,还与张守仁同席而坐,刚过午时,酒席未撤,正是言谈正欢的样子。
“东虏会不会强攻,很难断定。”
张守仁平素是不饮酒的,带兵的将领,这一点自觉是毫无问题。但招待这些商人,他却饮了几杯,只是脸上一点酒意看不出来,对着李鑫和张德齐点了点头,以做致意后,便是继续说道:“不过依我判断,东虏士气虽旺,但城头有大炮,再征集民壮助守,以济南的城防,东虏不会蠢到强攻。而是否围城,或是避让绕道而走,往何处去,这个现在尚且无法判定,还要等着看看再说。”
“那么大人召我等来,未知有何垂训见教?”
秦东主和张守仁是老熟人,在年前不久还见过面,两边谈妥了屯田等事,浮山出产的鱼和鸡等鱼肉出产还托了利丰行代卖,大宗的粮食,未来的精铁,利丰行肯定也有相当的好处。
不过利丰行毕竟是总行虽在济南,但根却是在胶莱一带,特别是现在的胶东一带,别的地方,就是青州府和登州,加上小半个济南和小半个兖州,□□利益不在济南府,在府城中,只算一个成功的商人,但社会地位不高,这种时候,他对张守仁召集一群商人来见面说话,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不解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