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忍(2)
一边叫,一边就是挥刀向前,一刀劈过来,一个亲丁急忙闪躲。
饶是他身手不错,这一刀还是划到了胳膊,鲜血流出,濡湿了鲜红的鸳鸯战袄。
一个敢挥刀,其余的人就敢跟上。
孙良栋等人都是赤手空拳,原本大家都有兵器,不过到酒楼来是请客吃饭,带着刀剑叫客人害怕,所以都卸了下来。
这一下自然不免要吃亏,虽然左右腾挪,还是有几个人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打的这样热闹,集镇上自然是人山人海,都是围拢过来观战。
看到军户要吃亏,围观的人自是神色各异。
有人着急,有人平淡,有人还幸灾乐祸。
张守仁虽然以仁心待人,毕竟是掌握了一镇的经济命脉,收银子时,自是有人会感觉肉痛的很。
因此而产生敌意,也就很难免了。
“让开,让开!”
就在众人堵路观战,看的正过瘾的时候,张世强赶到了。
他听了王云峰转述的命令,带着自己小旗部下,又挑了三十个训练的不错的新丁,四十几人全部穿着鸳鸯战袄,四十几人全部带着长枪和短刀,以跑步行进赶到这镇海楼,正好堪堪赶上了这一场热闹。
张世强一至,战局当然立刻逆转。
四十几个亲丁把营兵们团团围住,精工打制出的长枪尖锐锋利,闪烁寒光。
兵器就压了营兵的腰刀一头,加上训练有素,刚刚赶到就是把纵队变横队,然后两侧向前,变成半圆的阵势。
这么一包,营兵们想反击也没有办法,几个带队的甲长很见机,立刻把手中的腰刀往地上一扔。
当官的先丢刀,底下的普通营兵当然个个跟上,一时间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地上的长刀短刀丢了一地都是。
“全部跪下!”刚刚乱战时孙良栋也被削了一刀,流血不多,气的够呛。
他上前一步,喝令所有营兵就地跪下,这些营兵虽还是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到底还是都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有跪下慢的,孙良栋也不客气,一脚一个,全部踢翻。
孙良栋和张世福几个刚刚拼命把张守仁挡在身后,生怕刀枪无眼伤了副千户大人。他们倒没看到张守仁的脸色,适才虽然营兵动刀,但张守仁并没有觉得紧张,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他可也没拉下。
不过部下们这样忠诚,他心中也是十分感动,在孙良栋刚过来时,他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感觉。等张世福几个也过来挡住他的时候,张守仁的脸上就露出十分感动的神色。
此时不等他吩咐,张世福便喝道:“不守军纪,骚扰地方,打二十棍。闹市斗殴,再加打二十,每人四十棍,打!”
这当然是张守仁定的亲丁队的军规,犯了的,从来不饶。
张世福就是以试百户和总旗身份,监督执掌军法,这个老实人向来是按吩咐办事,军规法条记的十分清楚,此时吩咐出来,自有一股凛然气度。
营兵哪里真正见识过军法?当下一个个只是傻楞楞的,等到有人上来把自己按在地上,这才吓的直喊,个个求饶。
“你他娘的敢打人?”一个营兵甲长还是不敢相信,指着孙良栋,破口骂道:“不怕我们秦大人带兵抄了你们的贼窝子?”
“砍掉他手!”
张守仁眼神冷厉,这个场面要是镇不住,以后他的名头还怎么拿出来震慑宵小?
一声令下,两个亲丁立刻上前,一人按住那人身子,任他如何挣扎,仍是将一只手露在外头,另外一个亲丁抽刀,相度一下,刀光一闪,那个营兵甲长惨叫一声,手掌被削下的同时,也是疼晕了过去。
“爷爷,饶命。”
“饶命!”
张守仁和他的部下这般狠厉,这些营兵一个个都是魂飞魄散,当下叩头如捣蒜,就是嗑破了头皮,也是不敢稍停一下。
“这会来求爷爷,晚了!”
孙良栋笑的格外狰狞,这一次差点吃了大亏,还是在自家地盘上,连大人都在其中。
要是营兵中哪一个不开眼的真伤了大人,这好日子是不是刚开头就结束了?
一想起此事的可怕,真是恶向胆边生。
当下两人一个,纷纷按住这些营兵,接着就是把长枪的柄当军棍,倒转过来,“嗡”的一声,就是一棍子敲在蠕动的屁股上。
“啊,饶命,饶命啊。”
“是小人们错了……”
“爷爷,饶了这一回吧。”
胶东人质朴,求饶也没有什么花巧,翻来覆去,就是求饶和认输。
这些营兵求的恳切,孙良栋和行刑的亲丁却没有人说话,各人都是沉着脸,把棍子一棍棍的打在眼前的屁股上。
这一棍棍的打上去,五棍之后,屁股上就冒出血来,再打一棍,整个人就疼的发颤。
到十几棍后,刚刚醒过来被拉来打军棍,一边挨打还在破口大骂的王把总又一次被打晕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人虽晕了,孙良栋也不饶他,继续一棍棍打在那王把总的屁股上,嘴里只道:“这一点时间晕两次,娘们一样的人也敢出来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