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无限的潘洛斯阶梯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漆黑一片的世界中不断响起，却没有丝毫回音能够重新再传回来，深沉而浓重的黑暗好像能将一切声音、光线都给彻底吞没。
这片完全感知不到边际的空间中貌似什么东西都没有，在黯淡至极的照明术范围内，五人小队的脚下只有一条看不到来处也看不到去处的石质阶梯。
这里是冒险小队在第三层实现全体汇合之后，来到的【时钟塔】第四层。
跟许多神秘侧的事物一样，这座【时钟塔】的构造也采用了“七”这个最具有魔力的数字，从外到内一共有七层。而且层层递进空间不断变大，力量强度也水涨船高。
历经前三次探索，后来者得以推进到的最深处也就是第六层，第七层却从没有人能够踏入其中，更不知道那里到底藏着什么宝物。
只是凭借超凡者的各种手段能隐隐约约感应到它的存在而已。
而根据杰罗斯得到的笔记指示，【海洋秘宝·古代卷轴】所在的地点就在第六层的某个空间“塔中的大海——巨人之眼”。
“艾文，我们难道就这么一路向上走吗？我怎么感觉咱们已经走了很久？”
在队伍最后负责压阵的安妮塔忽然开口，说话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但在这特殊的环境中却好像远在天边，让人不禁产生严重的错位感。
特别是艾文和安琪两个人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冥府】中的“遗忘沙漠”，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清晰可闻的压抑氛围让人不禁有些烦躁。
但是对姐姐的问题，艾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是在黑暗中人类的本能会驱使着自己向上走，而不是向下。二是...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米兰，只能相信这个专业“预言家”的判断了。
在此之前无论是【照明术】、【低频脉冲】甚至是大巫师的【精神力场】、宙空龙的【空间感知】，任何的侦测方式都无法从石阶的边界漫延出去。
而且每当艾文生出飞起来去寻找这个空间边界的想法时，一种巨大的恐惧感都会让他重新压抑住这种念头，老老实实率领队伍走在这条能容两列马车并行的石质阶梯上。
这应该就是自从进入核心层的第四层，就会开始出现的特定规则。至少在本质与半神等同的【时钟塔】压制下，几乎没有人能够对抗。
忽然。
在艾文利用“数据化视野”精准度量自己一行人的行进路程，走了差不多有十公里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新变化。
“那是一个...拐角！”
奥丽维娅语气中隐隐有些雀跃，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任何新的变化都足以让人感到兴奋。
不过，在看到那个拐角的瞬间，位于小队行进队形第二位的米兰却是骤然拔枪，转轮枪【黑钢】如同野兽般发出暴怒的咆哮。
砰！
于此同时，一只外形有些像大狗又有些像变异蜥蜴的古怪玩意，忽然从那个90°的转角中跳了出来，恰好被威力强悍的子弹轰然爆头。
在本能开枪击毙对方之后，米兰脸上才浮现出一丝错愕。
“不是吧？这些家伙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然而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那个转角不断有“达罗斯犬魔”从虚空中跳跃出来，而且每一只刚刚出现就不管别人，径直扑向米兰。
汪汪汪...
前赴后继简直就如同潮水一般，站在队列最前方的艾文直面那花瓣一样猎奇的脑袋、雪亮的犬齿、长长的滴着涎水的舌头感受最为强烈。
心中怀疑怕不是整座【时钟塔】中的犬魔都疯狂杀到了这里，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动作却不迟疑，向前踏出一步猛然挥手。
呼——！
使用“风暴龙”的力量猛地掀起一阵恐怖的风暴，将从转角中不断跳出来的“达罗斯犬魔”一口气掀飞到石阶下的黑暗中。
久久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
“快，我们冲过去！”
直到带领小队远离了那个转角也离开“达罗斯犬魔”的感应范围之后，这种情况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个时候，艾文不由把目光放到米兰的身上：
“到底是怎么搞得，你这个家伙是抢了别人老婆吗？”
米兰有些心虚地干咳了两声：
“可能，大概，差不多吧。
第二层的时候我是在水面上，根本不存在小于120度的转角；在第三层汇合后又几乎没有逗留。虽然灵性中有预警，但是我也没想到它们会跨越好几个空间直接追杀到这里来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魔法口袋里面掏出一本，表面带着一只硕大机械表盘的魔法书，封面上用灵文写着它的名字——《时空的回响》。
随即在照明术的光亮下缓缓打开了这本书的目录，一边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通关之后会得到这种棘手的东西啊！”
队伍中的另外三位巫师同时凑过头来，看清目录中写的什么东西之后，不由集体发出惊呼：“这是...‘时钟塔学派’的传承魔法书？？？”
之前。
从《流浪的神秘源头·时钟塔》中，他们早就知道“预言学派”大概率继承了部分“时钟塔学派”的知识（635章）。
并且在“时钟塔学派”上下巡游历史长河的本领之外，设立了摒弃大多数攻击巫术，只用来窥探现在与未来的神秘源头“全视之眼”。
那种意义就跟“生命树学派”在最终神秘源头【生命树】之前，又预设了大大简化的【奇迹之冠冕】一样。
这应该也是当初米兰知道探险目的地之后，自告奋勇踊跃报名的主因。
发展到现在，“预言学派”分布的甚至比“炼金学派”还要广泛，几乎大陆上每个国家都有他们的身影。
与同样在大陆上影响力巨大的“宝石学派”相比，“预言学派”中已经拥有了四阶的冠位巫师，关键时刻已经能够付出代价借用神秘源头“全视之眼”的强大力量。
另外这本“时钟塔学派”的传承魔法书《时空的回响》，还固化了一种通用巫术【空间跳板】，至此米兰就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弱鸡了，而是一只....非常能跑的弱鸡。
生存能力大大提升。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时钟塔”学派已经全员尽殁的前提下，这本魔法书可能就是继承这份巫师世界最庞大遗产的宝贵契机！足以让人一步登天！
但前提是要先搞明白当初“时钟塔学派”明明已经完成了“神秘源头”的具象，为什么在最后融合的阶段会失败？还吞噬了所有的学派成员。
如果不搞明白这一点，冒冒然踏上这条道路很有可能就是羊入虎口的结局。
特别是在【时钟塔】的控制下，前脚刚刚把作为学派根基之一的宝贵传承魔法书送出来，后脚又派出能够在各种空间中不断跳跃的“达罗斯犬魔”衔尾追杀，道理上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除非，做出这截然相反两种行为的根本就是...两个意志！
帮米兰暂时分析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之后，艾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情况不明朗，暂时先收起来吧，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再说。不过从现在开始大家都注意角度小于120°的转角，防止被‘达罗斯犬魔’偷袭。”
“好的。”
此时。
走过第一个转角之后，这片空间中好像迎来了某种转折。
吱吱吱...
有越来越响亮的虫鸣，开始不断在阶梯周围的黑暗中响起。而且随着他们不断向上，这种声音也开始越来越响亮。
盯着自己脚下这道持续向上延伸到黑暗中，好像完全无始无终的阶梯，艾文不禁想起了一个理论——“不可能的潘洛斯阶梯”。
这个理论说的是四条楼梯由四角相连，但是每条楼梯的方向都是向上的，因此可以无限延伸发展。但那种东西其实只能落在二维的纸面上，在常规的三维世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
但是在本就是专注时空研究的【时钟塔】中，却未必不可能实现。
只不过给艾文的感觉，他们现在不是按照常规意义上的一直向上或者一直向下，而是一直在向着更加深沉的黑暗空间中大步向前。
实际是走在三维世界之外的另一个维度上。
很快。
好像是为了印证艾文的猜测一般，当他们走过四个90°的转角，接连消灭了好几波因为感受到米兰身上气息而跳跃出来的“达罗斯犬魔”，理论上应该已经回到了他们最初的起点时。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依旧是一条不断上升的，完全看不到尽头的长长石阶。
吱吱吱...
此时，好像两条平行线终于产生了交汇。狂乱的虫鸣声突破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已经从黑暗中飞速由远及近。
咯咯咯...
以拥有人类骷髅状头颅和双足四臂的高大甲壳虫人为首，一大群奇形怪状的虫子从阶梯两侧的黑暗中涌了出来，顺着人类看不见的路径爬上了这条没有任何分支的岩石阶梯。
好像这道连续不断的阶梯之下，实际上是连通着一个巨大的虫窖一般。
在艾文看来四臂虫人身上那一块块棱角分明的骨质甲壳，却颇有几分人类穿着动力外骨骼的既视感。好像自己先前收获的被几丁质污染的【集成电路】一般，是从未来穿越到了现在。
其实在这个时候。
综合了大家的遭遇之后，他们已经意识到【时钟塔】有极大可能遭遇到了某种未知的污染，而且大概率是跟虫子有关。
因为随着他们不断向【时钟塔】内层推进，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到现在的第四层，这种诡异的污染已经越来越明显，奇形怪状长相越发猎奇的虫子更是层出不穷。
背后的隐秘暂时先放在一边。
他们现在要干的头顶大事，就是——杀虫！
站在队伍两端，艾文和安妮塔这两位三阶中的顶尖战力同时张口。
轰隆——
【炎龙吐息！】
【霜尘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