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缘是生活代练[剑三]_99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听说苏菀菀打了苏蔼,打了自己——儿子的对象,楚政也火了。
“他是菀菀生的,惹菀菀生气,被打两下又怎么了。”陈老太太哭喊道,楚政和邹敏两人听得迷糊,走廊那边大步走来的楚唯一闻言脚下一顿,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
楚唯一和楚政齐声道,楚政扭头看一眼自己儿子,只看到自己儿子大踏步走了过来,照着苏家那对双胞胎之一就是一拳。
拳头到苏睿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愣着的,苏驰扯开苏睿,抬手接下楚唯一一拳,脸色一变。
“楚先生你冷静一点。”苏驰硬着头皮道,对方又是狠狠一拳下来。
“我很冷静!”
楚唯一咬牙道,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心脏狂跳。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导师说的那句话,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还有眼前这对双胞胎暧昧的态度。
所有的一切突然明朗起来,楚唯一只觉得自己心痛得几乎要爆炸。
他都觉得很难接受,何况苏蔼?
一直以来叫他去死,甚至动手攻击他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简直是一出——活生生的人伦惨剧!
☆、第69章 我是你的唯一
楚政和邹敏在一边听得稀里糊涂,一扭头,就看到楚唯一泛红的眼,一脸可怕的表情。
楚政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儿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痛苦到了极点之后,是深深的绝望。好像遭受了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痛彻心扉。
楚唯一一瞬间想起了很多很多。短短几秒的时间,他脑中记忆回放了这几年来苏蔼相识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看起来就很孤独的青年。
游戏里见面的时候,那个温柔又可靠的新手。
从可以被忽视的存在,再到无可取代的队友,就是这么一个温柔又无辜的人,被来自自己最亲的人否定之下,能对世界、对别人依旧抱有一丝温柔。
为什么要是他来承受这些本就不该承受的遭遇和感情?为什么反而需要用谎言来保护他让他不受伤害?
楚唯一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恶狠狠看着苏家双胞胎。
很明显,这对兄弟什么都知道,甚至那个看起来站都站不稳的老人也知道所有的真相。
“既然他是你们家的孩子,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住?为什么他脚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他会一直被否定?甚至要被你们的人喊着去死?”楚唯一慢慢靠近苏睿,苏驰硬着头皮挡在兄长身前。
“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楚唯一一拳打在苏驰腹部,对方被他击中腹部,脸色一白,虾子一样弓起身来,苏睿瞪大眼睛,将自己奶奶拦在身后:“别、别动手,有话好说。”
苏驰低声骂了一句,摇晃着身子看着楚唯一绕过自己,走到苏睿身前,一把拎起对方的衣领。
苏驰和苏睿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眼前这个苏蔼的朋友的怒火。
苏驰等了半天,没有听到拳头击中肉的声音,也没听到苏睿的闷哼,更没听到自己家那个令人头疼的奶奶的哭喊,他极快地起身回头,看到楚唯一用手拍着苏睿的脸,轻轻拍打着,以一种绝对强势的姿态,说着残酷的话语。
“看看你们,多么让人感动的兄弟情深啊?多么让人感动的子孙孝道——但为什么你们连一丁点仁义慈爱,都不愿意给他呢?你们的菀菀生病了是吧?付出一个卵子就能随便打骂,这样的生意真好做——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但是……”
楚唯一送开苏睿,阴测测看着陈老太太,扬起嘴角笑笑:“老太太,你别哭了,留点力气以后哭吧,因为你哭的时候,还长着呢。”
轻声细语说完话,楚唯一站直身子,拉了拉衣领,转身往自己父亲和邹敏身前走去,除了一脸铁青,不管是走路还是动作,都非常优雅、正常。
“爸爸,我今晚应该是肯定没时间回家吃饭了,因为随时要观察,就怕小蔼会突然颅内出血。”
楚政看着儿子,说话有些结巴:“没、没事,我给你带饭。”
邹敏站直身子:“我也在这吧,我是外科,万一有什么,我想我应该能给你一点帮助。”
楚唯一冲着邹敏,扬了扬嘴角:“谢谢,拜托你了。”没空再理会双胞胎,楚唯一加快步伐回到病房,推开门就看到苏蔼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在呕吐,原本就消瘦的人现在看起来,更加羸弱。
邹慧扶着苏蔼侧躺下,伸手摸了摸苏蔼额头,低声说了两句,楚唯一看到苏蔼露出一个笑来,带着一点羞涩、一点仰慕。
邹慧安抚了苏蔼,回头就看到自己继子站在门口,脸色表情柔柔的,看自己的目光里带了点感激。
“吐是正常的,但是观察不能断。”邹慧靠近楚唯一,把门诊卡给对方:“我回家给你们带吃的来,我煮点汤给小苏。你晚上是要在这吧?房门关了么?我去收拾点东西?”
“门开着的。谢谢……妈妈。”楚唯一接过卡,低声道谢,邹慧拍拍他的手背,出门去了。
苏蔼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消毒药水味,冰冷的机械,身体从里到外都是痛的。
脑子也晕乎乎,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各种事情颠来倒去幻灯片一样。
一会是很小的自己坐在地上惶恐地大哭,身边是争吵的男女,哭了好久,只等来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摸了摸自己。
紧接着,是研究生考试的题目,分析唐代诗歌流派的变化,从唐初四杰再到晚唐,论时代环境对诗歌流派的影响。
楚唯一坐到苏蔼床前,就听到对方在呢喃自语。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
“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澹云闲今古同。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
读着读着,苏蔼重复在人歌人哭水声中这一句上,眼看着他呼吸急促起来,楚唯一低下头靠近苏蔼,在他耳边轻声背诵:人歌人哭水声中。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惆怅无因见范蠡,参差烟树五湖东。”
苏蔼眼皮子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水润润小奶猫一样看着楚唯一,看了好一会,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对的,压的eng韵。”
楚唯一伸手把苏蔼伸出被子的手握着,放到嘴边,亲昵又宠溺道:“考糊涂了?还在背题?哪里难受吗?”
“头疼……”苏蔼盯着眼前的人,感受着对方喷在自己手背、脸上的呼吸,带着一点点委屈:“全身都疼——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家……”
楚唯一哄着苏蔼:“我也不喜欢,但是你头受伤了,我们要在这里呆几天,我会陪着你,好了我们就回家好吗?”
苏蔼突然开始流泪,睁着眼睛,泪水大颗大颗从眼角滴落,他似乎是回神了,又仿佛还在神游天外,意识并不清楚。
“我没有家……我没有爸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脚好痛啊,她要我死——我做错了什么?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楚唯一恨不得把人抱起来,揉进自己骨血里,只能不停地安抚、哄着对方:“你没错,不哭了,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是谁……”
“我是唯一。”
“你是谁的唯一……”
“我是你的唯一。”楚唯一亲吻着苏蔼的额头,看着对方慢慢闭上眼,在自己话语的安抚下平静下来,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名字取得好。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唯一,属于你的独一无二。
苏蔼睡过去之后,楚唯一一声不吭陪着,邹慧带了东西来,楚政和邹敏帮忙把住院的各种手续都办下来。
苏驰强行把苏睿和陈怡带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苏蔼再次被送去拍片,苏驰硬着头皮带着自己父亲,找到了楚唯一。
苏国安没穿军服,打扮得像个普通的中年人一样,跟在自己儿子身后,看着气势完全不输自己的楚唯一,心里忍不住暗叹一声。
是个好苗子,如果早几年发现,真想拢到自己麾下。
楚唯一站得笔直,楚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不上什么话,老实地回家喂猫去了,邹敏和医生们在办公室里讨论,拿着苏蔼的头部彩超照片看来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