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使者
元火教在恒古星域算不得超级势力,却绝对能算得上第二梯队,门中有一位破空境巅峰,一位破空境中阶的大能坐镇,其下弟子过百万,虽然没办法和超级势力们争夺恒古星域中央的繁华地带,却也能独据一方。沧澜宗正好在其地盘之内,也算是元火教的附庸,能够有两名子弟被教主选为弟子,绝对是天大的好事,石千山大喜过望,连连称谢之余,又主动递上了一枚装有火髓玉精的储物戒指。
元火教专精火属性的功法,对火髓玉精这种蕴含着微量先天火灵气,更可以帮助感感悟火之法则的东西当然是视若珍宝。可惜这东西只有沧澜星等几个星球出产,产量极为有限,而且产地都在奇寒之地,和元火教的功法相克,只能由那些附庸门派代为采集,百年所得,也不过刚够教中高层之用,以秦前辈的地位,最多只能分到几块,如今来了一趟沧澜宗,所得居然超过了以往千年,哪能不喜出望外?一时之间,宾主间其乐融融,气氛和谐无比。
“石宗主只管放心,教主既然发了话,贵宗的两名子弟一个内宗弟子的名分是跑不掉的,如果能够通过百年之后的考核,就算跻身核心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拿了人家的手短,秦前辈收了别人的东西,当然要有所表示,此时就差没拍胸脯了:“我堂兄已经是帝级巅峰的强者,如今正在教中担任传功堂主事,专门负责对新近弟子的教导,只要我打个招呼,一定会对贵宗的子弟另眼想看,到时候晋身核心弟子,至少会有七成的把握。”
元火教兴起不过万余年,虽然有大能坐镇,底蕴却还是不足,这收附庸各派首脑的子弟为徒便是加强控制的手段之一,而传功堂正是负责教导这些弟子和为其洗脑的地方,每百年进行一次考核,只有进入到核心弟子行列的,才有资格真正接受自己的师父的教导,日后可谓前途无量。秦前辈有这样的关系,自然免不得又招来一阵奉承,听得这位在教中不过是中层的武者一阵飘飘然,临走之时,又是数十块火髓玉精落袋,却是给他打点那位堂兄之用。
有人情,又有钱铺路,加上沧澜宗选送的两个年轻子弟天赋颇为不错,直接越过外宗成为内宗弟子绝对是板上钉钉,秦前辈做个顺水人情,却有大笔的好处入手,自然是欢天喜地。直到带着两名子弟和自己的手下踏入传送阵,心里仍然兴奋不已,不想身子猛然一震,前方的空间通道随之消失,却并非到了目的地,而是被人硬生生从通道里拽到了星空之中。
秦前辈好歹也是帝级武者,反应极快,第一时间便穿上了自己的护甲,几名随行的护卫也纷纷效仿,唯有那两名沧澜星的子弟,境界不过侯级,反应又慢,几乎在出现的同时就被星空中无处不在的射线击中,身体当场化为飞灰。但此时的秦前辈根本顾不上他们,体内真气运转到了极限,神识更是一刻不停地扫描着周边,试图找出对手的方位,突然间只觉得一股惊天气息扑面而来,无边威压之下,心神几乎当场崩溃。
“前辈饶命!”秦前辈的心志果然够坚定,到了此时依然能保持理智,第一时间便向来人跪拜讨饶:“晚辈是元火教弟子,无意冒犯,还请前辈看在敝教两位教主烈风平和秦凌山的面子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前辈有什么吩咐,晚辈一定竭尽全力做到。”
此人虽然怕死且贪婪,却绝不笨,传送阵是联通不同星球的重要工具,其安全性毋庸置疑,能够在半路破坏其临时构筑的空间通道,把人从里面扯到星空里的,绝对是破空境以上的大能,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自己连个屁都算不上,反抗只能是徒劳无功。而对方没有马上就杀掉自己,显然留下这条命另有用处,自己要想活命,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照对方的吩咐去做。
“秦仲年,秦凌山的第十七代玄孙,元火教庶务堂的执事?”出乎他的预料,来人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开口询问道,声音清冷之极,让人觉得一股寒意直冲心底。
“晚辈正是,不知前辈……”秦仲年满头雾水,稀里糊涂地答道,没等说完,一股冰寒无比的劲气已经从对方手里射出,将他彻底冻结为一座冰雕,紧接着碎裂开来,化作了无数虽小的冰屑。
“我们走。”来人的声音清冷依旧,说话的同时,身体已然渐渐消失在虚空中,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几道空间波动在同时泛起,片刻之后,星空再度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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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火教崛起的历史远比其他同等级的势力要短,这就注定了他们除非与其他势力开战,否则只能选择别人挑剩下的地盘,而对一个新兴势力而言,这样做无疑极为不智。好在教中的两个大能都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辈,尽管占据的区域靠近星域边缘,却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在沧澜宗等附庸在自家星球上发现了火髓玉精的存在后,就更加安心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诸多第二梯队的势力中,显得相当的低调。
但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再低调温和的势力,也绝不会容忍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拉屎。当庶务堂派去沧澜宗收取火髓玉精的执事秦仲年半途遇袭,所有随员全数被杀,火髓玉精尽数被抢,秦仲年仅以身免,重伤逃回的消息传来,整个元火教的总部顿时群情汹涌,尤其是那些秦姓子弟,更是愤愤不平——这么多年来,在这远离星域中心的偏远地区,一向是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儿,哪里容得别人欺负自己?相比之下,高层的反应却要冷静得多。
“你再把遇袭的经过说一下。”秦凌山高踞在距离地面十数丈高的宝座上,俯视着眼前这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后裔,沉声说道:“实话实说,不准掺杂半点水分。”
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势力,真正的大佬往往退隐幕后专心修炼,转而让一些代理人负责具体事务,元火教却做不到,眼下的两位教主仍然是创教的大能担任,其中烈焰平目前正在冲击炼空境,所有的教中事务就全都落在了秦凌山身上。火髓玉精被劫对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如果按照秦仲年所说的过程,显然只有大能者才能做到这一点,在这堪称恒古星域蛮荒之地的地带来了一位有敌意的大能者,这就容不得秦凌山不加以重视。
“孙儿不敢在老祖面前说假话。”秦仲年面色发青,气息微弱之极,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却仍旧毕恭毕敬地跪在堂下,答了一句之后,随即开始讲述已经对教中主事们讲过的事情经过。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场悄然笼罩在他的身边,如果他因为说谎而令灵魂出现波动,这力场将在第一时间感知到。
“……事情就是这样,那人把孙儿抓出空间通道,举手间就灭杀了几个随行的护卫,之后搜走了装有火髓玉精的储物戒指,却只是击伤,并没有取孙儿的性命。”讲述过程中,秦凌山的灵魂没有丝毫异常波动,到最后却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在离开之前,来人还在孙儿身上留下了一个标记,说只有老祖您和大教主两人才可以观看,还让孙儿带给您二位一句话。”
“说吧。”秦凌山简短地说道,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他只说了八个字,天玄未灭,有仇报仇。”秦仲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话一出口,顿时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自己身边,耳边同时传来雷霆般的喝声。
“你说什么?”威压猛然如海潮般激荡涌动起来,化作滔天巨浪冲击着大殿内每个人的心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心胆俱寒的秦仲年已经被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拖曳着腾空而起,一直飞到了距离秦凌山不过十几丈远的空中,身前的一副随即被震得粉碎,露出了胸腹间那一个充满玄奥的标记。
“天玄,果然是天玄!”秦凌山的喝声中充满了惊疑,诧异,甚至还有一丝恐惧,显然这符号带给他的冲击相当之大,“他居然还没陨殁,他怎么可能还没陨殁!?”最后一句话,在场的教中高层全都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出,自家老祖的声音里居然开始颤抖。
“那人临走前,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老祖您。”秦仲年突然再度开口道,声音出人意料的平稳,但情绪波动中的秦凌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说了什么?”他喝问道。
“他说,报仇之日,就在今朝!”秦仲年淡然地说道,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惊天气势陡然冲出体外,如同利剑般将充斥在大殿内的威压搅得七零八落。与此同时,那充满玄奥的符号突然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瞬间便冲破了束缚身边的力场,而后化作一道电光,直奔秦凌山激射而至。
“天玄神光!”秦凌山的瞳孔猛然收缩,一道能量洪流随之从身上涌出,迎向那射来的电光,身体却在同时飞快隐去,遁入到虚空之中——危机关头,这位元火教的教主,秦家的老祖,居然全然不顾自己那些子孙后裔,一心只想着自己逃脱。
天玄神光,蕴含于天玄大世界之主亲手绘制的符文之中,一旦锁定了目标,除非被击散,否则就算是对方遁入虚空也会受到追击,秦仲年身上的只是较为低级的一种,释放出的力量却足可当得上破空境巅峰的大能全力一击,足以灭上秦凌山。这种符文唯一的缺陷便是只有在距离目标百丈之内激活才可以对其锁定,秦仲年如果不是要禀告火髓玉精被劫的经过,根本没资格觐见秦凌山,也不会有机会激发神光符文。
“轰!”神光与能量洪流碰撞在一起,如同巨石撞上了鸡蛋,后者当场分崩离析,化作刀锋般的能量乱流四处激荡,所到之处,万物俱毁。先是议事大殿内那些随侍的元火教高层,接着是整座用特制材料制成,又经过刻意加固的大殿,最后是方圆数千里之内的一切,全都被这些乱流撕成了粉碎。
神光丝毫没有受到这些乱流的影响,甚至连速度都没有稍降,去势不变地向着秦凌山隐遁的方向冲去,随即没入到虚空之中。几乎在同一时刻,数万里之外的某处,秦凌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空中,随后如同大石头一样从天上掉了下来,堂堂大能者,居然就这样跌落尘埃,好半天挣扎不起。在他的后背上,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符号一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边以无可阻挡的势头向他的体内渗入,每进入一分,秦凌山的气息就会减弱一分。
“老大救我!”秦凌山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恐惧。天玄神光,专门用来惩治叛逆的武器,中者先是功力全失,而后会受尽各种痛苦,视罪行轻重,遭受不同时间的折磨直到形神俱灭,以他犯下的罪过,至少会在天玄神光下受一百年的活罪,只要想一想就不寒而栗。“天玄的使者来了,快点来救我!”空旷的荒野中,秦凌山的声音如同野狼哀嚎,这位平日高高在上的元火教主,如今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一股奇寒彻骨的劲气无声无息地袭至,将秦凌山冻结成一座生动的冰雕,也终结了他的挣扎,一阵微风吹过,冰雕化作漫天飞舞的冰屑渐渐消散,破空境中阶大能最后存在的痕迹,也随之彻底消失。
“轰隆隆隆……”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中,这片方圆数千里的荒原的地面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一道道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沟壑随即出现在荒原上,将地面切割成了一块块支离破碎的碎片,岩浆裹挟着滚滚黑烟从地底冲出,瞬间把整片荒原变成了火的炼狱。就在这毁天灭地般的大灾变中,一条淡淡的身影悄然从冲上高空的岩浆中遁出,而后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模糊惊虹,直奔星空飞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