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2)
三个月之后,在我们凉州的生意渐渐有起色的时候,西凌大军又发起了攻击,不过这次四方商贾显得从容镇定多了,毕竟之前流言疯狂地说我们凉州如何瘟疫横行,如何狼狈,但结果不但是子虚乌有,我们凉州大军还打了一场很漂亮的翻身仗,所以各地商贾都以为我们凉州有神灵庇佑。
听到这传言,我顺势诱导,派人到处渲染,一段时间之后,各处都说我们凉州有海龙王撑腰,不但年年风调雨顺,将士有神灵附体,打起仗来,神勇无比,无人能敌。
这说得像真一样的流言,让商贾更加坚信凉州不会有事,即使两军打仗期间,都不曾决绝往来,只是没有办法恢复到战前的繁荣热闹。
他秦厉想用荒谬的流言困死我们凉州,我就要用传言树立我们凉州固若金汤的形象,水能覆舟亦能载舟,流言亦是如此。
接下来半年与西凌大大小小战争数十次,其中不乏有几次很大规模的战争,虽然互有输嬴,但却折损不少人力物力,尤其战船在战役中损坏了不少,好在在冷凌风的斡旋之下,我们凉州的经济没有在战争中压跨,甚至还有一些复苏的势头。
我觉得西凌私图通过长期的战争将我们拖垮,一直没有派他们最精锐的部队过来,而他们传言中的龙虎军我还连一片衣角都没见过,甚至有将士说他们的龙虎军根本不存在,要不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露面?
秦厉能如此轻松夺取政权,除了他多年绸缪,多年往朝廷渗透势力,我总觉得他应该有一支完全属于他,并且锐不可挡的军队,他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培养自己的军队。
战争爆发了两年的时候,秦厉再次来到凉州,他站在高高的楼船之上,如天神一般俯瞰着我们,浑身散发出王者霸气。
我也站在高高的楼船之上,他不出声,我也不哼声,最后他还是不吭声,静静站在上面,如一座沉默的雕像。
他的手下对我们进行劝降,说如果我们楚家军出降,我爹依然是凉州一城之主,如果在继续顽抗,迟早只是阶下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秦厉,我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我的预感没有出错,他这次的出现,让我们凉州面临最大的灾难。
此次劝降,秦厉一直没有吭声,他静静站在战船上,那一身黑色而华贵的袍子,让他俊朗的脸庞显得冷硬而冷漠,整个人如一座冰山那般,带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劝降的是西陵新封的将军左岚,三十岁上下,平日也不大说话,只站在楼台之上运筹帷幄,偶尔在战船上远远对视,他脸上也没多大表情,整个人显得冷静而沉着。
我与他没有交过手,不知道他身手如何?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曾派人去查一下他的底细,但他整个人像凭空出世,根本就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传闻,估计是秦厉的亲兵。
“我们楚家军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知道什么是投降,如果你不想你们西凌大军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就赶紧带兵回去,否则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绝不手软,但我们凉州偏安一角,如果你们西凌不犯我们凉州,我们凉州也绝对不攻击西凌,大家友好往来,何乐而不为?”我高声说。
说话的时候,我抬头看着对面的楼船,看着左岚与秦厉。
“凉州自古以来就是西凌的土地,如果放弃,哪对得起我们的老祖宗。”左岚说。
“西凌都易主了,我们凉州对不起你们哪门祖宗?我绝对不会投降,要打我楚漫云奉陪,如果败在你手下,我无话可说,任杀任剐,但前提你要有这个本事。”我将头微微抬起。
“螳螂再大也还是一只螳螂,蟒蛇再大也是一条蛇,以其等待凉州血流成河,积血漂橹的时候被迫投降,倒不如现在投降,如果凉州现在肯降,我前事不计,你爹依然是凉州城的城主,而我对你依然如意,如果你执意如此,那——”秦厉越说眸子越幽深,到最后已经带着寒意。
左岚每隔十五天出来劝降一次,我拒绝了七次之后,秦厉终于说话了。
“如果不降呢?”我看着他说。
“如果不降,你手下的弟兄会一个一个死去,最终城破人亡,尸横遍野。”秦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让人颤抖的力度,我感觉平地刮起了阵阵阴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看着我,眼神犀利而冰寒。
“要我投降,除非日出西边,否则绝无可能,到时说不定真的尸横遍野,不过那尸体未必是我们凉州的将士”听到我的话,秦厉变得更阴沉,他狠狠瞪着我,我也直视着他。
“你会输的,投降吧。”秦厉的声音带着笃定,但隐隐还带着叹息,眸子幽深如天幕,听到这话,我心跳快半拍,心里产生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什么。
从楼船下来,我精神都有点恍惚,我脑海总是回放秦厉那一脸的笃定,他凭什么在遭遇了那么大的一次挫败之后还那么笃定?他为什么那么肯定说我会输?
楚寒剑说我是把这个男人想得太厉害,他就不信他秦厉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听到楚寒剑这般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免得他又以为我对秦厉余情未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秦厉这次说给我七天时间考虑,他要我慎重考虑,要不后悔莫及,其实事情还好商量,投降这是底线,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七天之后,秦厉没有发动进攻,但圣女国发动了政变,圣女国年迈昏庸的老皇帝纵欲过度,死在自己宠爱的丽妃的床上,身体孱弱的七皇子因伤心过度也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