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
夜风是真的有点凉。
何青拿着于丹丹的毛衣走在路上,才到校门口,便看马路对面于丹丹和陆邵丹正站在那里说话,看来是已经订过位置了。
她看看左右没车,便安心的横穿马路走了过去。
不怪何青不遵守交通规则,这里是学校侧门,向来是流动摊贩最多的地方,尤其一到晚上,各种摊子搭起来,格外繁华。
因此,自然也没什么人行道可言。就算曾经有,估计现在也早就磨花了。
再说了,这巷子其实挺窄的,又四通八达全是老旧的民居,撑死了两辆车并行,两边还能留下窄窄一条人行道,哪里用得着什么斑马线。
于丹丹自然也看到她了,顺势就往马路边走了两步。她们虽然生气何青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全然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但是这也是阿青信任自己的表现,两人心里其实挺开心的,这两天故意冷淡她,也只不过是想和陆邵丹一起磨磨她的性子罢了。
毕竟,老话不是说了吗,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她们可不想阿青出什么事。
然而就在此时,何青敏锐的五感已经听到从隔壁巷道中传来的一阵沉重的轰鸣声。这一片是老居民区,中间岔道很多,好多人大学都毕业了也没摸清楚呢……
还没等她转过念头,那轰鸣声便由远至近,不过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已经很明显的能感知到对方转入了她们所处的这条路。
而在这时,已经晚了。
何青微微侧头,已经能用眼角余光看到那辆飞速接近的车了!
还好此刻路上没几个人,何青也稍微放下心来。
然而转瞬,她就看到,于丹丹走到了人行道边缘,正冲她招着手!
夜风中夹杂着轰鸣声,倏忽而来的,是个骑摩托车的男人。
他的车骑得飞快,于丹丹此时也听出来不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伸出来跟何青遥遥打招呼的胳膊便被狠狠一带,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带倒在一旁,“啪”的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向地面。
“丹丹!”
“丹丹!”
何青和陆邵丹同时叫喊起来。
而那个肇事的摩托车车主却根本停都未停,马力全开,眼见着就要冲出老远了。
何青来不及细想,伸手拽住手中毛衣的那个线头,拼命扔了出去。
按理说,那线头轻飘飘的,又牵扯着毛衣,根本扔不出去。但她此刻含怒出手,指尖灵光加持,那细细的毛线也如同钢丝一般,直直形成一线,飞速的从毛衣上一寸寸抽长,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线就已经蔓延至百余米。
此刻,正如同有灵性一般,攀援在那个摩托车手身上,自他胸前绕脖颈,打了个斜斜的十字结。
摩托车车主丝毫未觉,他戴着头盔,正享受着驰骋的快感呢!结果冷不丁胸前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向后拉拽!
下意识的,他紧握把手的手也没松开。但下一刻,便感觉一股大力连人带车将他硬生生拖了回去。两方巨大的力的作用下,他不算薄的茄克衫,都在柏油路上磨的破烂,只感觉后背一阵火辣辣。
整个人连人带车狠狠砸在地面上,此刻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大脑一片空白。
而那辆全黑的摩托车,也是哐当一声,不知怎么的,便没了动静。
于丹丹被那车手带的,是真的结结实实的摔在地面上,在陆邵丹扶她起来的时候,她还晕晕乎乎不知发生了什么?
“丹丹,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陆邵丹紧张的问道。
不怪她这么着急,实在是一辆加足马力的摩托车这样直直冲过来,哪怕只是擦到一点边,那种冲击力,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于丹丹身娇体软。这么一摔,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然而被她扶起来的于丹丹却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她迟钝的看了看自己全身:“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头的感觉……”
再看看陆邵丹焦急的神色,她再三确定后,还是对她说道:“没什么疼的地方,感觉都挺好的。”
听了这话,陆邵丹的神色反而更难看了:外伤不觉得疼,难道是内伤?
还没等她说话,便见于丹丹随身的小挎包里,正从开口处露出一阵一阵起伏的金光。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
“护身符!”
于丹丹赶紧将小包打开,果然正是那颗放在手机挂坠里的护身符,正熠熠生辉。
她对陆邵丹笑笑:“看来刚刚还是这护身符保护了我,不然那一下呀!”
她想起那股轰鸣而至的冲击力,不由有些后怕。
不过……
阿青呢?
二人倏地抬头看向远方。
却见彼时战场已经平静下来。
那个骑着摩托车的肇事者,此刻连人带车,被何青拖拽在地面上,正晕晕乎乎,不知死活。
何青这时走过来,尴尬的举着于丹丹的针织开衫,说道:“丹丹,不好意思啦,你看你的毛衣,现在只剩两截袖子了。”
可不嘛,胸腹处的毛线全都被抽得光秃秃的,只有这两截袖子因为是额外加上去的,线头并没有连在一起,所以才幸免于难。
这时候,谁还关注毛衣呀?
于丹丹瞪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既解气又觉得担心:“那就是刚才骑车的混蛋?阿青,你真是太厉害了!不过,他不会出事了吧?”
出事了,阿青要负责任的呀……
倒是陆邵丹,此刻看看何青手掌心缠绕的那根细线,眼神满是赞叹,眼看着细线向马路上绵延,缠绕在那个路灯底下的男人身上,看起来格外脆弱,仿佛伸手一拽就能断掉。
“阿青,干得漂亮!也难为你能把这么细的线,给弄到人家身上去。”
何青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她手指间灵光迸发,接着胳膊一抖,手中那股细线便立刻如同水蛇一般扬起了弧度,一寸寸向前荡漾。很快,又被她狠狠收紧,拉扯成一条坚硬的直线,如同坚不可摧的钢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