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不对劲?
正想着,忽然听见噗嗤一声,我顿时心里一颤,慌忙望向师兄。只见他左肩已经被桃木剑贯穿,半边衣服都被鲜血染得通红。
持剑道士义正言辞道:“你既然是孟隐的同伙,就该与她同罪!受死吧!”
他想要拔剑再刺,身体却猛然一僵,满脸不敢置信地想要转头望向身后。然而只是微微转了下脖子,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栽倒在地。
偷袭他的是一只厉鬼,身上的煞气却全部内敛,即便是刻意观察,也很难从他身上感应到煞气。方才他出手偷袭之前,我竟然没感觉到丝毫异样!
想来那道士应该也跟我一样,不然没理由毫无防备。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厉鬼。以前我见过的鬼怪当中,法力最高深的应该算是半面女鬼,但即便是她,也无法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敛藏干净,把自己伪装得像是根本不存在似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厉鬼,法力修为恐怕远在半面女鬼之上。
我不确定他究竟是敌是友,只能小心提防。北冥耀看穿了我的想法,安慰道:“别怕,他是我的鬼仆。”
鬼仆!
我更惊了,这么强悍的厉鬼,得费多少力气才能降服?虽然我一直都知道,师兄的驭鬼术境界颇高,但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他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老死之前,能不能修炼到他现在的水平。
修炼,果然是要讲究天赋的……
“咳,咳咳……”北冥耀闷闷地咳了几声,身体不住摇晃,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
我赶忙跑过去扶住他,这才发现他的伤口中隐隐透着黑气,不由得紧张起来:“师兄,你的伤……”
他摇摇头,虚弱道:“没事……我们走吧。”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走。”我小心翼翼地架着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胳膊,慢慢往外走。
“障眼法……”师兄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提醒我不能让外面的人见到他这个样子。
我赶紧施法,遮住普通人的视线。要不然直接这样出门,让医生护士看见,我们就彻底别想洗脱杀人罪名了。我暗暗责怪自己,一慌就乱了方寸,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想不到,还得靠师兄提醒。
师兄身上只穿了一件病号服,这样搀扶着他,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想来是那个道士的桃木剑上有古怪,否则如果只是普通的剑伤,绝对不会让师兄变成这样。
“师兄,那把剑上是不是有毒?”我担心地问。
师兄摇摇头,明显不想过多解释,只说:“送我去公墓,快……”
公墓?!
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疗伤,反而急着要去公墓?
我有心想问,但是看师兄的样子实在虚弱,不忍心让他更难受,只好把嘴边的问题咽了下去。
从医院里走出去倒是一路顺利,没再碰上其它的道宗人士。只是如何去公墓的这个问题,确实难倒我了。
如果保持隐身状态,那就没法打车。可如果解除障眼法,让普通人看见师兄满身血的样子,肯定会引起关注、怀疑,甚至是骚乱。而且我们明明就在医院附近,却有伤不治,反而要打车去公墓,怎能不让出租司机怀疑?
就在我纠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径直开到我们身边,停了。
我觉得或许是巧合,那司机却下车绕过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随后又默默地坐回了驾驶位。
我望着开启的车门,心中惊疑不定。这个司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我的障眼法对他无效?!还有,我刚刚也没有做出招手之类的动作,他却好像笃定我们肯定要打车的样子,径直开了过来,甚至还特意下车帮我们开了车门。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殷勤的出租司机。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想扶着师兄离开,却听到师兄轻轻地笑了一声。
“别这么紧张,你好好看看他是谁。”师兄的声音仍然虚弱,但似乎比刚受伤的时候好了一些。
仿佛是为了让我更方便地看清楚,那个司机慢慢转过头来,并且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
“!!”
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认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出租司机,而是之前被师兄收服的那具活尸!
当初从广泽市逃出来的时候,就是活尸开的车。也幸亏由他,我们才骗过了出城的关卡,要不然即便能出来,也肯定要多费很多周折。
只不过后来由于接二连三的意外,我们始终没机会跟他汇合。没想到再次见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有他在,能省掉太多麻烦了!
但是惊喜之余,我又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巧是这么个节骨眼。而且还好像早知道我和师兄需要打车似的,提前弄了个出租车开过来……
“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发问。
“先上车再说。”师兄说着就往车里钻,我赶紧伸手扶他,他却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我仍然不放心,扶着他坐好,自己才上了车。稍微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先前那股若有若无的黑气也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师兄用法力为自己疗伤了的缘故。
北冥耀见我一直盯着他的伤口,便说:“别担心,这点小伤没事的。我已经用法力控制住了。”
“哦,那他怎么回事?还有,我们为什么要去公墓?”我实在是太困惑了,不把这些问题弄明白,我恐怕得憋死。
师兄说:“其实你之前失踪以后没多久,他就赶到我身边了,也是他帮着我一起抓住那只蛊虫的。后来我循着蛊虫找到了这里,他就一直在你失踪的地方附近寻找,免得我猜错了白跑一趟,还耽误了救你的时机。见到你以后,我就命令他过来了,不过路上耽误的时间比较久,所以今天才到。”
“那你之前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过他呢?”
师兄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个会走的工具而已,没必要特意提起吧?”
“那他怎么知道我们需要打车的,还特意开了个出租车过来?”我又问。
师兄说:“这个纯粹是巧合。我只是让他想办法偷辆车而已,并没有特意指定是什么车。不过出租车满大街都是,从概率上讲也比偷到其它车可能性更高。”
“……”我一时间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问的了,但始终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细节,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