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_66
徐北乔靠在他肩上摇摇头,“钱是小事,这次骗他的是旧情人。当年就伤他很深,几年都忘不掉,这次又用感情欺骗,我担心他心里过不来。”
丰毅紧了紧抱着徐北乔的手臂,知道这人在感同身受,“凡事有利有弊。说不定经过这一次,齐齐能够彻底将过去抛开也说不定。九九八十一难,差一难也不行,修不成正果的。”
徐北乔沉默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你说的有道理。”
丰毅一笑,说了两句就要出门了,倒是TONY愣在旁边,晃过神来才急匆匆跟出去。
徐北乔才想起来什么,冲背影说了一句,“齐齐那边麻烦你了!TONY!”
然后传来TONY的声音,“徐先生别客气!”
没遇到事情不知道,一旦有事,就看出“嫁入豪门”的好处了。
那位邢律师已经接了这个单子,虽然是香港有名的大律师,但也许是仰仗了丰氏的名头,因此对齐齐的案子格外关注。带着几个助理,一个星期内就摸清楚秀卷土重来的“背后故事”,研究了齐齐签下的合同文本,很有信心地提起诉讼,而且一告就是三家:楚秀本人、楚秀所在的投资公司,以及负责合同的律师楼。
齐齐是外行,提供了所有证据之后,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在他平日有积累,一切浪漫的东西都喜欢。没钱的时候没什么,有钱的时候可没少折腾。钢琴、陶艺、插花、绘画……徐北乔得闲就陪着一起玩。可是没玩几次,齐齐就被邢律师叫去报到,反复商量案情,事无巨细,一去就是大半天。闲来打个电话问问,齐齐总是支支吾吾之后,说是在邢律师那边。几次之后,徐北乔就不再打扰。即使是看了邢律师不低的标的费用,徐北乔依然觉得物有所值。
TONY也有些变化,常常自动自觉打电话汇报案件的发展。徐北乔虽然奇怪丰毅这位向来对自己冷冰冰的助理怎么突然就变得客气,但还是真心感谢人家为了自己的朋友忙前忙后。
刘铮也挂念着齐齐,知道了事情之后急着要帮忙,但听说丰毅快刀斩乱麻地正在解决,就表情奇怪地沉默下来。
徐北乔没注意这些,就算齐齐的事情能够圆满解决,自己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这天刘铮来做画稿,看了看完成的彩图,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北乔,“有心事?”
徐北乔表情无辜,刘铮又说,“纸稿的气氛有些晦暗,褐色用得比平时多,线条更加清晰,力道更重,是上下的大线条,你平时喜欢用斜着的小线条来表现的……”
徐北乔惊讶地看着刘铮,拿过设计图,自己看了又看,“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的?”
刘铮温和地看着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徐北乔放下图,眉头微蹙,努力地组织自己的语言,“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齐齐有事,作为朋友我却很晚才知道。这次要不是你碰巧遇到了他,可能他会绝望地醉死在公寓里。我真的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
“你不用自责。”刘铮说,“大家都很忙,一个月没见面很正常。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李靖那件事,你不也躲了一个月,觉得能见人了才出来?”
徐北乔苦笑,“就算再怎么躲着,也会希望有人知道自己正在难过,想得到安慰。”
沉默一阵,刘铮说,“别人怎样我管不到,不过以后你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在身边。”
徐北乔转头,在刘铮温柔的注视里一笑,“是啊,刘助理,我有事你一定最先知道。”
刘铮轻轻叹气,笑容里有些许苦涩。
33、动心
三个星期。
这是邢涛邢大律师从接单到结案的速度,果真当得起那个“大”字,也对得起价高的标的。那位楚秀可就不妙了,最大的失误是没同几年前一样消失不见,结果被抓个正着,出庭一次也没得落下,最后从业资格也面临不保。资质危险的还有那间律师行,虽然对方丢车保帅,但到底是名誉受损。
坐在全球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中餐馆——龙景轩,徐北乔看着半月不见的齐齐,觉得他的恢复能力堪称超强。头发显然是打理过的,不过没再挑染,右耳戴着亮晶晶的钻石耳钉,一身得体的休闲装。今天穿的鞋子包裹了脚趾,但看了他的手指也能知道,手脚上的指甲必定是同一款含蓄透明的甲油,整个人虽不是神采奕奕,但也十分迷人。
靠窗临海的四人桌上,摆着龙景轩的招牌菜:莲蓉酥、瑶柱烧卖、XO酱带子饺、鹅肝煎粉果、豉汁龙虾肠粉、原只鲍鱼鸡粒酥,余下的127个座位也都满满当当。
桌上坐着四个人,徐北乔、丰毅、齐齐,还有那位徐北乔素未谋面的邢涛邢大律师。
判决书已经下达,投资公司被冻结的相关账户将被强制执行。虽然齐齐拿出去的200万全首全尾地回来了,但诉讼费加上律师费,再加上抵押书店的来回,齐齐这一趟折腾下来,也损失了几十万。不过还好,一直被他放在心上的那一段情,已经了结得彻彻底底。于情于理,今晚都应该庆祝。
齐齐是徐北乔的朋友,于是寒暄过后,徐北乔开口,“邢大律师,这次多亏了您的专业质素,我们看起来一筹莫展的事情,到了您那里就变成了小菜一碟。”
邢涛一笑,“徐先生客气了,术业有专攻,听齐越说,在家居设计界,您也是很有名气的。”
见邢涛直呼齐齐的名字,徐北乔有些意外,看了齐齐一眼,齐齐倒是没什么反应。
丰毅笑着对徐北乔说,“你不用对他这么客气!他又不是没收律师费。要是他搞不定,客户找他干什么?”
邢涛点头,“徐先生是不用客气。丰毅是我的好友,齐越又是旧识,帮自己人做事又赚钱,我也很高兴。”
徐北乔挑了挑眉毛,“你和齐齐是旧识吗?”
齐齐闻言,顿时好像忍受不了似的翻了翻白眼,头转到一边。
邢涛看了齐齐一眼,笑道,“是啊,相识一场,我印象深刻,可齐越却完全忘记了。”
“齐齐?”徐北乔转向齐齐。齐齐偏着头,几乎是从牙缝里吐了两个字,“酒吧。”
徐北乔想了想,忽然睁圆了眼睛,看向邢涛的表情古怪起来,“不会是……”
没等徐北乔说完,邢涛就大大方方承认,“是的,是不是很有缘?”
齐齐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猛地站起身,“这顿我做东,各位好好享用,我先走一步……”
邢涛也站起身,“这里最穷的应该是你吧!就算要做东,哪有请客的人把客人留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