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暻灭国

  “就凭他?”凤之尧睨了他一眼,嘲讽道:“百里前辈都无能为力,他能有什么办法,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连他这种人的话也信!”
  “他手上有南暻圣物摄魂。”莫庭烨道。
  闻言,凤之尧终于变了脸色,半晌方才抿唇道:“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无可能。”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摄魂确有起死回生之效,能够唤醒沉睡中的人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到底图什么呢?”凤之尧不解地问道。难不成就只是因为深爱着楼陌?
  莫庭烨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想,或许自始至终,他就只是想要毁了南暻。”
  开什么玩笑?凤之尧满脸的不相信,“照你这么说,难不成九华山的炸药是他自己放的?”
  “如果我说是呢?”莫庭烨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紫眸中满是认真。
  凤之尧心中骤然一惊,“不是吧?他,他怎么会……”他不是南暻太子吗?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来!
  关于澹台奕訢和澹台奕若这对双生子当年的事,莫庭烨也从汶无颜那里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拣着紧要的同凤之尧大致说了一遍,言罢,便见他呆呆怔怔地站在那儿,喃喃自语道:“即便是如此,他的做法未免也太过决绝……”
  “这是南暻皇室欠他们二人的,仇恨的这座大山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逼得他为之放弃了所有,到头来只能选择玉石俱焚。”这一刻,莫庭烨竟无比理解他的心境。
  凤之尧沉默了良久,道:“若楼陌醒来,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东海战乱,我欠澹台奕若一个人情。”莫庭烨平静地说道。南暻很快就会成为历史,而他也该做回自己了,东海木家寨是个不错的选择,如今看来,澹台奕若才是最有先见之明的那个。
  凤之尧点点头,“如此也好。他伤得很重,伤愈醒来怎么也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那个时候,楼陌也该到了,倒是正好。”
  “他本就是医者,想必早已算好了这些。”莫庭烨淡淡道。
  凤之尧哑然,一个人能将自己受伤都算计得如此精确,实在是……匪夷所思。可也恰恰是因为这样,他对楼陌的这份心才令人为之震动。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调笑的念头:“他情深至此,你当真就没有半分危机感?”
  “他救陌儿,我也替他担了炸毁南暻皇宫的名声,两不相欠,又何来的危机感?退一万步说,就算陌儿醒来觉得有所亏欠,那我替她担了这个人情便是!”总归,无论如何,他定不会让陌儿对其心怀愧疚,念念不忘!
  凤之尧听罢不由失笑:“倒是符合你一贯的风格!”嚣张狂傲,偏又不欠人分毫。
  ……
  九华山爆炸,大火连着烧了三天三夜,宫殿、庙宇、皇陵,悉数被毁,连同南暻帝在内,文武百官无一生还。辅国公率领两万兵马如入无人之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南暻淮安城陷落,自此,南暻两个字永远消失在了临渊大陆的版图之上。
  而澹台奕訢醒来得知这个消息后,只悠悠说了一句话——“烧了就好,干净。”
  与此同时,庐阳城,墨痕在收到消息后,立刻动身,一行人轻车简从,悄然护送自家王妃往越州而来。
  与澹台奕訢算计得完全一致,在他醒来的第二天,南宫浅陌到了。
  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两个意料之外的人——沐轻扬和司星辰。这二人在梯云岭一战之前就被澹台奕訢寻了个由头支出去了,回来后发现南暻已然不复存在,这才寻到了越州城。
  “大师兄,你这又是何苦!”见到澹台奕訢的那一刻,司星辰轻轻叹了一句。
  澹台奕訢却笑得云淡风轻:“夙愿已偿,何来‘苦’之说?”
  面前的男子一袭白衣长衫,神情淡漠而疏离,恍惚间似是又回到了在逍遥谷的时候,二人不禁微怔。
  “对了,我不是告诉你们暂时不必回来吗?你们怎么还是……”澹台奕訢无奈地说道。
  司星辰扯了扯嘴角,无所谓道:“大师兄假借寻找子虚道人之说将我二人支出去,殊不知,该来的总会来的,躲又能躲到几时呢?”
  澹台奕訢却是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还是没明白我的用意,有些事情,自己心里起疑是一回事,当面挑明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要不挑明,她的心里总还是能存上三分期待的……
  沐轻扬苦笑着开口:“师妹那样聪慧,眼里又揉不得沙子,她比谁都清醒。”
  “……也罢,我们师兄妹四人走至今日,也是命数如此。”澹台奕訢叹了一句。
  三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谁也不再开口。
  突然,一道嘲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哟,这是师兄弟叙旧呢?看来倒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凤大公子。”澹台奕訢冲他微微颔首。
  凤之尧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冷笑道:“我来是想要知会你一声,楼陌今早到了,你打算何时出手?”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澹台奕訢平淡无波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按捺住内心的悸动,温和地笑道:“烦请凤大公子转告王爷,明日即可。”
  “好!”凤之尧点点头,答应得很是爽快,临出门前又睨了站在一旁的司星辰一眼,嘲讽道:“楼陌拿你当朋友,从不相疑,可你呢,你拿她当什么?把别人的真心踩在脚下很有成就感,是吧?”
  闻言,司星辰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没有说话。
  沐轻扬有心为他分辨两句,奈何他向来嘴笨,况此事本就是司星辰理亏,再加上他自己立场尴尬,实在是无从说起。
  正当此时,门外侍卫突然来报,说是一位自称是白笙的女子前来找沐公子,沐轻扬听罢脸色微变,急匆匆地出去了。
  “星辰……”沐轻扬走后,澹台奕訢似乎是想安慰一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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