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察觉

  陶翁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又格外认真地反复探了好几次脉,这才盯着她问道:“那小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南宫浅陌心中一跳,联想到最近莫庭烨的种种怪异举动,追问道:“您可是发现了什么?”莫庭烨最近确实有些古怪,只是陶翁是如何得知的?难道说身子有问题的不是自己和孩子,而是他?可陶翁明明只给自己把了脉……
  陶翁难得面色凝重,起身对她道:“你明日务必带那小子过来见我,记住,是务必,迟则生变!”说罢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进屋去了。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陶翁刚才所说的那几句话,她立刻伸手搭上自己的手腕,脉象平稳,如盘走珠,并无任何异常。可越是这样,她心中的不安就越大——
  陶翁虽说脾气古怪了些,可断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他既反复强调要自己带莫庭烨来见他,那就说明他心中定然已经有了推测,只是需要证实而已。
  而能够令他谈之色变而自己又探不出来的问题,只怕定然不是什么小问题!回想自己学医多年,唯一没有涉猎的地方就只有……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南宫浅陌只觉心底一阵发寒……
  温尺素过来时,就见到眼前这一幕——南宫浅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盯着棋局发呆,眼神空洞无物,连忙走过去询问:“楼陌,你没事吧?”
  南宫浅陌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只是猜测,或许,或许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糟糕呢?南宫浅陌极力地安慰着自己,可心里却有另一道声音在不住地问她:如果不是情况实在糟糕,莫庭烨又为何千方百计地对自己隐瞒?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处,令她的心绪一时间纷乱如麻。
  “你这手怎么这么凉?”温尺素惊讶不已,说罢便拉着她进屋,倒了杯滚烫的热茶递到她手里,“茶有些烫,你先握着暖暖手。”
  南宫浅陌低头看着手里的热茶,神思稍定,安慰自己道:一切尚未盖棺定论,或许未必就是最坏的结果。
  定了定神,对温尺素笑道:“抱歉,刚才想事情有些入神了。”
  温尺素松了口气,也不多问,笑道:“你没事就好,方才你那模样真是吓我一跳,这要是在凤府出了什么事,我可没那个胆量去同你家那位交代!”
  “哪里就有你说的这般严重了!”南宫浅陌闻言不由失笑。
  “我这可不是夸大其词,就你家那位的脾气,动起气来周围十丈以内没有活物,也就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能有个好脸!”温尺素忍不住吐槽道。
  “咳,是吗?我好像没觉着啊……”南宫浅陌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那什么,怎么没见到凤家主,按理说两个老人家不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吗?”
  “快别提了,”温尺素顿时一副苦大仇深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两位就像是天生的不对盘,昨日已经吵了一架了,还险些动起手来,我和之尧好容易劝住了,如今父亲正在药庐里闭关呢,说是眼不见为净!”
  南宫浅陌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方道:“我能问问他们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吗?”
  “一条鱼。”
  “啊哈?你是说……一条鱼?”南宫浅陌揉了揉耳朵,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温尺素叹了口气:“可不就是一条鱼嘛,陶翁说糖醋的好吃,但父亲觉得清蒸的营养更好。”
  南宫浅陌嘴角抽了抽:“那就干脆做两条不就成了?”
  摇了摇头,温尺素用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看着她:“之尧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你猜怎么着?被两位老人家联合起来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又是为何?”南宫浅陌觉得自己脑回路有些跟不上了。
  温尺素扯出一抹僵硬而无奈的笑容:“两个老人家出乎一致地认为——太浪费了!”
  南宫浅陌:“……”
  她竟无言以对!还真是寻常时候相爱相杀,关键时刻一致对外啊!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二十岁的老头儿,对着一条鱼争执不下,最后还差点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场景,想想就很有画面感啊!
  暂且将这个话题搁到一边,南宫浅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都这么晚了,凤之尧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我方才瞧着陶翁那架势可不像是能够轻易消气儿的。”
  提到这个温尺素就头疼地扶额:“这我还想问你呢,他可是被你们王府的那个侍卫统领墨冰给叫走的,出门的时候着急忙慌的,连个招呼都没打,撂下东西就走了。我估摸着等他回来怕是要被陶翁折腾得够呛。”
  墨冰?南宫浅陌眸色沉了沉,看来莫庭烨的确有事瞒着自己,而这件事凤之尧定然是知情的。
  敛了敛心神,南宫浅陌挑眉笑道:“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替你问问,让凤之尧办完事赶紧回来给陶翁赔个不是!”
  温尺素也不留她,只是道:“要我派人送你吗?”
  “别,千万别,我身边一直跟着人呢!”南宫浅陌果断拒绝。自从怀孕以后,青越就一直跟随在侧,几乎是寸步不离,凡是出门更有墨痕跟着,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国宝了。
  温尺素失笑不已,丢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虽然在南宫浅陌看来,其中幸灾乐祸的成分或许更大些……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莫庭烨却依然没有回来。
  一路将她送到陌尘居,墨痕正要退下,却突然被南宫浅陌给叫住——
  “墨痕你先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墨痕顿觉头皮发麻,这种被单独留下的感觉真的是要命啊!他是无辜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他们就是怕自己说漏嘴,所以连一点风都没跟他透啊!
  南宫浅陌却不理会他内心的哀嚎,径直问道:“最近怎么没见到墨风和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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