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违命的事

  深夜的黑与迷离让气氛显得更为压抑。
  楚虞意识不清地在睡觉，她听到了仓库门打开的声音。支撑着起来看了看，发现看守她的人出去了。正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她听到了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
  “朵儿？”
  “别叫的这么亲热......跟你又不熟。”梁朵穿着皮衣和牛仔短裤，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你走吧......”
  楚虞没反应过来，她坐起身醒了醒神。“不是......你这是咋地了？疯了？”
  “你就当我疯了行了吧？”梁朵蹲下试着在她的脚链的锁上开了开。“反正我觉得你肯定不是......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突然发现这一串钥匙竟然没有一个能打得开楚虞脚腕上的锁。
  “不是吧？？”梁朵有些傻眼。楚虞有些慌张地说：“你是不是不中计了？不是，姐们儿，你来这里都告诉谁了？”
  梁朵按着太阳穴说：“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啊，我......这个钥匙是我偷隆鑫的，他不知道......”
  “你先走————”楚虞让她起来，“你都没觉得不对吗......”
  “啊？？”梁朵还没反应过来，楚虞伸手把她头上的细发卡拿了下来。梁朵懵懵地问：“这是干什么啊？”
  「哗啦——————」
  仓库又从外面被打开了。
  戴墨镜的隆鑫带着五六个人进来了。
  外面的强光折射进来晃得楚虞的眼睛一眯。一群人，气势汹汹地站在了楚虞面前。
  “怎把茬儿啊？”楚虞歪头问。隆鑫垂眼看着楚虞，楚虞抱着膝，拉了拉铁链子。“你还怕我逃走？”
  隆鑫问：“刚才进来的二嫂呢？”他四处看了看，这里只有楚虞一个人。
  耸耸肩，楚虞一脸不知所云：“你干什么呢？哥们儿，你甭吓我啊......”隆鑫上去问她，“你没见到？就是今晚来过的那个美女？”
  “你有病吧？玩儿聊斋呢？”楚虞伶牙俐齿地说。
  「啪——————咚————————」
  隆鑫一拳捶到了楚虞脸上，楚虞吃痛摔到一边。
  “我没有那么多好脾气，你给我客气一点。”隆鑫揪着楚虞额前的头发，让她直视自己，他那一拳很重，打得楚虞嘴角渗血。楚虞怒瞪着他，他狠狠放开她。
  “现在老板说了不能把你怎么样，等到你该死的时候......”他的手指划过楚虞的侧脸。“你就等着被我们玩死吧。”
  楚虞啐了一口血，“我等着。”就算她被打得全身骨头尽断，她也是不服的性格。
  隆鑫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后面有一堆杂物，都快堆到天花板上了，还有一些破旧的小箱子。
  “如果我抓住了二嫂，我会让跟老板申请，先把你的手指砍断。”隆鑫起身，往仓库后面的杂物走去。
  楚虞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紧张。
  “喂，”她喊了一声。“为什么叫人家二嫂啊？”她问。
  旁边的小弟嘴快回答：“因为她不是家里的正室啊，正室带着孩子在国外呢，她只是算二嫂。”
  “呵。”楚虞一笑。“那还有什么三嫂四嫂吗？”
  “不知道，但是老板只喜欢把二嫂带在身边。”
  “你跟她废什么话——————”隆鑫把杂物踢开，扒开几个箱子，只有厚厚的灰尘飞舞。
  楚虞低下了头，隆鑫伸手去开了箱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就跟你说了吧，没人。”
  “那二嫂真的就只跟我们说完了就走了？”两人小弟面面相觑。
  隆鑫冷哼一声：“如果她没什么心思就没必要说谎，也没必要把我的备用钥匙拿走。出去找找。”
  带着人出去之后，外面没了声音。
  “姐们儿，下来吧。”楚虞的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从横过去的房梁上，梁朵慢慢下来，她小心踩在废弃的杂物上，“还好跑得快......我在上面紧张死了，多亏你提醒了我。”
  她下来之后看着楚虞，欲言又止。
  楚虞摆摆手，“你走吧成吗。”
  “他打你......”梁朵说着想去摸她的侧脸，楚虞歪头闪开。
  “甭跟我扯上关系了，你走吧。”她手里攥着从梁朵头上取下来的发卡。梁朵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走了两步，又转过来头：“楚虞，幸亏你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
  “快走吧。”楚虞冲她笑笑。
  梁朵跑出去之后，在刚才偷钥匙的地方随意把钥匙扔在了地上。
  “二嫂————哎————二嫂在这里——————”
  刚好隆鑫他们找到她。
  隆鑫二话不说上去就抓住梁朵的手腕，“你刚才为什么要把人支开？”
  “什么把人支开？”梁朵装糊涂。隆鑫猛地一拧她的手腕，“废话，你刚才没有故意把看守那个丫头的人支开吗？”
  梁朵看着他不屑地笑笑，“我为什么啊？我又不认识那个丫头。”
  “那你偷钥匙干什么？”
  “哥，这不是你的钥匙吗——————”一旁的小弟指了指地上的钥匙。
  黑暗中隆鑫的眼神让梁朵看不透。
  他放开了梁朵，“对不住了二嫂。”
  梁朵甩了甩大波浪卷发，“我要是小心眼一点现在就会去告诉老板。”她揉揉手腕，白了一眼走了。
  她离开仓库区，上了停在外面的跑车，开在路上还在想楚虞。她就这么走了，楚虞怎么办......
  虽然她的死活跟自己无关，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好像卡了一根鱼刺，左右难受。
  “啊——————”在神游期间，车子差点跟前面的车子追尾。“我靠，什么情况——————”她没好气地下车。
  前面是一辆越野车，上面下来了一个男生。
  “小姐你没事吧？怎么开车的——————”那个男生看起来也生气了。
  借着路灯梁朵能看清这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大眼睛塌眼角，鼻梁高挺，面部棱角分明。就是他看着有些憔悴，身上有些伤不说，还有些胡茬没剃。
  一看是帅哥，梁朵的语气也放柔和了许多。
  “我说，”她甩了甩头发，“帅哥啊，咱们这起事故也没什么伤亡，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算了啊，我现在头还是疼的呢。”这会儿又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生，戴着棒球帽长得也很帅。
  “赵天明......你他妈的别没事找事啊————”先下来的帅哥说。
  梁朵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想在这里耽搁。她还想再想个办法救楚虞呢。
  “要不赔钱吧行吗——————”梁朵说着从车上拿下来包，“我有急事，其他我可能没有什么时间解决问题，但是钱我有，现金两万够吗？”她从她的爱马仕小包包里掏出了两万，“你要是不够了给我留个微信或者地址，我转给你也行......”
  那个先下车的大眼睛男生伸手，“没事，我们不要钱......”
  “怎么不要啊——————”戴着帽子上的男生伸出手就要拿，被按下，这时旁边又开来了一辆红色的轿车。
  “哎，怎么回事？”红色轿车上下来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梁朵觉得更头疼。她掏出了手机看了看，“已经快三点半了，我真的有急事......你们说多少钱能解决？”
  “不要钱，你走吧。老师，没事的，就是一些小纠纷。”大眼睛的帅男生冲戴眼镜的男人摆摆手。梁朵正说要走，戴眼镜的男人叫住了她，“等一下，你不是说赔钱吗，那先加个微信吧。”
  梁朵掏出手机，“行，多少钱都行......”
  戴眼镜的男人把旁边戴棒球帽男人的手机拿了过来，“微信。”
  梁朵闪亮亮的精致长指甲在屏幕上「咯哒咯哒」点来点去，把微信的二维码调了出来。
  戴眼镜的男人扫了她的二维码两人加了好友，“等到我们去车行检查之后，要有问题了再跟你联系要钱。”戴棒球帽的男人把怀中的现金抱紧了。
  梁朵上了跑车，发动汽车，一路烟尘。
  开了几步之后，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猛地一打方向盘，拐弯往回走了。
  天大亮了之后，有人进来了。
  “梦醒了吗？”隆鑫问。
  楚虞根本没理他，不屑地点上了一根烟。
  “东西到了。”隆鑫蹲在她面前。他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脸，他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楚虞的烟捏掉了。“吐真剂。你熟悉吗？”
  “熟悉。”楚虞说。
  隆鑫看着她说：“老板说了，先让我来试一试。”
  “哦？”楚虞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你先试试？你有什么可问的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啊。”
  隆鑫放开她，她白细的脸上捏出了红痕。楚虞伸手摸摸下巴，“你不是就是像诓我出来你们二嫂有没有说谎吗？”她冲隆鑫扬了一下下巴。
  “你还是比较聪明的。”隆鑫去掉了墨镜。“说真的，如果我跟你是在一个别的地方认识，我可能会很喜欢你。”
  楚虞“啧”了一声，“其实～～你想知道你们二嫂的事儿，我直接告诉你就成了。你过来。”
  隆鑫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了吐真剂和针管。“别耍花样。”
  “甭不信啊。”楚虞说：“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觉得我在耍花样，你把我想得也忒能干了吧？”隆鑫疑惑地低头，楚虞靠近他的耳朵。
  她的眼神突然一亮。
  「哗啦——————」
  铁链子猛地上去拴住了隆鑫的脖子————————
  “额————外面————”隆鑫还没喊出来，楚虞双腿上去一把卡住他的脖子，她脚上的锁竟然被打开了————
  「咔嚓」清脆一声，隆鑫的脖子一歪，再也没有了声音。
  楚虞把手里的发卡扔掉。她摸了一把他身上。
  「砰砰砰——————」
  几声巨响，外面的看守的人中枪倒下。
  “犯人跑了——————犯人跑了——————”
  仓库四周都是凌乱的脚步声。楚虞把子弹空壳卡掉，正在思考往哪里走。
  她现在这个人格本来就是睚眦必报，就是想杀了隆鑫而已。现在能不能活下来无所谓了。
  「滴滴滴——————」
  几声汽笛声，从前方传来。
  “楚虞——————上车——————”
  梁朵冲她大喊。楚雨想都没想，直接跳上了跑车。梁朵一个转弯，车子飞速驶离了仓库区，车后的枪声刺耳。
  “你怎么回来了——————”
  楚虞问，梁朵紧紧握着方向盘，嘴唇都在抖，“我就是疯了才回来——————”
  “我看你就是疯了，放着好日子不过——————”楚虞扭头看了看后面，“我告儿你————你现在给我下车，然后说都推我身上，说我是威胁你的————”
  “不！！！！”梁朵大喊，一脚猛踩油门从旁边的绿化带冲到了公路上。
  楚虞碎碎念着：“疯了疯了真他妈疯了......”
  梁朵大喘着气，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一味地在路上狂奔。“现在天亮了，他们不敢动作太大，集团里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
  “靠，我他妈现在逃命害得带着个你我他妈的真的——————”楚虞觉得头疼，现在她又把道上二嫂给拐走了，更难逃了。“姐们儿，你会用枪吗？会打架儿吗？会分析敌情吗？你穿这么高的高跟鞋跑的快吗——————”
  “哇——————”梁朵放声哭了出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现在委屈和恐惧在心里交织，她只能大哭。楚虞抓着头发，“我他妈......操————那我能问问，咱要往哪儿颠儿啊？”
  梁朵平复了一下情绪，“我都冒死来接你了，你就不能叫我叫得亲热点啊————”她的语气十分委屈。
  一个白眼快翻到天灵盖了。楚虞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朵儿，咱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吸吸鼻子梁朵说：“要去我自己买的一个房子里，那个房子他们都不知道，是我自己买的。”楚虞彻底不说话了。
  看了看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梁朵上了高速，七拐八拐车子进了一个小区。
  楚虞问：“他们真不知道你还有一地儿？”
  “不知道。”梁朵把车子停进了小区的车位。“下车吧。”
  看着她停好车，楚虞无语地说：“他们还是会发现的啊。”
  “我们暂时先躲在这里，大不了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梁朵坚定地说。楚虞“靠”了一声。
  “朵儿。”她捋了一下头发。“你如果报警了凭你和马烟的关系，你会被收回车子房子和票子的。”说完梁朵一惊，“啊？？”
  “得了得了。”楚虞摆摆手，“你家在哪里，先上楼吧......”
  梁朵带着楚虞上了楼。
  进了她的房间之后，楚虞不禁感叹道：“你为什么把家里弄得跟红灯房一样？”
  “切。”梁朵进房间就开始搜刮现金，“咱们快路吧......”
  楚虞顺手拿着她家里的打火机，茶几上有一包草莓爆珠放。她顺手点上，“你到底那根筋儿搭错了？又跑回来了。”她嘴里的甜甜草莓味蔓延。
  梁朵蹲在地上背对着她收拾东西，“你不是说了吗，我对你感兴趣，我就是对你感兴趣啊......”她起身在电视机柜上收拾了一些证件。
  楚虞夹着烟站在她身后，“那也不至于这样啊。”
  梁朵回头，但没想到她站在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咫尺，梁朵的心砰砰直跳，她感觉到了楚虞呼吸出来的草莓热气。
  “我，我......”梁朵语塞。
  “这里，”楚虞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是不是快炸了？”
  梁朵没说话，美瞳也没有抹掉她眼中的炙热。楚虞弯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