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还未入夜,家家都在鲤溪旁挂上灯笼,五步一棵的树上,高高低低的地方总会有那么一个灯笼。当初严烙征战,在此驻扎时是刚出西边,要迈向东边。虚眉因陈柳之定,名声大噪,在严烙的有意安排下,这里成了虚眉大师道法高深传扬出去的温床。
鲤溪也有故事,据传。一位被卖入青楼的姑娘逃跑路上被人贩子追着紧,一头闷进这溪水中,人贩还没走,姑娘闭不住气,多喝了几口水,要溺死在水中。虚眉及时出现救她上岸。
鲤溪地势低洼,其实是个水位下降的湖泊。要走上的路并不容易,为了让虚眉能够带着姑娘看得见路上来,家家户户都在鲤溪旁白的书上挂着灯笼。
至于后来那个姑娘。虚眉大师说她在青楼会有好的发展,会寻得好事业,那女子就去青楼了。现在那位姑娘是白遗里一家青楼的头牌,在大明赫赫有名,若说田恬在青楼替代刘秋君那一舞换来了金沙银山。其实也不过如此,因为在她前头,虚眉提点过的那名女子赚过不止一次。
夜间出来散步消食的人很多,他们逛着逛着就走散了。
“庆华,”薛勤一拉住庆华,一身大斗篷下,帽檐压得很低,“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事情需回到前天,自从薛勤一和庆华说了严烙瞒着他们带宵夜回去给田恬之后,对田恬他便越来越不放心。与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能威胁到庆华的人消灭。于是没过多久主意便拟定好了。
薛勤一时常和庆华待在一起,和她说此事也容易,但庆华却不怎么认同,“你觉得严烙对你如何?我一路走来,严烙三天内至少会有一天随着田恬身边走,无论有意无意,都会和她说话,他曾对过哪个女子如此?”
“她对虚眉大师很重要。理应如此。”
“义父对严烙来说重要吗?庆华,你说我对他又如何,姑且不说这个,单说圣月教的圣女,她的地位又如何。他会是一个对事态很重要,就迁就周遭,而对你加以颜色的人吗?他不是。若是你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薛勤一的话像是戳中了庆华的伤口,使得庆华沉默以对。她想起那时在宫中,田恬弹了一首水调,收到严烙的赏赐,庆华内心嫉妒得不得了,之后元宵节,婉嫔在假山上的凉亭里戚戚宛宛地弹那首曲子。庆华也曾学过,却学不成,她有些羡慕婉嫔学成,但到头来,严烙还不是被田恬带走的?
她和婉嫔同病相怜,却是对手,互相看不上眼。而她自认为的好姐妹,真的会和她同病相怜吗?薛勤一说的话她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些事是她看到的。
有些事情她当过助手,到最后于心不安。这一次她难保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别人去害她。
只是无足轻重的事,没什么的。被抓着手臂的庆华颔首。
得到庆华的默许,薛勤一心中稍稍安定。他只要庆华到后面不恨他就好,并不需要她插手。她若不答应,计划也已经开始。但庆华能点头,对勤一来说是一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