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人不可貌相!1

  如今骗她,看她担惊受怕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卑鄙龌龊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微凉的唇在她的唇角摩挲着,“云云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能没事?”云开瞪着眼,突然失控地朝他大吼,“时不时的头疼头晕这还叫没事吗?非得哪天出了大事才叫有事是不是?”
  吼完后意识到自己对他态度太恶劣,面色尴尬地连忙抓住他的手,心急地解释,“易尘,你知道我担心你。”
  这种担心是发自内心的,却源于他是易尘。
  萧寒僵了下,这一刻心里五味杂陈。
  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易尘也好,萧寒也吧,只要是她在意的,都好。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脸蹭着她的脸,声音低低的,“云云,对不起。”
  这三个字,有着太多的含义,但他没有说出来。
  有些过往,是黑暗无法回首的,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于是更加贪婪,想要如今祥和安静的时刻停留下来。
  他连呼吸都放慢了,生怕打破这难得而又短暂的平静。
  云开皱了皱眉,伸出手别扭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颈间,闷闷地哼着,却好一阵子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后来忽然就张开了嘴,在他的脖颈上用力地咬了一口,咬得出了血才松开。
  萧寒吃痛地皱着眉,却是半点没动,也没叫出声。
  云开看着那牙印,血慢慢地渗出来将那印子遮挡,她极力地忍着不去想这些可怕的血,然后慢慢地就适应了眼中的颜色,不再满是鲜红的血,心里某处这几日来郁积的怒意总算是舒缓了不少,连同曾经的那些不快,放佛都被这血遮挡。
  她抬起手指蘸了点血放进嘴里尝了一下,有些咸,有些腥。
  眼泪忽然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一颗颗的眼泪落入萧寒的脖子,滚烫滚烫的,他轻叹了口气,没有扶起她看,因为他最害怕的就是她流泪。
  将她朝怀里又抱紧了几分,他揉着她的短发无奈地说:“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掉眼泪,丢不丢人?”
  “不要你管。”云开在他脖子里蹭了蹭,又咬了一口,这次却轻了很多。
  后来她抬起头,脸上沾了血,吓了萧寒一跳,回过神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用手指头戳她的额头,“都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省心,都没小时候省心。”
  云开翻他一眼,从他怀里出来,去门口叫来了护士给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护士来的时候以为出了什么事,当看到那伤口的形状,顿时又是一副原来如此的微妙表情。
  云开洗完脸出来,萧寒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贴了块大创可贴,怎么看怎么滑稽。
  “那地方要是留疤了以后也不许去掉,听到没有。”她无理地要求,十分的霸道。
  萧寒抬起手摸了摸脖子,眨了下眼睛,“为什么?”
  云开登时就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瞅着他,“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萧先生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将来,不,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这女人居然敢翻天,她是不是搞错了,这家里,他才是家主。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一声怒喝,惊得门口的人都是一颤。
  云开攥着拳头站在床边,放佛萧寒敢说没听到,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拳头。
  萧寒暗自叹了口气,终归是被悦悦说中了,可他怎么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就变成妻管严了?
  他妥协地点头,“听到了,有疤也不去掉,这是云云给我做的记号。”
  云开那张绷着的脸这才放松下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突然又跟变了个人似的,懊恼地垂下头,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揉着,声音极小,“易尘,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你别生气。”
  “他这像是生气的样子吗?我看他甘之如饴。”身后陡然响起的中低音,吓了云开一跳,蓦地扭头,对上了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这声音她在黑暗的时候听过,还不止一次。
  陆承铭帮过她,不止一次,所以不管怎样,她对这个人都是心存感激的。
  云开连忙松开萧寒站起身,笑着对陆承铭说:“陆医生好。”
  陆承铭对她依旧是能不说话就不说的态度,淡淡地看她一眼,点了下头,朝萧寒走去,到了床边上下将萧寒打量了一番,“我这一回来就听说咱们萧先生生病住院了,可真是千年一遇。”
  面对好友的调侃,萧寒毫不在意,靠在床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我也会生病。”
  云开直觉,陆承铭跟萧寒的关系会比江喆和苏励成要近一些,她转身倒了杯水放在桌边,“这里比较简单,陆医生喝杯白开水吧。”
  “可真是麻烦云小姐了。”陆承铭的腔调有些怪怪的。
  云开也没多想,“不用客气……”
  “嗷!”
  话音还未落,就听一声惨叫,她抬头看去,只见陆承铭捂着肚子,眉头皱成了一团,一脸的痛苦状,再看萧寒,那条踹人的腿还没收回去,在床边耷拉着,而且还瞪着眼睛,一副警告的姿态。
  她轻叹了口气,果真是有暴力倾向的男人,想起自己之前两次在鬼门关走过,她的直觉脊背发寒,搞不好哪天这男人一个不高兴将她给……
  不敢向下再想了,她连忙说:“那个你们聊,我去看看午饭送来了没有。”说完,脚底抹油,拔腿就走。
  萧寒和陆承铭都一脸茫然地的盯着门口,许久,只听陆承铭幸灾乐祸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这残暴的人,早晚有一天云开会跟你离婚,你瞧瞧她刚才被你吓成什么样了,唉,想想都替她不值得,你说一朵鲜花,怎么偏偏就插在你这坨牛粪上呢?”
  眼前一道暗影闪过,有了刚才的教训,陆承铭闪身一躲开,萧寒这无影脚踹了个空,又得不偿失地踢在了床沿上,疼得他直咧嘴。
  “活该!”
  陆承铭拉了椅子朝远处坐下,左腿叠在右腿上,从包里掏出烟点了一支,睨了眼门口说:“你这到底折腾什么呢?嗯?”
  “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我就好奇。”陆承铭抽了两口烟,身体朝前探了下,“我刚才听云开叫你什么,什么chen,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消失那四年给自己取的?”
  萧寒没接话,那四年的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过,之前不提,以后也不会提。
  但很显然,陆承铭并不罢休,他将萧寒对云开的态度前后都想了一遍,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消失那四年,他跟云开是认识的。
  于是,他琢磨了一下说:“你跟云开就是那时候认识的?看不出来啊,你这人藏得可真深,让我算算,你消失的时候是十年前,云开那时候才十二岁吧,你小子可真够不要脸的,那时候你就盯上云开了?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恋童癖!”
  陆承铭越说越过分,气得萧寒抡起枕头砸过去,一张脸早已黑如炭色,“滚蛋!你才恋童癖!”
  陆承铭接了枕头扔过去,被萧寒用手一挡,枕头掉在了地上。
  “看你这样子,八成是被我说中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陆承铭在萧寒的几个发小圈里,是唯一一个敢跟他对掐的人。
  见萧寒被他气得不轻,他也收了脸上的笑,朝门口又看了一眼,刻意压低声音,“明天晚上你打算带着云开去吗?”
  明天就是周一了,苏励成和苏言溪的生日宴,如果单单只是苏言溪过生日,萧寒会不会去陆承铭这会儿还真说不好,可也是苏励成的生日,所以萧寒肯定会去,只是,他会带着云开去吗?
  昨天苏励成给他打电话,委婉地表达了不希望云开去的意思,而且还想让他来给萧寒说,这事儿其实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出面,只是这毕竟是兄弟,他不想因为云开去而闹得兄弟不和。
  萧寒晲她一眼,“云开是我太太,我带我太太参加兄弟的生日宴不可以?”
  “寒,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跟苏言溪本来就互不相欠,是她自己一直放不下。”
  “话虽如此,可是一个女人等了你十年,你不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吗?”
  萧寒面色僵了下,生硬地拉了句,“那是她心甘情愿的。”
  陆承铭的嘴张了张,最终却没说什么,捻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不管怎样励成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云开最终还是妥协,吃过饭给萧寒办了出院手续,阿九开车,载着两人回萧宅。
  路上萧寒一直没说话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但云开能够看得出来,从中午陆承铭离开后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说,她也不问。
  如今他们虽然是夫妻,也一起生活了四年,但是毕竟又分开了这六年,对于这个男人,她其实一直都是不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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