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呢
白一岚却瞟了眼厨房的门,面上笑着,心里犯嘀咕了,本来是打算送给你家的,可惜啊,你儿子打架不让着她也就算了,也太心急了,这就等不得了……
女人的心思总是小些,心尖尖上住的都是自己家的人,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看怎么好,今天宁小四这情况算是让白一岚彻底凉了心。
萧城显却在为宁守义着想,当真劝他,“老宁啊,时谦说的不是没道理,你一个人住这儿的确不是回事,现在儿子大了,懂得孝敬你了,你就顺他的意思,搬去和他一起住呗。”
宁守义几十年也没和谁说过心里话,如今病了,也多了些柔肠,低头叹道,“不怕你笑话我,老萧,几十年了,我这家里一点儿都没变过,看见没,时谦一岁那会儿第一次评上健美儿童的奖状还是他妈妈亲手贴上去的,那天可把她给乐的,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现在还记得呢!这人虽然走了这些年了,可我住在这家里,就觉得她还在,晚上回来开着灯,坐这儿看会电视,我就能感觉她还坐在边上给我和儿子织毛衣,边织边跟我说儿子今天又干了什么坏事……”
宁守义说着,眼眶有些些湿润,又觉得自己十分失态了,一开口就没刹住,说得多了些,这还有弟媳和侄女儿在呢,实在不像话,立马把话岔开了,“丫头,你苹果削好没?”
“哦,好了,就好了。”萧伊然其实早红了眼眶,原来宁伯伯不肯搬家竟然是因为这套旧房子里有他这一生的爱情回忆,这些家具想来都是当年结婚时置办的吧?上回她还在宁伯伯面前嫌弃他家里东西旧呢,她记得还说他家像历史博物馆,真不应该。
萧城显便不好再劝了,“不然,叫时谦住回来也行啊!”
宁守义摇摇头,“他年轻人有他年轻人的世界,没得在我眼前还招我烦!放心吧,老兄弟,我自己心里有数,死不了!”
萧伊然最听不得这些,不管怎样,她也是半个在宁家长大的小孩,宁伯伯真心疼她,她对宁伯伯的感情也跟亲人似的,听着这些话,难受得想哭。茶几上有水果碟,她在碟子里把苹果切成块儿,用牙签串给他吃,“宁伯伯,吃苹果,不能吃多,就吃一小块,待会儿吃不了饭了!”
说话的语气,完全像哄小孩儿。
宁守义乐了,“这闺女真贴心!老萧,弟妹,你们有福气!”可惜,瞧这个月儿子和徐素天天一起往医院跑的情形,只怕这闺女以后是别人家的了,哎,和徐素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然丫头一些,这可是他老早就看中的儿媳妇呢,可是,这种事不能勉强,只能说缘分使然啊!
“咱们还分什么彼此啊!不早说了我闺女就是你闺女吗?时谦就是我儿子!我可告诉你,时谦那小子,我可是该骂的时候就骂,从不把他当外人啊!”萧城显虽然文质彬彬一派儒雅,但为人豪气,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
白一岚听了可不高兴,在底下用力掐了一下他,给了他一个眼杀,这么明显的,宁时谦都成别人家女婿了,还儿子儿子的,能是你儿子吗?
萧城显不明白老婆为什么掐他,宁守义却看见了白一岚的小动作,笑了笑,假装没看见,没办法啊,年轻人的事儿谁能管得着呢?
四个人说着话,厨房菜也炒得差不多了,
宁时谦一盘一盘端出来,都是十分清淡的菜,很适合病后初愈的宁守义,菜的颜色和摆盘,也看得出,这掌厨的厨艺十分不错。
“萧叔,婶儿,坐下一块吃吧!”宁时谦摆好凳子,多拿了三副碗筷。
“不不不,我们已经吃过了!吃了来的!”萧城显忙道,“就是纯粹来陪你爸爸说说话,你们吃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其实萧伊然还没吃呢!不过,她也没有留下来吃的打算,站起来准备和爸妈一起走了,“宁伯伯,我们走了,您啊,这回可要乖乖儿听话,好好养病,养好了才准去上班!您是长辈,又是领导,可要起带头作用的!”
她太了解宁伯伯了,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一个人!她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宁伯伯受了伤,还打着石膏呢,从医院逃跑了……
“好好好!”然丫头这孩子,每说一句话怎么都这么可乐呢?宁守义是真的高兴,当下便答应了,“好好好!都听然丫头的!你是领导!”
萧城显也笑了,笑容里有为父的骄傲,女儿小时候虽然任性调皮,可现如今却可人又乖巧,当真是小棉袄。
“那老宁,我们就先走了,下回咱兄弟俩再好好唠!”他这是要告辞了,却发现自己老婆还站那不动,于是催了声,“一岚,走了啊!”
白一岚正关注着厨房里呢,想看看宁小四选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样儿,可孩他爹今晚怎么这么不长眼?尽坏她的事!不由再次狠狠瞪他一眼。
萧城显无辜得很,也很茫然。
正好,这时候徐素端着最后一碗汤来了,白一岚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里打了分儿,不如然然!
宁时谦一见徐素端着碗热汤,立刻迎了上去,“我来我来,别烫着!”
白一岚心里更堵了,见不得宁小四对别的女人这殷勤劲儿,于是萧城显又遭了殃,被白一岚在胳膊上用力一掐。
“不是说走了的吗?”白一岚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可手上的劲儿却不小。
萧城显哭笑不得,刚才不是她自己一直不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