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的幸福生活手札[穿书]_120

  他父亲齐家老祖是个和他如出一辙的修炼狂,除非必要很少把视线投注在自己的几个子女身上。
  父规子随,不知不觉的,齐博伦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管生不管教,还美其名曰让他们自己成才。
  不过,好歹,齐家老祖还记得为他的儿女们认真踅摸一门好亲事,让他们不至于在这方面矮了别人一截。
  但是,齐博伦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父亲之所以会破天荒的这么做,不是为了所谓的替子女着想,而是想着出一口恶气,至于是为了什么而出气,那就是另一段掌故了,此时暂且按下不谈。
  由于家中没个女主人,男主人又历来不管事的缘故……齐博俭和齐博伦兄弟俩个到了该知人事的时候,也没有谁会热心肠的给他们精心挑选出几个通房来,反倒是他们的两个庶出弟弟,早早就在他们姨娘的安排下懂得了什么叫鱼水之欢,什么叫延续香火。
  安灵韵是齐博伦的第一个女人。
  当年他们在京城白鹿巷齐家的宅子里,不但没有任何媒妁之言的私自拜堂成亲,还胆大包天的借着几本从书铺里买来的春宫图以洞房花烛的名义偷尝了禁果,也是到那个时候,齐博伦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事,让人流连忘返,情难自已的百般痴迷,千般俯就。
  齐博伦之所以会这么多年都对安灵韵恋恋不忘,除了对她的深厚感情和在安王府所受到的奇耻大辱外,未尝没有安灵韵是他第一个女人的缘故在其中。对男人而言,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第一个人,总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
  正是因为这份难以忘怀,让齐博伦过去多年在重新与安灵韵重逢后,没有任何挂碍的就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尽数倾泻在对方的身上。与此同时,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应该是和他一样的,一样的对彼此刻骨铭心,一样的对彼此难以忘怀。
  如今,这份理所当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刚才在与那双充满着戒备和仇恨的眼眸对视时,齐博伦是忍了许久,才没有用充满委屈地口吻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当年明明是你不要我,明明是你抛弃了我,为什么你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如今我不计较你曾经对我的无情和狠心,还一门心思的把你从你兄长和相公那儿抢回我身边,你不感动也就罢了,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你明明是我的妻,你明明与我定过终身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现在的你却能做出一副从不认识我的模样,如同贞洁烈妇一样毫不客气的和我撇清关系,还把我贬作为所谓的色胚登徒子?!
  齐博伦觉得即便是当年在大雨瓢泼电闪雷鸣中,抱着一个襁褓,被安灵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的从安王府驱赶出来也没有像此刻这般难受憋闷的让他只觉得心口都在滴血。
  怎么都想不到他与自己心爱女人之间的羁绊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被一颗忘情丹断了个干净的齐博伦在极度的沮丧后又重新强迫自己振作起来,重新寻找凿破坚冰的可能——齐博伦坚信,他的韵娘之所以变成眼下这副样子,定然是来自于她亲人和……给他戴绿帽子的定北侯蛊惑,他相信以他和安灵韵过往的真挚情感,总有一日他会再度打动那个在他生命中烙刻下深深印痕的美丽女子。
  “再没有与你重逢以前,我对自己充满信心,总觉得再见到你后,我一定能好好的让你尝受一下背叛我之后的下场,我会狠狠的报复你折磨你,让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悔恨难当……”
  齐博伦凝望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隐没在云层里的皎洁圆月,也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临近中秋的缘故,这月儿也圆的越来越动人心魄。
  “却不想,我在真的见到你后,想到的只有你曾经对我的好,与我如今对你都不曾有分毫改变的爱……这份爱意让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你下手……我单单是瞧见你美丽如昔的容颜,就控制不住想要拥抱你、想要亲吻你的冲动……”
  齐博伦嘴角带出了一丝自嘲的苦笑,“我是这么这么的眷慕你、渴望你……韵娘,我的韵娘,我此生最珍贵最重要的宝贝,你怎么能不爱我?”说到这儿,他的声音越发的干涩苦楚,“你怎么能……狠心的把我驱逐出你的世界?”
  几声急促而愤懑的诘问过后,齐博伦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眸子里的光已经变得坚定无比也癫狂无比。“你不能,你永远都不能!”
  ☆、第126章 逆转
  自从齐修远夫妇盘算着要充当一回英雄跑去小庄子救人后,齐修远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总有些惴惴。
  对于一个几乎可以把自己的老爹捧奉上神坛的孝·曾经·子,齐修远怎么也没法想象与对方针尖对麦芒的场面——只要稍微那么一想象,齐修远就会下意识的感慨一句冲动是魔鬼。
  不过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么他也不会改弦更张,再说了,他对那位好父亲的孺慕和真心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涓滴不剩。而且,如今的他,早不是曾经那个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的缺爱宝宝——显然,比起那渴望而不可及的父爱,妻儿所给与他的情感无疑要更重要也更珍贵的多。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出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事来。
  因此在确定了救援的种种方针后,齐修远就带着妻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驿站,当然,他们没忘记在他们住的院落里留下一纸交代行踪——为了避免给驿站里的人增添不必要的谈资,齐修远在信中告诉驿丞,他们夫妇二人有要紧事需要以尽快的速度离开,因此没时间与驿丞告辞很是惭愧,同时也不忘留下几锭银元宝充当他们这段日子打搅后的花销——虽然以他们的身份在驿站里落脚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分文,但谁又能料到他们是不是又会住到这个驿站里来呢?齐修远如此这般行事,未尝不是考量着结个善缘在里面。要知道某些时候,这些小人物的力量实施起来,足以让无数大人物咂舌惊叹。
  出了驿站后,齐修远带着今天早上特意去城里租聘的一辆轻便马车载着妻子直接去了升仙船所在的渡口,此时的他们已经易了容,变作了一对姓刘的夫妇。之所以改姓刘,是因为夫妻俩个觉得等他们把长乐郡主偷出来,不论是齐这个姓氏还是秦这个姓氏,都颇有几分敏感,查过来也很可能惹人注意,相反,刘这个姓氏来自于秦臻的外家,在百川府也没什么耳熟能详的名号,姓这个无疑会减少许多没必要的麻烦。
  不仅如此,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做了别的打算,比方说,这回他们不会以齐修远的名义上船,而是以秦臻的——齐修远在发现妻子觉醒元核后,可谓喜出望外,为了妻子能够更快的追上他的进度,与他并肩共进,他更是毫不顾惜灵材的把适用于秦臻的灵物尽数寻来与她进补,秦臻的修为也因此蹭蹭蹭的往上蹿,如今已屡破壁障,成功迈入橙阶的门槛——这样一来,他们虽然只能够在二三层活动,但这样充斥着众多普通修者来回上下的地方,对他们这种想要藏匿己身躲避搜捕的人来说,无疑是很有作用的。而且,众所周知,齐家二少的妻子只是个寻常的普通妇人,没有人会脑洞大破天际的把她和一个前途高远的女修联想到一起。
  这回过来迎接他们的伙计不是王小魁,而是另一个看着比往昔王小魁还要瘦弱几分的少年。
  齐修远一看到来人,就自动表现出一副唯妻子马首是瞻的架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神色间带着七分惊惶三分兴奋。秦臻见状也配合的从脸上显露出一个大女人似的傲慢表情,她高昂着头,大步流星的往面容清秀身形瘦弱的伙计这边走来,边走还边对身后仿若土包子一样的丈夫说:“这里的人都很讲礼数也很客气,你别摆出这样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丢我的人。”边说边在少年恭敬的问好中,把一只雪白滑腻的柔荑学着往日丈夫的做法,似模似样的搁放在检测修为的白玉盘上。
  当少年发现这瞧着其貌不扬的女子竟然已经是橙阶修者时,不由得有些咂舌!
  在这船上已经呆了好几年的少年也养就了一双利眼,自然瞧得出这位大人虽然容貌瞧着只是寻常,但年纪绝不可能大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紧随在她身后的那个高大男人到底有什么优点,居然能得这样一位年轻大人得青睐!如是一想,少年望向齐修远的眼神不自觉的就带出几分羡慕嫉妒的意味来。
  这样的眼神对齐修远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
  还从未像此刻这般仿若菟丝子一样攀援依附妻子的齐修远大感有趣,他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浅不可闻的弧度,小碎步似的挽住秦臻的胳膊,一副依赖满满的模样撒娇道:“娘子,为夫知道错了,还请娘子原谅则个,不要为此介怀为夫才好。”边说边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去瞅秦臻。
  秦臻险些被他这举动逗得笑喷失态,为了避免自己当场露馅,她攥拳凑到唇间掩饰性的轻咳一声,略带几分恼羞地回嗔了句,“我什么时候介怀过你了?”她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向丈夫那双随时都可能让她笑场的‘含情目’,“你别没事有事的就知道胡思乱想!”
  齐修远闻言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闭着嘴巴不说话了,不过手还紧紧的抱着秦臻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放下。
  秦臻也任由他抱,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纵容样。
  从来到这船上当伙计,就没见过哪位年轻女修会如此纵容身边人的少年不由得越发的对眼前这个好运的男人感到羡慕嫉妒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世道上的女子过得太苦太卑微,每一个觉醒元核的女子都罕有把真心托付到其他男人身上的情形,除非是双方对等的情谊,否则女修对待自己的夫君或者小侍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很少有闻言软语的时候——就算真的哪天和颜悦色了,也不过是逢场作戏,逗个乐子罢了。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修,更因为其他女子的遭遇而把男人恨到了骨头里,总觉得他们都是一些罔顾女子真心的白眼狼,负心汉,根本就不值得所谓的待遇,而且,比起男修对待寻常男子的高高在上,她们还时不时的去选择代入普通的女子身份,转换处境的去想如果自己没有得蒙上元道君恩赐觉醒元核跳出俗世框给女性的重重不公和欺凌,是不是她们也会如那些寻常女子一样,过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不得自由的痛苦日子?!
  只要这么一想,她们就按捺不住自己满腔的怒火,对待男子的态度也不自觉变得更心狠手辣几分。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阅历的增长,满心郁愤的女修会逐渐转变对男子的看法,她们不会再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而是从事实从实际出发,这样的女修在对待自己的配偶或者小侍时就温柔体贴的多了——甚至因为女性的身份,比起男修对自己凡俗妻子的高高在上要善解人意的多。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有一条路走到黑的女修,不过这样的女修大多经受过男人给予的伤害,不论是来自于亲族还是来自于情郎,都让她们无法释怀——所幸,女修的身份能让她们尽情的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也让她们爱极了虐待折磨各种负心薄幸男人的乐趣,要知道在元武大陆,被女修不留丝毫情面折磨致死的负心汉不要太多。
  兴许是欣羡感佩于这对夫妻俩即便身份不对等但依然好到蜜里调油的动人情谊,眉目清秀的小伙计格外殷勤的给他们挑选了一间僻静又不失整洁的好舱房,临离开前,还不止一次的对秦臻说只要有事就可以摇铃叫他,他马上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听从吩咐。一面说还一面用隐晦的爱慕眼神去偷瞄秦臻,幻想着自己也被这位温柔又年轻有前途的女修看重,从此一步登天,脱了这卑贱伙计的皮囊,享受一把上等人的滋味。
  清秀小伙计眼睛里的渴望与奢求秦臻没有看懂,一直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齐修远却品出了点让他不悦的味道。知道妻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不打算对其挑明的齐修远决定让小伙计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对待情敌就应该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不留丝毫情面——甫一进入舱房,他就不顾外人在场的把大脑袋搁亲亲娘子的颈窝里去了,边搁还边用一种小奶狗一样的声音亲亲娘子撒娇说:“为夫的亲亲娘子,你的宝贝相公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是不是应该要有点什么表示呀?”
  没想到这家伙到了舱房里还装模作样的秦臻一时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就会意过来的露出一副宠溺的表情,“怎么?又要我亲自给你下厨?这儿可不是家里,我也不清楚船上有没有我熟悉的食材和厨具。”
  “我不管嘛,”齐修远的大脑袋继续在娘子暖呼呼的脖子上一蹭一蹭的,“我就要你亲手做的!除了你亲手做的,别的我都吃不下!”
  “相公……”秦臻头疼地唤了句。
  “昨晚上你还向我许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到了今天就连一顿晚膳都不愿意替我做了,娘子,你是不是不喜欢为夫了?!”齐修远说这话的时候只差没潸然泪下。
  实在是接受不了丈夫这副德行的秦臻只觉得鸡皮疙瘩满身爬,但到底拗不过他,抬头用询问的眼神去望听了齐修远撒娇就盘桓在门口久久不曾离开的清秀小伙计。
  ☆、第127章 娘娘
  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伙计在心里默默喃念,望向秦臻的眼神益发火热,但再怎么火热他也只有死心的份儿,从这位大人既纵容又宠溺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喜爱她的这位丈夫——能够让一个普通人在一位修者面前恃宠若娇到这程度,足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密不可分,有多……让人欣羡难捱。
  能够在升仙船上呆住并且站稳脚跟的人,头一个需要铭刻在心的规矩就是‘懂眼色,识时务’。
  已经从齐修远的态度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忌讳和防备的清秀小伙计颇为遗憾的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就难求,他就不要再横插一脚了罢,而且从眼前大人的态度中也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喜爱这位骄傲公子的,他要真不识趣的凑上去,恐怕就会招人不喜了——指不定还会因此而惹上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如此这般一想,清秀小伙计心中刚刚滋生出的一点情思被他自己断了个一干二净。
  眼瞅着那虽面貌平凡但眉宇间只有一股子英气的年轻女修眼带询问的朝他看来,清秀伙计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个公式化的谦卑微笑:“请大人放心,升仙船致力于为修者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只要修者心念所达,升仙船无论如何都会让修者满意而归。”
  “既然这样,相公,你就在船舱里乖乖等我,顺道补个眠,今天在马车上恐怕也颠簸苦了——等我把晚膳做好就过来唤你起床。”秦臻右手攥拳用力击打在左掌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就这样干脆利落的跟着清秀伙计去了。
  齐修远倚在门口伸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气,做出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样冲前面只剩下个背影的娘子嚷嚷了句:“我讨厌清淡!你别再给我做素菜了!再做我可就真发火了啊!”
  已经走得老远的秦臻也不回头,只是帅气的举了举手,语带笑意的回了句:“听到啦,你放心,为妻知道你今天受了大苦头,今晚一定好好喂一喂你那挑剔的五脏庙,让你享受到饱。”
  “哼!希望你说话算话!别又拿那所谓的素肉丸子素肉煲糊弄我!”齐修远无视被他们的话声引来的诸多视线,翘着下巴趾高气昂的又打了个哈欠,重重把门给关上了。
  清秀伙计虽然早就了解了一把面前这位大人对她相公的百般宠溺,但还是被后者得寸进尺的态度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一脸紧张地往秦臻脸上望去,生怕在她脸上瞧出什么不好得神色来——他可是知道这些大人的迁怒脾气,别说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指不定,她就因为舍不得生自己相公的气,而迁怒到他们这些小人物身上来,那可真的是无妄之灾了。
  秦臻可不知道这个落她身后一步,满面恭谨的伙计在心里腹诽她。
  听着后面响起的用力关门声,她忍不住在心中扑哧一乐——只觉自己丈夫这演技还真可以说的是是爆表,瞧瞧,普通人哪有他这样的本事,把一个任性骄纵的小男人演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连升仙船这些眼睛厉得和鹰隼有一拼的伙计都成功忽悠住了。相信此刻的他已经借着关门的举动往那小庄子上潜伏而去了。
  这样一想,秦臻的神色间就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几分焦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抱了会佛脚,巴望着自家相公此行顺利,千万别王见王的刚好和她那位冷心冷肺的公公撞了个正着!
  “大人……”清秀小伙计突然停下脚步,有些忐忑不安的轻轻唤了秦臻一声,生怕对方因为恼怒而把火气撒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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