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四)
所罗门拥有着看透过去及未来的眼睛,这已经不是秘密。
而在失去力量的最后一刻里,罗曼就凭借着这对眼睛,看到了未来。
看到了什么未来呢?
“人类的终结。”
罗曼有如回想起那一刻一样,喃喃自语。
“不知道具体原因,更不知道具体经过的终结时刻,当时,我就看到了。”
也就是说,罗曼早在十几年前就看到了这场灾难。
只是,因为失去力量的关系,罗曼只能看到终结的未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罗曼就不知道人理烧却,更不知道人类为何会在未来被毁灭,连终结的时刻会什么时候到来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了那一刻迟早会到来而已。
然后...
“变成了一介平凡人类的我,在得知了那样的未来以后,还能做什么呢?”
罗曼自嘲似的说着。
“没有了魔术回路,没有了千里眼,却得知了终结的未来,那么,我能做到的事情,只有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拼命的学习,希望能够在那一刻到来以后,为人类做点什么。”
这就是罗玛尼·阿其曼这个人类为何年纪轻轻便能成为迦勒底的主治医师,入职迦勒底的原因。
被正体不明的末日所逼迫,罗曼只能独自一人不断的战斗,学习着能学习的一切,夜以继日的为迦勒底工作,试图在世界毁灭之前做些什么。
“会来到迦勒底,也是托了马里斯比利的福,是他接收了我,让我在迦勒底中入职了。”
说着,罗曼看向了罗真。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把我舍弃的一切都给化作养料,成功的活了下来的孩子,最后,其身上,居然萌生了完全预料不到的全新的可能性。”
这就是罗曼见到罗真的〈奇迹〉时所产生的感想和震撼。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或许会因此承受不该承受的责任及罪业,拯救人类未来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
对此,罗曼有的不是欣喜和自豪,而是浓浓的愧疚。
因为,罗曼虽不知道人类为何会灭亡,却大概知道,原因可能与自己有关。
策划了人理烧却的是所罗门,这个存在,既然选择以这样的身份现界,那就足以证明其与所罗门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因自己的关系,人类濒临灭绝。
又因自己的关系,罗真替自己背上了这份责任,为挽回人类而一次又一次的奋战。
一想到这里,罗曼的心情又如何好过呢?
“可惜,我什么都做不到,所有的力量都已经失去了,就连体内储存的那些魔力都是〈圣杯〉所残留下来的部分,除了用来作为资源消耗掉以外,没有别的用处。”
罗曼为此深深的感到无力。
所以,在第五特异点时,罗真差点死去,罗曼就险些爆发,让体内残留的〈圣杯〉的魔力一次性的被宣泄了出来。
“原本,我是打算,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使用这份魔力,舍弃「罗玛尼·阿其曼」的身份,舍弃人类的身份,连接境界记录带,再次夺回「所罗门」之名的。”
这就是罗曼最后的一张底牌。
“你一定觉得我很过分吧?”
罗曼看向了罗真。
“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
“明明可以舍弃人类的身份,却只是看着你一次次的去战斗。”
“明明就是自己闯出来的祸,却让无辜的你来背负这所有。”
“甚至,连你曾经濒死,都是因为我没有考虑到你这个宿主的生死,直接脱离所导致的。”
“这样,我还厚颜无耻的自称是你的哥哥,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罗曼的声音就渐渐的开始带上了一丝情绪。
“没关系,你可以尽情的埋怨我,甚至是报复我,都没关系。”
这与其说是罗曼的觉悟,不如说是罗曼的请求。
只有这样,大概才能让他内心的愧疚多少减轻一些吧?
明白了这一切,众人看向罗曼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复杂,变得感慨,甚至变得同情和怜悯了起来。
其实,罗曼也是无辜的。
他只不过是想成为人类,度过平平无奇的一生而已,结果却还在最后看到了莫名其妙的未来,为此不得不一路努力奋斗,一边承受着恐惧感和无力感,一边拼命的想做点什么,实在是令人觉得同情。
命运从未对他仁慈过,甚至不断的夺走他的一切。
身为所罗门时,夺去了他的自由。
身为罗曼时,也夺去了他的自由。
眼前这个男人,其一生,都在为他人而奉献力量,从未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时间。
正因如此...
“当时你才会那么说吗?”
罗真突然这么说了。
“说自己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也说希望我能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继续存活下去。”
这是罗真得到奇迹,得到新生时,那道拯救了他的身影所说的话。
如今,罗真已经知道,那道身影,就是罗曼。
既然如此,这些话,自然是罗曼说给他听的。
“没错。”
罗曼沉默了半响,随即点了点头。
正因罗曼知道身为人类的平凡幸福,所以他当时才会那么说。
他也希望罗真能够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就此普普通通的存活下去,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但你的幸福却被我夺走了。”
罗曼为之无奈着。
可他又怎么知道呢?
“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比现在幸福。”
罗真注视着罗曼,陡然笑了。
笑得无比的洒脱。
“因为,我不但拥有了未来,还得知了过去拯救了我的人究竟是谁。”
就是这么回事。
“罗真...”
罗曼顿时怔然般的看着罗真。
罗真却是对着罗曼笑了笑,说出了这样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老哥,我有孩子了,有人为我怀了孕,是我的亲骨肉,你的亲侄子。”
此话一出,宛如一个旱雷一样,炸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唉?”
罗曼骤然愣住。
“什...”
奥尔加玛丽等人的眼睛亦是睁大了起来。
“......!”
阿尔托莉雅〔alter〕、贞德〔alter〕以及静谧三人表情凝固。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玛修更是宛如后知后觉一样,先是一呆,随即惊叫而起。
整个迦勒底的所有人就通通都看向了罗真,脸上满是瞪圆的眼睛。
“哈哈哈哈!”
罗真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傻在那里的罗曼的肩膀,这么说了。
“之后会带你去见一见的,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哦?”
说完,罗真扔下了罗曼,向前走去。
“等...等等!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啊!?”
罗曼呆了好一阵子,反应过来以后才叫了起来,连忙追了上去。
“前...前辈!?”
玛修同样慌慌张张的追了上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孩子?怀孕?骨头?侄子...!?”
“这是开玩笑的吧...!?”
“等等!回来说清楚啊!”
一众从者以及迦勒底内的人们也都接二连三的叫了起来。
整个迦勒底顿时慌做一团。
可惜,罗真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走向〈筐体〉所在的方向,嘴角不为人知的上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