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昭阳秘事
赵晨和赵昰姐弟俩私下的关系完全不像君臣，赵晨有时候便会带着怨气和小皇帝说谢氏的坏话。
“据说谢氏最早可丑来着，被召入宫前，丑名远扬的，可因为她祖父对援立太太太太后杨氏有功，杨氏非要谢家女儿入宫，她才进的宫。”
“太太太太后……哈哈！”
“可不是么，你笑啥笑，为了报恩或为你巩固权利，以后说不定我也会让你娶个谁人进宫里。”
赵昰彼时还小，万事离不开姐姐，扭着身子撒娇：“我才不要娶谁，我要姐姐！”
赵晨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孩子话。好好好，就算你不想娶，难道就不许姐姐嫁人了？”
姐姐大他十岁，并且十分早熟，按理上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但是她却一直避而不谈此事。
赵昰再年幼无知，也明白姐姐迟早得嫁，只不过当下，他不愿意离开姐姐罢了，于是说道：“我才不管什么娶不娶嫁不嫁的，以后再说。——谢氏果然很丑？我却不记得她有多丑。”
虽然年纪小、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谢道清确实算不上“丑”，谈不国色天香，至少是长相端庄，符合人们对“母仪天下”的审美。
赵晨说：“不是你忘了……而是，据说谢氏在入宫的路上，得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就像脱胎换骨一般，变美了。”
“呵！真有此事？！这倒奇了。”小皇帝惊叹道。
淑宁长公主赵晨便冷笑了一声：“果然连皇上也觉得稀奇吧？”
别说小皇帝年纪小，就算是成人听到这种奇闻也会赞叹，因此谢氏未入宫前就名声大噪。
人们都传说谢道清是被仙点化，之前的丑陋只为磨其心志，她天生便有成凰之命。
赵昰便问：“难道这是假的？”
赵晨道：“不论传闻是真是假，她被册立为后是真。只可惜，机关算尽也没争过贾妃。”
贾妃之后，又有阎妃。总之谢道清安稳地在昭阳宫一住数十年，从未得宠，亦从未失势。
前朝的事，赵晨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讲给小皇帝听。
但所有的传说所有的故事都不比谢氏如遇仙般由丑变美给他的震憾深刻。
记忆深处源自母妃的惊惧，和那个神奇的故事搅和在一起。
昭阳宫里的那位会不会是个千年老妖精啊？他暗暗地想。
好巧不巧地是，这几年来，空着的昭阳宫里总会出一星半点的奇怪事：什么半夜鬼火了，什么宫女发狂了……
也许在一个空了的宫殿里，鬼怪传说秘事从来就不少见；可因为有了先入为主的揣测，宫里几乎人人都对昭阳宫有了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只是既然宫还在，就得有人守护；有这前情在，没人愿意去，久而久之，便聚集了不少宫中失势、犯事之辈。
过去权极一时的中宫之殿，生生地变成了如冷宫般的所在。
小皇帝倒也是想过找人做做法，或是把昭阳宫重修重建换个名，但是姐姐却反对。
“那一位不管怎么说还活得好好的，我们不好动她的地方，否则，不知百姓史官们要怎么说我们呢。”
人言可畏，这个道理赵昰是懂的。
何况，他屁股下的这个座位，在他真正成年、得掌大权以前，还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虎视耽耽盯着呢！
这一直就是心头阴影的昭阳宫，又出事了？
小皇帝对楚凌川提出暗查昭阳宫的要求，乐意之极，甚至还有兴灾乐祸之感。
要搞就干脆搞大一点好了，最好把昭阳宫给弄翻天。
小皇帝中二病上身，将手一挥：“楚老爷子尽管去查便是。”
因着心情不错，送走楚凌川迎来钟山清，赵昰无视了他对楚亓大闹大理寺的哭诉：
“楚卿的雅号你不知么？‘横竖都是二’啊！你和他计较什么？再说了，林秩畏罪自杀，死无对证，难怪他急，他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说着，赵昰便将脸色沉了下来。
虽说稚嫩了些，但是渐渐地，似模似样有了点天子的威严：“林秩畏罪自杀是你大理寺监管不利所致，人犯没看好，你竟还有脸到朕这里哭诉！”
钟山清的腿当即就软了。
还好是小皇帝并没有将此事往下追究的意思：“三司会审，本就是为了防止冤假错案，大理寺盲信口供，错了就是错了；但楚亓大闹公堂，也不是他的身份所该做的事。
“两边都有错，这事便相抵过，谁也别再说对方的不是。幸而是楚门将这案子分解厘清了，接下来就全权交楚门便是，大理寺不必再过问。”
钟山清磕头如捣蒜，背上的衣物是湿了干、干了又湿。
钟山清心中对权愈则是十二分的佩服和感激：若不是赶紧到小皇帝面前叫屈，“监管人犯不利”这一条可大可小——先去哭一哭，小皇帝要安抚大理寺，自然也会退一步。
结果，果然如权太师所料，小皇帝将此事草草地了结，并未深究。
至于不久后，钟山清因别事被抓住把柄降了两级，被贬出京，又于出京路上染病身亡，则是另一桩事了。
在当下，钟山清并不知道的是，小皇帝轻易揭过此事，全是因为淑宁长公主赵晨的叮嘱：
“皇上，这事背后另有隐秘，待我与楚门老爷子商议之后，再另案处理。”
姐姐不会害他，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缘由。
他可以等着，等自己长大，直到某一天，再不用姐姐那么辛苦地为他谋划！
…………
昭阳宫一角，淑宁长公主赵晨正与楚凌川对坐喝茶，笑语不断。
两位大人物突然驾到，吓坏了昭阳宫里的人们。
他们被驱赶到一间屋子里，看守他们的是长公主的人，而在昭阳宫里来去搜查的则是楚门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猜测着昭阳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事儿会不会让他们一并被清算、丢了性命。
有的人便开始疑神疑鬼，怀疑是谁人的势力要赶尽杀绝，亦有些人担心自己做下的宵小之事东窗事发……